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望着他的侧影,他正一步步地接近着那个女人,锐利的眼神仿佛无时不刻都在打量着她,或许我的比喻不太恰当,但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给犯人定罪的审判官一般。
我也学着雪莉咽了口吐沫,感觉自己已经被李卫国叔叔的杀气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万人斩,这也未免……”
“觉得夸张得不只是你。”
我疑惑地望向身旁的雪莉,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她的脸上也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的镜像。
她见我在盯着她看,便趁机把头微微靠向我这边,贴近我的耳朵随后低声说道。
“提防她的左手,有可能藏着其他的武器。”
“哦,了解。”
雪莉渐渐并拢了手中的双枪,我也随之举起手中的指虎,与她一齐跟在李卫国叔叔的背景走向了单膝跪地的持刀女。
几人的距离渐渐地拉近,最终我们将持刀女围成了一个小圈内,她也仿佛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用右手的刀支撑起上半身渐渐站了起来,看起来刚才拼命躲开李卫国叔叔的斩击让她惊魂未定,勉强站起身的她看起来已经插翅难逃了。
就在我们以为她已经放弃的时候,她的左手却以极快的速度从背后扔出了一把小刀直逼李卫国叔叔的脸部。
连让我们喊出‘小心!’的时间都没有,本应立即刺中李卫国叔叔脸部的刀子却被他轻轻举起了长刀抵挡住了,随之一边无奈的皱了下眉一边用刀背将她紧接着想要抬起的日本刀也打落在地。
“切……”
女人露出了懊悔的深情,双手都没有武器的她就算剑术再好现在也已经是无回天之力了。
李卫国叔叔也懂得她已经处于下风,便不再像刚才那么灼灼逼人,虽然他还是一副恐怖的笑容,但他还是为了改回平时的语气而轻轻咳了一下,接着便将刀指着她的胸口用下命令的口吻说道。
“承认吧,你输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她望了望胸口的长刀,随后抬起头来,眼中立即传出了深深的敌意与玉石俱焚的意愿,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当她望向了欧阳绝的方向之后便露出了微笑,转而像是自己是占有主动方一般伸出右手食指渐渐将李卫国叔叔的刀身挪向了一旁。
“哼,那可不一定。”
我们几个人都随着她伸出的食指方向向身后望去,这才纷纷露出了惊惶的神情,因为我们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欧阳绝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缠满白色绷带被迫躺在大厅内唯一的透光窗户下的类似人类大小的不明物体。
“……”
“……”
“……”
长约5米的玻璃窗窗台上的包的跟一条巨大毛毛虫别无它样的东西……等等,那是欧阳绝吧?应该是他吧……
引起我们注意的不只是他身上缠绕的白布,我们更在意的是在他身边那个身穿蓝色樱花图案和服的少女。她这个办法用右手扶着欧阳绝挣扎着蠕动的身体,一边面无表情地站在窗户底下,柔和的阳光顺着窗户照在她紫色的头发上,与持刀女是一样的发色,凭样貌来说很显然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岁数,比起持刀的这位充满了人的气息,眼前的这位更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偶。
“好慢……”
和服少女用她那只同样缠满了绷带的左手指了指大厅内的时钟,再过几分钟就要整点了,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感觉看起来颇有些生气。
“对不起啊,出了些意外……说起来老弟你不是在外头等我吗?”
持刀女一边说着不明所以的话语一边逐渐站起了身,我们纷纷提防起她来,没有人能保证她不会再次起杀心,不过看来她才刚刚缓过了刚才攻击的劲道,并没有继续攻击的打算。
大意了,这下子欧阳绝就成了人质了,如果她们要求我们交出革命系统的感情模块那可就难办了。
等等,那个……她刚才管那个和服女叫‘老弟’?
我惊惶地再次打量起身穿和服的女孩子,看起来样貌清纯五官端正,白嫩的皮肤加上樱色的嘴唇,管这种女孩子称之为老弟也太……难道说这是他们两个之间表示亲昵的方式?
