"左,右,右……"铃奈嘀咕着。
这太诡异了。这是什么关乎卢纳森特最终一战的重要信息吗?但是仔细想想,明风的能力似乎又无法有如此高远的预测。
还没有死过……
这种话让铃奈实在是很难相信明风之死。无论如何,她有种直觉——一切远没有结束,因为地上的核心还像心脏一样跳动着,闪烁着令人心中发怵的光芒。
"收队。"SA摇摇头。
铃奈靠近掉在地上的核心,斯帕里森则把奎洵一起带走的炼金术核心收进背包,随后准备转身离开,不留功名踏上新的旅途。
"小心。"BBQ突然开口。
铃奈的手因为这么一句话突然停住。
"几位,请来我这里……"铃奈紧皱眉头,从核心旁退开。斯帕里森掐灭了刚刚点起来的烟。
然而核心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跳动也变为了旋转着扭曲,如狼似虎朝铃奈扑去——
在触碰到核心的前一刻,周围的世界开始掉色,在旁边人惊呼声和尖叫声中,铃奈被剧烈的能量夺去了听力——
"喂,小子!"BBQ高呼着,随后抽动几下便消失无踪。
"我的最终计划……马上就要实现……"
苍穹开始旋转,一切人、事、物都飞速消逝,被打成一堆接一堆混乱的碎片,卷入一旁的漩涡之中——
铃奈心中发凉,脑子里也没了半点念想……她猜中了——一切远没有结束。
钟楼上空终于只剩下最后两人,铃奈,以及展露出完全状态的奎洵——
紫色的炼狱像是龙卷风的风眼,四周吞噬光明的结界传递出极端危险的信号。
"‘创世之耀的执剑人’已经被我锁定在了这个空间。谁都不能阻碍我追随瓦克森的步伐……不管是男性的你,还是女性的你……都一样。"奎洵的尸体突然有了意识一般挣扎着站起,空气凝集,气流暴起,险些扯断铃奈的头发——奎洵手中因为强大的力扭成无形的长鞭,这是他孤注一掷的终极武器。
"……你倒是还记得挺清楚的。"铃奈毫不退让地拔出闪着光芒的创世之耀,"别想靠近一步——"
"我的一击就能让你毙命……"奎洵安稳的呼吸着,"你是不死的存在吗?不是?那就代表你要以命相搏,而不是像我一般无限续关……我说的对吧?创世之耀的执剑人。"
铃奈咬紧嘴唇。奎洵说得一点也没错,她必须完全接下所有攻击,无论如何这场战斗都不会胜利——
"放马过来吧。我可不会屈服——"铃奈一面说着,一面看向四周搅动着的紫色旋风。
这很明显是另一个世界,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如果能找到什么方法打破的话……
奎洵踏出了第一步。铃奈把目光挪回他身上,与其说是看不清楚奎洵的脸,不如说是他的脸已经被BBQ的武器碾成了残骸——处处都是被钢钉洞穿的痕迹,只留下一个骇人的通气孔,可以直接看到沾满锈迹的气管。
"决斗可以开始了。这一次——你先来……"
铃奈的瞳孔颤抖着,仅仅是因为愤怒,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面对这无法战胜的对手,她开始分析起与奎洵相似者的弱点——操作飓风,这是Fish的攻击方式……
但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是思考计策的时候。奎洵步步向前,每一步都离宣告自己信仰的胜利不断靠近……
以命相搏打破屏障就不能为同伴传递信息——铃奈需要一个韧性强大到几乎不死的人来为她挡下奎洵的攻击。而她很清楚这个人正在来的路上。
铃奈在等待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奎洵不想给铃奈这个机会。他继续向前,铃奈已经进入他的攻击范围——
"……给我打住。"
戏剧在高潮前的一刻突然被叫停。
菜鸟在长廊的尽头显形,挺剑而起。姗姗来迟的他两手握住神器做攻击状——在电闪雷鸣之中,剑刃发出冰冷的耀光。
"克里斯坦·安比托斯……我不管你要干什么……先问问我的意见。"
"你可真是个有个性的家伙……"奎洵毫无波澜地道,"没想到像这样的神器竟会有两把……真是失算了。"
"我已经告诉你了。那么我现在就假装你已经问过我的意见……"菜鸟的创世之耀逐渐充盈黑色的光芒,那是终极能力开启的前兆,"我的答案如下。不行。"
