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谜底
地方文明历：1000年9月25日 星期四 清晨 希拉塔
所谓科学精神，大概是主张科学认识来源于实践，实践是检验科学认识真理性的标准和认识发展的动力；重视以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作为科学认识的一种方法；倡导科学无疆界，科学是不断发展的开放体系，不承认终极真理；主张科学的自由探索，在真理面前一律平等，对不同意见采取宽容态度，不迷信权威；提倡怀疑、批判、不断创新进取的精神。
科学家大体上都是具有科学精神的人，当然，也可能存在一些道德败坏的特殊个体。
那么，哈德良和静穆到底是属于哪一类科学家呢？
通过熬夜把万用代码和适配它的程序都给写了出来，接下来的战斗应该会需要用到它，通过万用代码，我们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去获取重要信息，从而快速调整对策。
此外，我去年委托的[口袋]，在凌晨的时候也成功取货。[口袋]是固定化亚空间微型裂缝，可以存储一切非有机物体、部分有机体，一切含灵能的物品不能存放，否则会被捕食者偷吃掉，当然，就算捕食者不偷吃，物品也会有一定概率自己跑走，不过这个概率极小，可以忽略不计。因此，算是一种极大容量却不占任何空间的次元口袋，就像多啦○梦那样。
我委托的口袋是我自个专用的，所以花费了些时间才送来。里头有着充足的弹药和武器，虽说的充足，可我还是吝啬，不舍得用，同时不间断地向里头填充各种弹药武器，以至于里面到底塞了多少东西，我自己也记不得。
早晨，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完成：因为要出远门，所以运动会场的一些任务需要交给索尼娅来协助，我得先去说服她。
新旧宿舍并非完全隔离，二者通过天台的一条走廊相连，共同组成了一个Λ型结构。
我记得索尼娅好像是在3楼...
拐过墙角，一路走到尽头，门牌上写着314，索尼娅。
我按下门铃，静待索尼娅开门，并发讯息告诉她，我的突然来访。尽管新宿舍的隔应效果应该很好，但我还是听见了什么实心物体衰落在地上的声音。
“索尼娅?你还好吗？”
出于担心，问了一下。
大概又过去了5分钟，她才缓缓地推开了门，散乱的头发稍稍做了梳理，还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突然要面谈...”
“嗯，今天要安排的工作还挺多的。我能进去吗？”
“额..啊...嗯!可以...吧?”
她似乎并不愿意我深入她的房间，不过我也不能干站在门外，所以做了个折中，进入房间关上门，站在玄关处与她商谈。
“你是在晾被单吗？”
女生宿舍外边的公共阳台那儿，挂着一张大大的白色布单，为了妨碍别人
“差不多吧...总之，希拉塔又要给我安排什么工作呢?”
“从今天起，你就是代理会长了。”
“为什么?”
“因为我有些事情要办，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回到会场，耽搁上几个小时。所以今天你得学着当会长，学会把各种工作安排给适合的人。”
“具体有哪些?”她把充电的手机取下，做出一副认真地记笔记的样子。
“首先是资源运送，虽然我们已经付钱了，但运动员的饮水和食物是按日配送的，我们需要安排人手去卡车那里取货并送至会场内相应的位置，人员可以从普通学生中召集，也可以让学生会去当苦力，看你的心情。其次是维持场内秩序的志愿者的安排，这是志愿者名单。”
我把两张纸递给她。
“按照过去的经验，我们得和初中、小学合作，他们的志愿者也由我们来安排，注意下巡逻点每个时刻都要安排人就可以，还有不要让小学生们巡逻太久，他们可能受不了。”
“嗯，我会注意的!”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任务，是广播站的事，这个昨天你已经体会过了吧。”
“那个好累人。”
“确实很累人，但必须有人去担当，高校的人员选择权也在你手上，你可以随意挑人去。不过最好是任用音乐歌唱部那些声音好听的家伙。最后是给你的特别任务，一定要和安排人员都建立联系方式，以防特殊情况的方式，方便联系。”
“真的要吗?”
“嗯，就算发生了什么不利你的事情，我也会去摆平的，不用顾虑我，尽管放手去干吧。”
“我会注意的。”
“对了，这个号码给你。如果真的发生了你觉得的紧急状况，就拨打这个。”
“这是打给谁的?”