“既然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给我闪开,想让我们把他杀死么?”
持刀女左手拎起了地上的女士包,右手将被李卫国叔叔弹到地上的日本刀捡了起来,并用刀背将李卫国叔叔与我们之间分离开来,随后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地走向了和服少女。
“可恶……”
“没办法,只能怪咱们不小心。”
雪莉如此对我说到,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必要,我与雪莉自知对于有人质的她来说我们已经无法再次成为主动的一方了,便纷纷停止了战斗的姿态,李卫国叔叔见我们已经放弃了反抗,也随之停止了拿着刀,用右手将它旋转一圈之后用力插在了地面上持刀女攻击时砍出的水泥与瓷砖的裂缝中。
持刀女终于走到了和服少女的身旁,随后用略显抱歉的语气对一旁的少女说道。
“革命系统的感情模块没有找到,有的只是她们电脑中存在的神经连接的部分数据……”
她将包中的小黑盒子掏了出来,随后递给了少女。
“有其他收获么?”
“恩,我还找到了这个,我想你也许用得到。”
她露出了卖关子般的笑容,随后从女士包中抽出了一副纯白色的东西递到了少女的手中。
“这是什么。”
“在Elite学院底下研究室捡到的武器,看了下资料貌似是采用非洲蜘蛛丝做成的高强度蜘蛛丝分指手套,我想你也许用得到。”
“不,我用绷带就够了。”
喂喂喂,不会那么巧吧……
我歪了歪头望了望他们手中的东西,发现那是一对纯白的手套。
我身后的两人在理解情况后顿时,因为我们这才发现他手中的白色物体正式我要去取的武器。
“等等,那不是分指手套么?!那是我朋友的东西,还回来!”
欧阳绝看了眼她们手中的东西,顿时生气的大喊起来,但他很明显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才是被动的一方,因为那持刀女听到他烦人的喊声已经有些生气了。
“啊啊,吵死了,到我们手里了就是我们的东西了。”
持刀女将我定制的手套交给了和服少女,随后瞪了眼一旁五花大绑的欧阳绝并且用刀柄狠狠地锤击了一下他的肚子。
“噗哈!……”
见欧阳绝因为疼痛而将身子缩成了一团,持刀女便哼了一声,随后她们两个便开始将东西收起来做离开的准备。
“还……还回来,那是我朋友的东西。”
和服少女转过身来将手上的绷带抽出了一截,看起来是想将他的嘴也堵上,但持刀女却用左手拦住了她,随后右手搭欧阳绝所在的阳台上笑着对他说道。
“挺能抗的嘛,既然你这么喜欢逞强就让你逞强个够吧,用这把刀的刀柄不停地攻击你的肚子,直到你休克吧。”
她一边笑着一边不停地用刀把击打着躺在窗台上欧阳绝的肚子,平时一直嘻嘻哈哈的欧阳绝现在的表情无比的痛苦,这让我这个死党怎么能忍得下去。
“怎么样?连续锤击的感觉很爽吧?”
“……”
他默默地低下了头,我想或许他在中途就已经晕了过去。
(太好了,就这样晕过去吧,等着我们一会就去救你……可恶,明明是个普通人就不要再逞强了。)
当我在心中暗自庆幸他还可以平安无事的时候,持刀女也好像心满意足的露出了笑容。
“哎呀,已经休克了么?看来这只毛毛虫已经爽上天了。”
持刀女用刀柄碰着他的额头,但就在她准备收回刀柄的时候,一双手抓住了她的刀柄,而那双手正是欧阳绝的。
“那是我朋友的东西……还回来……咳咳!”
“哈?这个小鬼竟然还没晕过去……你朋友的东西?我管他是谁的呢。”
“那是我朋友的东西啊!你最好给我还回来!”