气氛剑拔弩张。奎洵不做声,菜鸟怒目圆睁,铃奈则在等待奎洵出手。初代创世之耀执剑人的"末日灭"将让他处于无限复活的不死之地,等到他牵扯住奎洵的打击,那时她就可以打破这结界——
"谁都不能阻止我……两个执剑人也一样!"奎洵终于耐不住攻势,力拔山河把空气抽向菜鸟——
刀起,收鞭。菜鸟被强大的气压拦腰斩断,随后"菜鸟当场死亡"的这个事实便被末日灭的力量抹消。已经被剪断痛觉的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把圣剑直直**奎洵的喉管。
比起明风战斗时胶着的缠斗和斯帕里森战斗时花里胡哨的宝物,两位不死之身的对决进行地相当干净利落。铃奈在菜鸟上前的一刹那已经知道结果,把本面向奎洵蓄力的一击转过脸打向结界——
这刚刚建起不到一分钟的小世界被火焰生生灭失得一干二净。侵吞万物的从紫色漩涡逐渐变为炽热的烟云,铃奈和菜鸟被击垮在地,奎洵用强风把喉咙口处的沙尘轰开,但也因此失去了对正面的防守,被一击差点断头。
风烟散去。又是喧闹到让人心烦意乱的烟火声,菜鸟和铃奈回到了这个世界,奎洵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听见明风死了?"菜鸟难以置信。
"你也觉得不可能,对吧?"铃奈喘着粗气,"明风可能在搞什么大动作……这就不是我能解释的东西了,你得问问认为‘未来不可预知’的大哲学家是怎么想的。"
这几秒钟的沉默就算是中场休息了。铃奈打量着四周……很明显,这里已经不是钟楼了——阴差阳错,两人在打破里世界之后又来到了钟楼的下层。
平面的塔防变成了垂直的追逐,这游戏可真是超脱人类的极限。
"对讲机带着吧?给我。"铃奈伸出手,菜鸟把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灵通扣到铃奈手上。
"输入1557接入公共频道。"菜鸟看着云里雾里的铃奈。
1557,铃奈照着键盘按下。
"……这里是铃奈,我和菜鸟以及暂时失去意识的奎洵待在钟楼的楼梯口——。克里斯坦·安比托斯的最后武器是风。"
"风?"对讲机那头传来Fish的声音。
铃奈回忆着Fish的弱点。她好像看到在与狂乱的气流共舞前,Fish把氧气面罩艰难地扣到脸上。
随后就是奎洵那厚重得几米开外都能听清楚的呼吸声,还有他宁愿放弃攻击菜鸟的机会也要去吹散沙尘的怪异动作……
"他的弱点也和Fish一模一样。"
"虽然他已经是全身钢铁的不死之躯……"
"——但也依然需要呼吸。"
"收到。我们马上制定有效计划,你们先拖住时间——"
奎洵的躯体再一次颤动起来。铃奈已经不想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经受这种烦人的感觉了……菜鸟和她同时拿起武器,但这次末日灭还在冷却。
"我先来。如果这招下去他都没法倒下……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铃奈小声说。
奎洵张开血盆大口。这次喉管被切的还要大,他现在就像科幻小说里的外星怪物。
"闭上你的嘴,别再说那些表明你志向的垃圾话了!"菜鸟怒吼一声。
奎洵倒是很配合,没再说一句话。他不紧不慢的举起手,空气又开始凝集——
铃奈抽刀向前,因为剧烈的瞬间移动,人都已经绕到了奎洵背后——这是铃奈压轴技能的前兆,在所有格斗章程之中都没有先例,因此被她自己取名为"绝影"的剑法。
这一刻静止了整整一秒,在菜鸟眼里看来铃奈只是单纯地站着不动。突然,铃奈被某种爆发性的力量推倒在地,胳膊上出现数十处刀口——
而奎洵身上烈焰骤起,数万道铁花绽开。剧痛让他狰狞着惨叫,炽热的液体 从豁口渗出,像是熔化的血肉掉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声响。高声的咆哮音调越来越高,但也越来越微弱——最终达到了一个根本听不见的高度,奎洵背过气去,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铃奈全身都在颤抖,瞳孔似乎都要发散了。
"这还是……这还是我第一次没把自己的胳膊切断。"铃奈的力气甚至都不足以支撑她翻过身,"挺成功的吧……?"