“我的。”
地方文明历：1000年9月25日 星期四 上午 希拉塔
““希拉塔会长，我把哈德良研究室的地址发给你。””
艾米莉用我给她的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息给我。
地址指向哈德良区的一个小角落。
今天所要做的，是夺取能够推倒哈德良和塔旗同盟的秘密，让二人反目，并找到十多年前艾米莉绑架案有关的信息，深入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被召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此，我需要骇入他的私人电脑中，考虑他可能用纸质笔记，这更需要我亲自去寻找答案了。
哈德良研究所有两座，一座是招牌，另一座是真正的研究所。和招牌不同，真正的研究所更像是个豪华的山间宅邸，山脚下有着数名私人佣兵在把守，他们对外宣称这是陆波家的地产，但实际上是存放哈德良研究成功之处。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
因为大多数人都汇聚到了运动会场，街道上空荡荡的，我就那么突兀地行进，很容易就会被注意到。所以，我必须绕远路，从海上突入研究所。
研究所小山包靠海的一面，是90度的壁涯，攀爬具有一定困难。哈德良考虑到这点，便没有在这附近的滩涂上安排士兵把守，给我了机会。
垂直攀爬并不简单，但有诀窍，此外我还有攀岩道具，没有理由不能爬上去。
登顶，是研究所的一个小花园，中央是个小水池，四周是条状的花灌丛。我注意到在东侧的花灌丛下方，似乎有着微妙的凹陷。我俯下身子仔细摸索着，发现了一个影藏着的钥匙口。这里可能是所谓的秘密出入口吧，如果有人从正面闯入，哈德良可以从这里逃走。他是有多害怕那些暴民?
利用简易的开锁工具，稍稍用力便可以撬开这种低级锁。把地板翻开后，便是一个向下的梯子，可以注意到下方通道的两侧堆满了纸箱。通道大约长5米，直达宅邸的地下室，和地下室之间相隔着一扇厚重的防爆门。轻松解锁后，我来到了那邪恶的地下室中，这哪是实验室的样子，更像是仪式基地。地下室墙壁四侧挂着奇怪的肉块，在墙壁的中央部位有着用红色颜料涂画的怪异图案，地板上摆满了蜡烛、牛头和牙齿一样的东西。
对于这种邪教的存在，我并不会感到诧异，毕竟在80年前，这个世界尚处于神权统治下的小农社会，没有任何精神自觉的文人志士，他们会有教义残留，是很正常的情况。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次生文明的信仰，往往是基于对此前先祖生活的星际时代留下的不完整记忆，崇拜的是天体和古老科技。但虾蜢城邦乃至整个卡慕库拉世界的信仰与此不同，或许是先祖爆发的核战争造成的阴影，也可能是城邦政治造成的理想异化，总之，虾蜢城邦内产生了一种极为原始的拜物教信仰。
尽管我们通过输入现代知识实现了去魅，但效果并不明显，直到最近这二十年。或许卡慕库拉世界确实有着某种强大力量的物种存在，像是婧兰看见的肉柱、艾米莉见到的邪神。
我用手机拍摄下这场景，作为指控哈德良的材料，并小心翼翼地跨过蜡烛，走到对头的楼梯那边，往上走就是第一层，似乎是接待大厅，但这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间并不是裸露在大厅中的，而是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解锁推门出去后，还得绕几个弯，才能走到大厅中。
大厅有两个持枪侍卫把守着，他们并非是人类，而是简易的人工智能。一时庆幸哈德良能用人工智能机器人做守卫而非肉体凡胎，这意味着我可以骇入守卫的逻辑中，改变它的敌对设定。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发生个机器人袭击人类事件，为反人工智能运动争取一些话语权。虽然后者也是迟早要被我收拾掉的对象。
大摇大摆地进入宅邸二层，这里便是实验室本体了，一间间房间都是不同功能的实验室，里面有十来名科研人员在工作。在走廊的尽头，则是哈德良自己的文案办公室，哈德良似乎并不在场，应该是去参观奥运会了。
摧毁掉文案办公室里的摄像机后，我开始了对关键资料的搜索和拍摄取材。