他狠命地瞪向了女人的眼睛,女人好像被他一瞬间的毅力给折服了一般伸出左手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最后只好动用右脚抵着欧阳绝的头部使劲地后撤,但他并没有放手的意思,既然紧紧抓着她的刀柄,一副绝对不会放手的样子。
“够了!放手吧!欧阳绝!!”
我想要冲过去救他,且被雪莉拦住了,只得冲着被不断踢打的他大声地喊道。
他见我着急的样子脸上反而露出了微笑,连续被踢打的极致虚弱的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依然并没有放手,眼中虽然充满了虚弱但却依然坚定地望着我,口中随后仅仅吐露出了一句话。
“连朋友都守护不了的家伙,才是真正的虫子。”
在他说出口的一瞬间,刀柄终于从他的手中被夺了回去,女人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看着一只在水中挣扎着不被淹死的蚂蚁,但之后又仿佛像是在思考着他这无意义的举动一般微微站在原地思索了几秒钟。
“可悲,有什么意义呢,被打得遍体鳞伤?”
她充满疑惑的问道,我也随之望向他渐渐虚弱的身影,心中顿时除了怒火之外已经烧的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可恶!离他远点!为什么要把他这种普通人也卷进来,明明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
我冲着她们大声喊道,但他们也只是当做耳旁风一样不为所动,反倒是反问起我来。
“你是哪里来的小孩子么?看看你身边的人有人问这种幼稚的问题么?问这种带有‘为什么’的问题会被人笑死的……好,我回答你————没有为什么。”
持刀女露出了惊悚的笑容之后再次用右脚用力踢了下已经不再动的欧阳绝,我望了望身边的二人,他们都没有反击的动静,她说的没错,任何事并不一定要有原因的。
当然了……我现在为什么这么生气也并不一定要有原因,因为我现在只想将她们打倒在地。
我微微抬起头望着大口大口呼着气的欧阳绝,现在的我真的不敢肯定紧握指虎的双拳还能再忍耐多久……。
“撤退吧,警备员马上就来了。”
和服少女用右手拉扯了一下持刀女的白色外套,示意她该撤退了。
“好吧,看来你是开车闯进来的?”
“……”
她望着身穿蓝色樱花和服的少女,却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答,最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走向了门口处。
“喂!等等!我只想最后再问你们一个问题!”
但就在他们即将出去的时候,我喊住了她们的步伐,持刀女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回过头来,连正眼都没有给我,仿佛是准备听我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撤退的样子。
“回答我,你们的主人是墨羽鸢么。”
“哼。”
持刀女不屑地哼了一声,之后像是不屑于望向垃圾一般地将勉强将视线慢慢转向了我。
“我凭什么告诉一个乳臭味干的……”
但她当她望向我充满愤怒的双眼的时候,便立刻停止了刚才那轻虐的语气,接着像是和对李卫国叔叔说话般的改为了用相对平等的语气说道。
“正确,而且——吾主是最强的,没有人能战胜他。我并没有吹嘘,他……是货真价实的无人能敌!”
她高傲地说完这句话,两人便默默地走出了自动门,最后则是从黑色车辆上狭小的窗户口跳进了车辆内部,最后对着还在大楼内的李卫国叔叔高声喊道。
“李卫国,我还会再找你对决的。我的代号是微型小面,而旁边这位是我的弟弟,代号是月间荞麦。还有刚才那个问问题的小鬼啊,既然你问了我一个问题,那我也送给你一个问题好了。”
她看了眼车上的时间,之后像是早有预谋般地高声的喊道。
“现在是59分,还差一分钟整点。为什么他会被绑在窗台上你自己赶快想想看吧,不过……大概已经来不及了。”
她笑咪咪地说完之后便命令坐在主驾驶的和服少女驱车驶离了这里,随着几震轰鸣声,黑色车辆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主路。
“走了么?”
“嗯。”
估计他们已经远离了这里,我们几个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恶……都是些什么怪家伙啊,那个女人刚才跟我说的‘来不及了’是指什么,李卫国叔叔有头绪么?”
