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法芙纳从浴室中撞出时,天照整个身子就已经扑到了床底下。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所锻炼出的反射性动作,更何况法芙纳叫得那么大声,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立刻反应过来。
“滋滋滋滋”
手中的“导弹”仍在旋转之际,法芙纳已是顾不得自身的情况,开始聚集起了力量来。
漆黑的簌焰险处丛生,眼看着她那只纤细的小手上披覆上了鳞甲,又猛地朝前踏出一步,抓住手中那不断旋转着的“导弹”便朝着跟前早已破碎的全景玻璃窗外扔了出去。
“轰”
再听得一阵巨响,刚被法芙纳抛出还没两秒的时间,那枚“导弹”便在空中腾罗辗转了两圈后发出了尖锐的轰鸣声,当场爆开照亮了整个夜空。
“滋滋滋”
而整栋楼的爆炸着力点则是被法芙纳所释放的黑焰所保护,尽数将那爆炸所产生的冲击与热浪吞噬了进去。
“法芙纳小姐!”
“主人!”
“……”
她听得见背后天照的叫声以及破门而入的齐格鲁德,对此,法芙纳只是轻轻举起手来,眯着那金色的眼睛望向了不远处在屋顶各端跳跃的身影。
接着,她扬嘴一笑,不紧不慢地转过了身来。
“齐格鲁德,立即联系附近警方封锁现场,不得让任何人进出。”
“明白。”
听罢,齐格鲁德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快步朝着楼下赶去。
但见状,一旁的天照却有些慌张了起来。
“法芙纳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比起这个,下次你可真的要提高警惕了啊。”
手上的鳞片悄然褪去,趁天照还未反应过来,她便走到那被自己撞出了个窟窿的浴室旁拿了条浴巾,就这么裹在了身上。
随后,漫步走到床旁,她又是慢慢靠在床柜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们不去追那个家伙么?”
“对方的目的大概就是引蛇出洞,但我今天实在是累了,就不去了。”
“这,那他可能还会再来第二发的啊,话说到底是谁那么嚣张,这闹市中心居然敢用重火力武器袭击……”
“没关系,有位可靠的男士去帮我们解决问题了。”
“欸?”
被法芙纳这么提醒道的时候天照才发现,除了自己房间以外,还有另一个房间也仍是灯火通明。
……
“……”
夜空之下,南孚市郊区某丛林中,一处黑影正潜伏于灌木之间,双手虚张,以半蹲姿态正对着百米开外的大楼。
其貌并非类人型,更像是无数废铁锈斑整合而成的处刑工具——通体紫黑,下无长肢,脑袋处扣着块锥形的铁箱,身体各处则是爬满了血迹与锈斑,在月光的衬映霞反射着瘆人的暗光。
背后满是由内而外穿刺出的白骨,两只漆黑的手紧端着一樽紫黑色的长弓,不断发出譬如恶魔般的低语,他转动着身子,开始寻找起了周旁一些异样的鼓动。
“不用找了。”
而就在他寻觅时,一道冲击从天而降,只听得阵阵爆裂声响,方才还是丛林遍布的地方,此时已是成了一块盆地。
“咯吱——咯咯咯咯——咯呃呃呃呃呃——”
待到白尺出现在它跟前时,这个步履蹒跚的怪物竟发出了机械般的声响。
“列拉金——列拉金咿咿咿咿呃呃呃呃呃呃呃——”
“真是恶趣味啊,居然还给了你个名字。”
打出生以来,白尺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构造的怪物。与那些电视或者电影上所看到的恐怖镜头不同的是,此时这头名叫“列拉金”的怪物并未贸然向他进攻,反而是小心翼翼地警惕起了他来。
这一反常态的情况倒是提醒了白尺,这头怪物是有智能的。
“杀………………逃………………咯咯咯————————”
尖锐的叫声变得沙哑,亮出手中那只锃黑的长弓,他突然从身后拔出了一根骨头,将其搭在了弓弦之上。
刹那间,火光接天,数以万计的赤色光粒聚集于弓矢之尖,将整根骨头所吞噬,转而将其幻化成了一枚导弹的模样。
“什……”
“杀————————”
再听得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于长夜之弥端,一轮红月冉冉升起,化作万千箭矢朝着白尺倾泻了过去。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如暴雨般倾泻而至的箭矢扎根土地,转瞬间便将周遭的生灵连根拔起。赤红如血的焰气贪婪侵蚀着大地,染红了丛林,亦遮掩了天际。
眨眼间方圆百米内的繁花似锦,如今却变成了炼狱般的生灵涂炭。
“这是……”
躲闪之际,白尺瞪眼凝视着面前一根插在地上的骨头,像是在摘一朵玫瑰花似的小心翼翼伸出了手去。而在触碰之际,他竟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刺痛与余温。
抬起手来时,那触碰骨头的右手拇指已是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潺潺流着鲜血。
“狐神……印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