经过研究发现，哈德良的实验主要基于两个方面：一个是人工智能实验，另一个是生物体实验。他的最终目标，似乎是想将人类发达的生物能技能移植到机器身上，实现机器人的节能；此外，将人类的意识上传到机器大脑内，实现机器人的智能。但这种对节能和智能的追求，是不可能实现的，如果哈德良不改变自己的逻辑，他到最后能够做出来的，可能不是智能人，而是人类的赛博化。
此外，哈德良的各种记录中，关于艾米莉绑架案的记载是少之又少，更别提直接记叙了。但却大量保存着一个名为Dso-0的文件，该文件内容之大，以至于我无法短时间内寻找到其中的关键信息，必须保存下来回去再研究。
研究所的探访意外的简单，我把监控病毒植入哈德良的电脑后，便原路折返，离开了哈德良的研究所。总费时大约只有1.3个小时，在宅邸内的行动时间，甚至没有攀岩和游泳的时间长。
接下来，回宿舍把Dso-0分析分析，实在轻松。
本来应该是这样轻松的才对。
地方文明历：1000年9月25日 星期四 中午 希拉塔
我将文档拷到个人电脑上，根据其原本的分页另外罗列3大事件：艾米莉绑架事件、狄索尔父母事件以及蒂亚城邦事件。
三个事件呈连续的先后关系，狄索尔的父母似乎也参与了十一年前的祭祀活动，狄索尔父亲是医生，应该就是他给艾米莉开的刀，取出脏器；狄索尔母亲的职业是科学家，和哈德良一同为静穆的学生。祭祀结束后，父亲似乎想偷偷地把艾米莉带去了中转站进行高级治疗，但在中途被发现，哈德良开了两枪，第一发击中了已经是一具尸体的艾米莉的左腿，第二发打穿了父亲的肺部。狄索尔母亲暂时拖住了哈德良，让陆波族长有机会继续把艾米莉的尸体运送至中转站。根据哈德良自己的记叙，狄索尔母亲被他殴打至打死，尸体与狄索尔父亲一起被抛进了海里。
之后的历史，应该就是艾米莉在我那同事的帮助下起死回生，左腿的截肢手术完成后没有来得及安装机械义腿便被哈德良从身后开枪打死了。陆波族长靠着在多次的蒂亚战争中习得的战斗经验，躲过了4发子弹，把哈德良打倒在地，但却遭到了那场祭祀活动的主祭：塔旗•陆波的偷袭，不幸身亡。塔旗将现场伪装成遭受废土匪徒袭击的样子，把艾米莉带回去，宣称她是自己和哈德良勉强救下的。塔旗继承老族长的位置成为四大族长之一，哈德良也凭借战功获得了陆波家的支援，剽窃了静穆的人工智能项目，并将静穆逐出该项目。
时间走到了7年前，静穆开始尝试组织反人工智能运动，谋求在科研领域对哈德良的反击，之后的5年与虾蜢城邦的帮派结盟共同对抗哈德良和陆波家族。注意到暗处风云涌动的哈德良想出了借虾蜢城邦的宿敌蒂亚城邦之手除掉静穆的办法，他联系了蒂亚城邦领主长者路泽，谎称自己会做内鬼协助蒂亚攻城。
路泽领军包围虾蜢岛，却久久攻不下城，已经有了撤军打算。哈德良却向民众透露“路泽不会撤军”的假消息，煽动城内的恐惧情绪，并告诉陆波家四大的族长之一，只有交出静穆，路泽才会撤军。陆波族长深知静穆作为高级科学家的重要性，而且他很清楚，静穆不可能颠覆自己的统治，他唯一害怕自己的政敌、老牌家族玛扎的族长：若兰的父亲，于是扭曲了哈德良透露的假消息，向市民宣称若兰的父亲是恶魔之子，把他交给路泽，一切冲突都会平息。
贪生怕死的市民们在公民大会上以5400票比5370票的微弱优势判处了若兰父亲的死刑，将他和大笔的财富献给长者路泽。老谋深算的路泽为了防止各种可能的变数选择见好就收，领兵折返蒂亚城邦。玛扎家族从此再起不能。
哈德良也为没能铲除静穆而与陆波家产生了一定的冲突，不过在这几年，受着来自陆波财政上的支持，表现得会更收敛一点。
静穆集团的势力在去年达到顶峰，他和黑帮一起支持的反智能运动表现为愈演愈烈。在这几年来，帮派还注意到抑郁症和虚无病在虾蜢城邦内大肆蔓延，一些不法商人开始在他们的领地内销售带有上瘾性的简易药物。黑帮明确禁止毒品交易，可却屡禁不止，因此委托静穆尝试开发一种能够实现不上瘾同时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以实现某种良药驱逐劣药的效果。
哈德良通过间谍得知了静穆开发药物的事情，于是设计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圈套，引静穆入内。他雇佣来自蒂亚的偷渡者暗杀了已经没有任何依靠的狄索尔妹妹，并销毁证据，让狄索尔感染上城市内流行的抑郁症，同时控制狄索尔接受到的各种社会信息，放出消息撮合狄索尔遇见静穆。静穆得知狄索尔的情况后，决定让狄索尔试药。