我疑惑的向李卫国叔叔问到,他则是放下了手中的苗刀用右手拖住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思考。
“有可能是指炸弹,我去地下研究所看一下。”
“那我去通知艾琳姐吧,徐敏良,你负责照顾欧阳绝,我就负责情报的……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雪莉的提问使我们都吃了一惊,再看到她认真的神情之后纷纷静下心来倾听她所说的声音。
‘咔嚓、咔嚓……’
一种不可言喻的恐怖感袭击着我的全身,这如同钟表敲击的声音太过于细微以至于刚才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随着敲击频率的加快,我慢慢回过头来望向欧阳绝,发现声音的来源正是他所在窗台的正上方。
(差一分钟整点……被绑在阳台上的欧阳绝……那个女人所说的来不及了难道是指!)
“可恶啊!混蛋!!”
“等等,小子你去哪!”
“喂!等等!”
我不顾雪莉和李卫国叔叔的阻拦拼命地跑向了欧阳绝所在的方向,平躺在阳台上的他不停地喘着粗气,显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与死神见面了。
‘铛——铛——’
大厅内整点的钟声终于响起了,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终于听到了。
‘轰隆!——’
欧阳绝正上方的防火门发出了爆裂的声响,果不其然是小型定时炸弹的爆炸声。
被绑在阳台上的欧阳绝露出了惊恐地惨叫,我相信这时候不管是谁被绑在那里都会害怕的大喊大叫的。
那当然是因为当长约五米,厚度约1分米,大约1吨重的巨型‘挡烟垂壁’正以重力的加速度向你落去的时候你的大脑中绝对不会有除了尖叫之外的任何想法的。
深蓝色色的高墙正从欧阳绝的头顶向他的方向落下去,伴随着它的下落光线也在渐渐地从这个屋子里消减着,地面在渐渐地变暗,影子仿佛在蚕食着整间屋子以及欧阳绝的性命一般,如果就这么让它压上去————————欧阳绝绝对会死的。
屋子里面越来越黑,当这个屋子没有光线的时候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跑起来啊这这双腿!指虎好重……腿好重……可恶!可恶!
我拼命拉扯着身体冲向了他所在的阳台,但是却感觉力不从心。
真的……就让我的朋友在我面前这么被压死么。
阳光从我的头顶滑落我的双眼,再到我的腹部,最后降到我的膝盖以下。
跑啊!跑啊!跑啊!再这么慢吞吞的照这个速度……再有两秒欧阳绝就要死了!
左腿和右腿如同汽车活塞般地向他运动着,我的眼中除了欧阳绝之外已经看不见其它的东西了。
呼吸仿佛已经成为了不必要的东西,我紧靠着全身肌肉的反应拼命冲向欧阳绝。
他将头转向我这边,充满惊恐的眼神虽然空洞,但我却感觉他仿佛是在哭诉着‘为什么我要死在这里’。
高墙已经降到了欧阳绝头上几分米处,可我却理他很远很远。
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他也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可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一瞬间却仿佛那么的遥远。
求求你了!不管是谁都好,救他吧————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却放下了伸出的手臂,转而将手平放在了胸前。最终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随后强硬地将面部转向了窗外。
喂……这绝对不是你嘻嘻哈哈的风格啊,欧阳绝。
———很明显的,他是不想给我留下恐怖的回忆,不想让我看着他在绝望中死去而自责一辈子。
“呀啊啊啊!!怎么样都好赶快救他吧!”
我如同疯子一般地最后大声哭喊到,但光线还是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这便是我眼中所见到的最后的光明了,我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了。
至此屋子里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本应如此,但看来是我估计错误了。
——————————————————————————————————————
由白色所构成的空荡荡的空间。
朦胧的街景,只有眼前的房子依稀的显现着,院子里的花草还是那样的开着,儿时和姐姐两人玩耍的两架秋千,以及街道外高大的两排白杨树都依然没有变过。
“等等……我到底是……”
我再次望向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如同融化一般消失不见了。
“这……这种经历,难道说我再次濒临死亡的边缘而见到走马灯了么?”