菜鸟不肯放下他的剑。他脸上像是被糊了一层石灰,煞白而僵硬,似乎都要掉渣了。
"……你的表情……"铃奈意识到情况不对,慌忙试图移动自己的位置……
铃奈的脚下突然崩塌,在踩空前的最后一刻,她扶着墙爬起来瞬间移动,回到菜鸟身后——奎洵把那没能喊出来的一嗓子全都转化成了扭动的风声,风刃的尖啸旋转着炸来,菜鸟脸上挂了彩,伤口直接打进皮肉深处——
奎洵挥动看不见的长鞭。他现在的目标简直路人皆知——杀掉这两人,随后踩着他们的尸体到达上方的钟楼。
"……我能挡下一击!你快找机会反击——"菜鸟鲁莽地试图上前。
"他的鞭子是可以分叉的,别这么干!"铃奈慌忙喊道。
菜鸟和铃奈几乎被风声吞没。长鞭分成无数道气流,肆意扩张它的攻击范围,像是最强状态下的永冻领域。面对这超过时光机能力的存在,两人只能后退,后退到离高空只剩咫尺才止步。
深浅不一的伤口再次在两人身上炸开,菜鸟举起剑向前砍去拼死一搏,但是创世之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不在手中——风像强有力的手臂,抽走他的武器,简单得像踩死一只蚂蚁。
奎洵默不作声。他现在只需要向前走,打开通往正面的通道……在路上,铃奈和菜鸟就会被风打退到高空上。他们两个也许可以逃生,但是无法近身,胜利已经完全属于他。
这正是"乌托邦"的甜美力量。
奎洵走上第一个台阶,他距离入口只剩下不到三米,铃奈的一小截头发都被扯碎,已经被逼到了最后的绝境——
风声。不是奎洵的攻击,而是SA的滑翔翼从天而降。
反攻的号角吹响了。
Fish踢破窗户,反身把氧气面罩扣在脸上。奎洵回头操纵飓风出鞭,但是风门斩已经出鞘——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强大的对流在走廊中央炸开,一方是奎洵的风,一方是Fish的风。奎洵的风从无坚不摧的护体光环被扯成向后开炮的鼓风机,Fish的风则像是热带气旋,没有奎洵如此高压,但闷热而让人窒息。
铃奈一刀砍向奎洵脚下——作战计划改变,击退而非击倒。奎洵想要扯回一缕高压气流来抵抗,但是所有力量全被Fish牵制得动弹不得,只能挨下这一刀,随着走廊中心的气旋被卷进下层。
走廊重归平静。SA招招手离开学校上空,Fish把自己踹烂的窗户关上。
"我就知道得你来。"菜鸟叹了口气。
"计划出来了。"Fish收起风门斩,"首要计划,莱诺的元始弹可以把空间切断,是绝对能够抹杀奎洵的存在——"
"计划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把奎洵控制在两层下……莱诺已经给元始弹充能完毕等待狙击。只要我们能像刚才那样压制住他的火力,莱诺就可以在实验楼把奎洵毙命。"
"元始弹?那玩意的杀伤力可能会拆掉一整座教室。"菜鸟捡回自己的创世之耀。
"比起那个,核心会被毁的……"铃奈紧皱眉头,"我没法同意这个计划。"
下层传来叮叮当当的走路声——非常容易辨认出的BBQ特色脚步。他已经到了楼下,等待奎洵起身。
"如果事情再恶化没法控制的地步,我们就必须得那样做……"Fish叹气道,"当然,你也可以试试你那神奇宝藏猎人朋友的B计划……"
"斯帕里森的B计划?"铃奈把手指搭在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