哈德良本想自己去告发静穆贩卖药物给学生，但在这时，一个意外的出现加速了这一进程：来自废土的英雄：吉姆里的回归。吉姆里的女儿婧兰是个天才，她一眼便看出了静穆所干的龌龊事情，静穆也因此背负上贩卖药物给学生的罪名锒铛入狱。
如果狄索尔夫妇没有因为良心发现而去救艾米莉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无聊的事件了吧。可这也引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为什么狄索尔夫妇要去救艾米莉?为什么他们会知道中转站具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原则上来说，中转站不负有医治原住民的义务，甚至不应该去救助原住民。
我能想到的可能原因是，他们通过某种手段得知是艾米莉而非大祭司获得了恩赐。但又是怎么得知的呢?那个时候的艾米莉是处于[已死亡]的状态，他们没可能去确认。
谜团虽然已经剥开，但新的谜团又浮现了出来。距离真相还很遥远，不过我至少可以利用目前的这些材料把哈德良投入监狱，或者瓦解他和塔旗的同盟。
正当我准备前往会场视察索尼娅工作状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婧兰通过内线打给我的。
“怎么了?”
““不好了!很不好!真的很不妙!””
“冷静一点，大不了你倒退时间就可以了。”
““不行啊...我倒退过三次了，还是没法解决.. 他们...他们实在太多人了。索尼娅姐还是被抓走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婧兰脆弱的一面终于暴露出来了，明明索尼娅被抓，我应该感到一点紧张，但能听到婧兰的哭腔，我还是挺高兴的，这意味着她并非是钢铁之心，至少现在还没磨砺出来，因此我可以抓住她可能的把柄。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来得太突然了...但是，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像标志一样的东西...胸针上图案，一个环中间插着一把剑。””
“嗯...我明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把。不要再使用恩赐了，我无法保证你的恩赐有没有使用上限。但要随时关注手机，我不知道哪时就会打电话过去。”
““好的。””
刚搬来的婧兰当然不知道那个符号意味着什么。
那个是哈德良私人军队的标志。
““你是学生会长吗?我可真是得感谢你呢!让我第一次享受到刚回家就吃子弹的感觉，如果不是运气好通过逆向检测你留下来的病毒，我可是要害怕好几天呢!””
“哈德良...你是怎么逆向检测的?”
““你编写的程序和我11年前在废土上见到的那个程序一模一样啊，就连一个字节都没有更改，要破解它还不容易吗？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写出来，但这不可能难到我啊!小鬼。””
“是你绑架了索尼娅吗?”
““嗯，据说你们关系挺不错的，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很好的筹码。””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啊...没什么呢?这个孩子的身子也挺棒的啊~不如就这样把她送给我吧！””
“就这?”
““什么?””
透过电话，我听出了他的惊愕。
“毕竟你都已经绑架她了，我也没法拒绝，而且你尚可不必打电话给我。”
““哈哈哈!不愧是将来的执政官。我真正想要的，是塔旗!我想与你合作，你不也想除掉他吗?不然又何必来偷窃我的资料呢？””
“索尼娅在你那吗?”
““还在送来的路上呢!趁我享用之前，快点做决定吧!跟我合作并交付10个月的高校所有社团的活动经费给我，或者说是拒绝...””
我假装惊慌，弥补下刚刚过于嚣张犯下的过错：“当然合作!只要你不伤害索尼娅，我一定会把钱给你的!”
““很好!””