我望了望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一个人,有的仅仅是无人的街道以及无人的房子。
“别找了,你要找的人在这呢。”
孩童的呼喊声出现在了我的背后,我的意志终于集中到了身后的秋千上,发觉上面不知何时背对着我坐着一个小孩子,黑褐色的头发与我非常相近,但由于是背影所以我并没有办法看清他的面容。
“很吃惊吧,明明在你的世界里却有不是记忆的东西存在着……嘿!”
他轻轻一蹦便跳了下来,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我承认被他的脸给吓坏了。
他长着一张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不!他现在就是小时候我的样子!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吃惊地指着他,但当我发觉自己并没有身体也没有办法伸出手指的时候便放弃了这么做,而是慌张地盯着他的脸。
“我是谁?我是你的内心世界的具现化,我是你心中所有善与恶的平衡点,我是你所有信念的集合体,说白了我就是你的内心。当然了,也可以说我就是你……大概吧。”
“大概吧?你说你是我?那我是谁?”
我带着一半不解一半不信任地心情如是问道,因为我实在是对于立即相信‘在一个称不上世界的地方一个长着你的脸的孩子其实就是我自己’这种超出科学范围的事情不太感冒……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操起了地面上的一具小土铲子,不停地翻弄着白色的地面,一边沮丧地回到道。
“明明是你叫我出来的,自己却不记得了,真是太伤心了。”
“等等等等!我……叫你出来的?我叫你出来干嘛?啊啊啊,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
他这才站起了身,露出了骄傲的笑容对我说道。
“从唯物主义上来说我是你脑内电波频率到达一定后的电信号的产物,从唯心主义上来说我是你内心中潜在的深层自我意识。不过我是什么都无所谓,你叫我出来当然是想让我借给你力量啊,因为我是掌握着你被封存的‘记忆’的力量的部分,你想取回它的时候我就会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不久之前你也曾来过这里一次,只不过我还来不及还给你你就走掉了。”
他开朗的说道,这句话让我回想起了在拍卖会场里被枪击的时候。
“确实,那个时候我是被迫来到这里的。”
“你要去救那个人,我把力量还给你,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你这家伙掌握着控制我力量的开关,就像是阀门一样的东西?”
孩童状态的我见状微微摇了摇头,之后像是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一班的解释道。
“身体能量与心理能量是不可分割的,我还给你一部分身体能量,你就会失去一部分心理能量。你不觉得奇怪么,10岁左右的记忆你再仔细的想一想,这个时段的你除了眼前的风景之外还有其它的记忆么?”
“呵呵,当然了,虽说只有10岁但是打杂的事情还是记得的。比方说、那个、啊嘞?”
我像是吃了当头一棒,经管开始忘我地努力回忆着这个时段的记忆,但是除了眼前风景所留下的记忆之外我再无其它的事件能够回想起来了。
被周围的人欺负……被姐姐温柔对待……开始学会替姐姐做家务。
但是!这些全部都是我们离开这里之后才有的记忆。
我的心中仿佛有一团恐怖的迷雾,渐渐环绕在我的心口。
——那么,我7岁到10岁之前的记忆去哪里了呢?
这细思极恐的感觉让我一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你的记忆有断层,是因为你从7岁到10岁这个时段的记忆在这儿。”
他轻轻地说道,随后将左手放在了他自己的胸前,之后望向了我惊恐的面容。
“看来她还没有告诉你事实啊,你的姐姐啊。”
“什么意思?”