“不过啊...”我开始设陷了，“我们的经费都是现金，我需要一个交接的地点。”
““那就在废土交易站吧，乘坐1号车就可以抵达那个终点站。不过要快哦，要是索尼娅沉迷于我，那可不是我的责任了。””
他挂断了电话。
老实话，我并不在乎索尼娅是否会受**，就算失去了这个祭品，我也可以凭借在卡慕库拉世界的治理功绩换取永久休假权。
但是，像这种受欲望支配的、低等的、未开化的人渣，竟然敢威胁我。出身中枢的我们，是无法容忍受到威胁的这份屈辱。哪怕是军事实力最强大的道尔顿军阀，他们也没敢在我们的面前叫嚣威胁。
本来我只是打算把哈德良绳之以法，而现在，我已经决定亲自了结他罪恶的一生了。
从[裂缝]中取出用于扫描对手的骇人面具和用于高速移动的悬浮器，我纵身从窗口跃下，蹬着墙面弹射起步，在10分钟内便跑到了位于大陆废土上的中转交易站。显然，哈德良还没有抵达，不过在来的路上，我先后确认了哈德良和索尼娅乘坐的车辆，得知索尼娅会先于哈德良抵达这里。
通过简单的数学计算配好相应分量的炸药，安置在中转站广场入口处，索尼娅车辆如期而至，车头因爆炸而四分五裂，车厢如计算好的物理模型一般，安全地落在一侧。我跑到车厢前营救索尼娅，看到她虽然昏迷但至少毫发无损的样子，我竟是产生了些莫名安心感。不禁觉得可笑。
如法炮制，哈德良乘坐的车辆被炸得稀碎，他本人则从化为火焰的车底下艰难地爬出来，背部受到了严重的烧伤，后脑勺的头发也缺了一块。
他向我救助着，“喂!那边的，快点来救我!多少钱，我都原因付!”
我缓缓地走到他面前蹲下，并解下了面具。
“那就交付10个月的高校所有社团的活动经费给我。”
“你是学生会长?”
“我们的身份互换耶，就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啊。不过你查到的也只是外线电话罢了，攻守地位到底有没有互换，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将一支药剂注射进他的静脉中。“这是纳米造血剂，可以缓解失血的问题，你暂时是死不掉了。”
“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随时可以夺走你的生命。”
我戴上手套捡起他的手枪，并打在了他的左臂上。
“啊啊啊！”
“别叫唤了，你是野兽吗？来谈正事吧！为什么你在十年前杀了狄索尔夫妇?”
“那是塔旗下的命令!塔旗想要吃掉艾米莉，而那对夫妇于心不忍。”
“为什么要加入那场祭祀?还有你家地下室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摆放那么多蜡烛?”
“我加入祭祀...是为了鉴证奇迹!因为我相信科学...所以我才想亲眼见识下那种虚幻的东西...结果证明...我是错误的，比我们人类高级的物种是存在的啊!哈哈哈!得知这个真相后，我就更加可以与这些[柱状者]接触，从而学习他们的真理了!那份真理，才是我们科学家所想要的啊!”
追求真理和知识吗？
“真是无聊。”
“呵呵!像你这样的小屁孩，当然不懂得绝对真理的迷人之处!如果我能用一个公式统合世界万物，那么我的功绩，将永垂不朽!”
“看来你还是没搞清处状况呢。为什么狄索尔夫妇和陆波的老族长知道要来这个地方治疗艾米莉!”
“....”
他保持了沉默，我只好再开一枪让他张口说话。
“唔唔..”
“怎么了?别当哑巴啊!如果你怕透露出什么机密的话，那我就事先告诉你，我也是中枢的人呢...”
“中...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慌张和恐惧，表情因为害怕而被扭曲。
“你们是怎么得知中转站的!”
“这....是...我无法说的...”
“这样啊...”
“要处分我吗?”
“嗯，但不是现在。”
我把他扶起，送至另一事先准备好的车辆内。
“最后再问个问题吧，塔旗的弱点是什么?”
“LIND-0，这份文件我藏在了城市图书馆里，我不是政客，没有能力在议会上攻击他。只要你能找到这份文件，就一定可以推翻塔旗。虽然很不愉快...但你还是选择跟我合作了呢...”