“你早晚会明白的。毕竟我没有义务告诉你真相。”
他将右手的铲子扔到了地面上,随后将右手贴到了本应是我胸口的位置上。
“现在就让你取回部分力量去救出你的朋友吧,但是记得要还回来哦……毕竟你还承受不来呢。”
“等等!取回来?我要取回来的是什么东西啊?超能力么?取回来然后呢?”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左眼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灼烧感,我想用手去捂住它,但却连
双手都没有。
“取回来然后去使用啊,真不想承认你和我是一个人。算了,在身体修炼的时候一定要保管好自己的心灵,否则当你被力量所侵蚀的时候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整个场景都在发着白光,当然也包括我自身所在的空间。
“喂!等等啊!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啊喂!”
“欧阳绝还在等着你呢。”
我被面带微笑的他这一句话给带回了现实,这才放弃了似得叹了口气,随后冲他也露出了微笑。
“自己向自己‘借力量’什么的,听都没听说过,而且你又不告诉我是什么,真是的,不过,只要能救他,我愿意使用。”
“加油哦。”
“嗯!”
光芒充斥着整间屋子,我感觉自身的意识在渐渐地回归那个世界。
————————————————————————————————————
双腿已经在意识之前向前开始奔跑。
不……这速度已经是在如同火箭炮一般的速度了。
按理说这样的非人类速度肌肉理应撕裂,但是肌肉撕裂的疼痛并不存在,看来这就是取回他所说的力量之后所能发挥的更强的极限速度了。
时间的流逝很慢,我能感觉到前方光影的变化……
左眼很疼,几乎看不清东西,但是就算如此身体还是先我一步做出了合理的判断。
——使用猿触第三阶段的右单脚步法将整个身体全部向欧阳绝的方向倾斜着掷了过去,再以左脚前脚掌为轴心用隐步配合着身体纵向旋转着,以这样的方法弥补自身力量的不足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心中只想用尽全力就出我的朋友。
一定要……够到啊!
我望着距离他的头仅仅5厘米的便要接触的1吨以上重量的挡烟垂壁,用尽全力挥出了带有猿触爆发力与隐步作用的我现在能发出的最强的一拳。
“给我!活下来啊你这烂人混蛋!”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彻底掩盖了我的嘶吼声,随之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回荡在这整间大厅之中。
这撕裂声并不是墙体,而应该是我的指骨碎裂的声音。
亚音速的一拳,彻底将我的右手骨头不留情的碾成了粉碎。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疼痛让我不由得喊出了声音,空旷的空间内回荡着我撕心裂肺般的吼叫,但紧随而来的情况却让我没时间再继续享受这痛苦了。
由于巨大破坏力而产生的震动,导致地面开始出现了些许的摇晃,砂砾与冲击波激起的灰尘再次铺天盖地的从窗台开始慢慢席卷至整间房间之内。
“咳咳、咳咳,徐敏良!”
“喂,小子,还活着么?”
身后传来了雪莉和李卫国叔叔的喊声以及他们跑过来的脚步声,但是我却并没有闲暇时光去搭话。
挡烟垂壁虽然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但是之后它却向我这一边倾倒开来。
喂喂喂,这样下去虽然已经使他从‘挡烟垂壁’底下脱离了出来,但马上我就要被五米高的庞然大物般的‘挡烟垂壁’给压成馅饼了……
望着眼前由于我的攻击而向我渐渐倒塌的承重墙,又望了眼处在即将倒塌的挡烟垂壁下面的欧阳绝,现在的情况迫使我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
——是救出即将被压倒在‘挡烟垂壁’下的欧阳绝,还是尽快逃离面前的这道渐渐向我扑来的‘五米巨人’。
“切。”
我轻哼一声之后再次以突破极限的速度冲到了墙底……
用左手揪着欧阳绝的领子将他一手扔向了身后,接着用没有挥拳的左手再次抵挡住了向我这边渐渐偏移即将倒塌的足足一吨重的挡烟垂壁。
整面承重墙都被我打出了一个巨型缺口,欧阳绝就是在这个缺口的空间下存活过来的,现在我面前的这面墙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右手已经没有了知觉……左手勉强挡住的挡烟垂壁凭我现在的力量又根本推不开。
可恶,真的不甘心啊……
就在我准备被挡烟垂壁压扁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用双手将它用力支撑住了,随后用左脚狠狠将我踢向了欧阳绝所躺的安全地带。
“咚!——”
这次换成了沉闷的响声回荡在这空旷的大厅内,我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正是雪莉。她并不需要我的协助,仅仅依靠自己的双手奋力地将挡烟垂壁推到了墙边,直到我和欧阳绝脱离危险之后她才背对着我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那个,真是抱歉……你还好么雪莉?”
或许是我的错觉,但我感觉她现在凄凉的背影显得有些憔悴。
她的表情我看不到,直到她转过身来低着头一步一步地接近我,走到我的身前为止她都如同傀儡一般沉默着。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这些许的平静,随之而来的是脸上火辣辣的触感。
我呆呆地望向左侧,并不是因为她这一巴掌有多么的用力,而是因为我被她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这火辣辣的感觉让我感受到了这一巴掌所代表的沉重含义。
“要是死了怎么办!”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望着她,感觉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她并没有多言,而是选择再次举起了左手,就在我闭上眼睛准备再挨一巴掌的时候,一阵柔软的触感让我吃惊地睁开了双眼。
“喂!你这是?”
“给我几秒钟。”
从破烂的墙壁处照射进来光线温柔地照射着她柔软的头发,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进了我的鼻息,她将头微微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双手环绕着我的身体,仿佛在摄取着我的温暖。
——这拥抱使我想起过去在地下拍卖场外的电梯内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为什么,那么逞强呢……你会死的!”
她像是想要责骂我一般的生气地问道,但是她从她的语气中只感觉到了担心的意味。
——雪莉现在所怀有的感受,一定和我在地下拍卖场外的电梯里我对雪莉拥抱的时候是一样的,感到孤独与恐惧。
我望了望身上被瓦砾割破的伤口以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我这次真的是遍体鳞伤的了,看来今天的训练要放一放了。”
“笨蛋。”
她抬起了头,冲我略微露出了微笑,随后向是撒娇一样的再次将头埋进了我的肩膀。
虽然我没有听到哭声,但是我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在担心我。
我将双手的指虎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放到了地面上,随后伸出左手摸了摸她沾满尘土的银色头发,默默地瘫坐到了地上,她也跟着蹲到了地上,头部慢慢离开了我的肩膀,但是环抱着我的双手却没有一点放开的意思。
“对不起啊,右手好像有几根指头骨折了。”
“笨蛋,真是个笨蛋。”
“喂,我这不是还好好地活着么,再说笨蛋什么的……”
“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的家伙全部都是无药可救的大笨蛋!死了就全部都结束了,死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死了,就永远永远没有饭吃了。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前进,你真的懂了么?”
“雪莉……”
我尴尬地露出了微笑,正当我准备以玩笑结束对话的时候,她的一句话却让我恍然大悟一般呆立在了原地。
“我已经……再也不想看到有认识的人在我面前被杀死了!”
她猛地抬起了头,用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祈求般地望着我,随后则是用双手锤击着我的胸口,我的心中忽然感到一阵酸楚,紧接着是一阵对于刚才自己冲动的自责与败北感,如果是别人来看绝对很女孩子气的动作,但是我却在此刻理解了她对于死亡的定义。
——雪莉并不想与统一佣兵集团的其他人拉近距离,是因为惧怕身边认识的人死去。
不想看到认识的人在面前被杀死,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在过去见过了怎样的地狱场景才能说出想现在这样悲伤的话……
还真是失败啊,朋友差点被杀死,定制好的武器还被人偷走了。
我再次用左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望向了被我破坏得支离破碎的墙壁,最终视线定格在了我映在窗户的镜像上。
玻璃中我的脸与往常并无二异,唯一不同的就是我那一直持续着灼烧感的左眼的颜色。
那眼眸,是如同被火焰缠绕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渗出血来的深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