“把他送回去吧。”
我对司机说着，返回中转站的长椅，领取索尼娅。
地方文明历：1000年9月25日 星期四 中午 狄索尔
“狄索尔同学，过来!”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学生会长，再度打扰了我的午饭时间。
我谨慎地走到他所站在的墙角，刚准备询问，我的大脑便感到一丝疼痛和全身的麻木，紧接着，我的眼前不再有光。
当我再度睁开眼，我已经不再身处学校旁的快餐店，而是交易站。交易站我来过两次，一次是学校组织，另一次是我自个乘车跑来这里玩。
我动弹不得，似乎是被捆在了椅子上，嘴巴也被胶带封住。会长端着两杯咖啡，远远地朝我走来。
我放弃了挣扎，尝试去理解情况。可事发的突然已经超越我能理解的程度了。
“你醒啦。”
他说着，把我嘴上的封贴撕了下来，那种脸皮带肉的拉扯伴随而来的火辣感，让我一时难忘。
“杀害你妹妹和父母的真凶，我已经找到了。”
“这么快?!”
“我的行动力可是要比你们强得多，只要是我想要，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经过周密的调查，凶手是哈德良，目的是为了夺取你父亲的科学研究成果，同时利用你妹妹的死来陷害静穆。”
“为什么是她!而不是我!?”
“因为你和静穆的关系好，静穆也忍心用你来试药，你认为静穆是那种会让你妹妹来试药的人吗?”
“确实...”
他说得很有道理，我没法，也没必要反驳了。
“接下来，我会把哈德良引过来交给你，你要如何处置他是你的自由。”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我可不想欠你的人情啊。”
“没关系，这事不关人情。哈德良那家伙绑架了我们的一个学生，我也正好需要和他谈判。”
他这么说着，帮我解开了捆绑，待我舒展四肢后，会长把咖啡递给我。
“看到那辆车了吗?”
“红色的那个?”
“嗯，它的密闭性很好，玻璃质量也够硬。你会开车吗?”
“初中的时候上过几节课。”
“一会，你可以开那辆车回去，进城只有一条路，这你应该很清楚吧。”
“可以吗?”
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车钥匙和咖啡。
“当然。对了，我再透露一个死因给你吧，十一年前，狄索尔夫妇就是在那座跨海大桥的虾蜢岛一段的起点处，尸沉大海的。”
他在暗示我刺杀哈德良的手法。
“如果你要解决掉哈德良的话，为什么不亲自解决，非要交给我?”
“因为他欠的人命属于你的，而不是我的。还是说，你已经原谅他了?妹妹惨死在家门口，只是因为哈德良想陷害他的政敌。这份怨恨仅仅值一个月吗？”
会长说得没有错，我确实应该去怨恨哈德良的...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通过别人得知了真相后，我心中那钢铁的觉悟却消失了。
“让我考虑一下吧。”
“时间多得很。”
在那之后，会长专心于安放炸药，并精确的引爆了两辆从大桥那边驶来的车辆，然后将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哈德良放在了我驾驶的车辆的后座上。
“把他送回去吧。”
他放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我转动钥匙，发动车辆，驶向跨海大桥。
通过后视镜，我看见哈德良微眯着眼睛，似乎是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心中的纠结和郁闷难以消解。
我吞咽着口水，勉强着自己颤抖的内心开口问道：“哈德良先生，是你，在11年前杀害了狄索尔夫妇吗?”
“嗯，是我。”
“姑且能听一下理由吗？”
“嗯...啊...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但我的志向从来没有变过。我为了追求真知，将自己的科学精神出卖给了陆波，狄索尔他们为了阻止陆波非人道的行为，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了叛逃，我不得不奉命去杀害他们....”
“那我的妹妹呢？你为什么要安排人去杀他?”
“你是禹峰?你的妹妹玲...稍稍有些特殊，11年前的祭祀上，她也在那里。”
“祭祀什么?”
“那位会长没有和你说吗?”
“他只说你是为了科研而杀人...没有透露关于祭祀的事情。”
“哦...不过也是，我就是为了科学而杀人的。也因此杀害你的妹妹...真是对不起啊。”
“为什么是她而不是我...如果你只是为了利用她来攻击静穆的话，你明明可以来利用我的!为什么非要选择玲呢!”
“丑话说在前头...年轻人，我并不是再恳求你的原谅。只是，你的妹妹，本身就是特殊的存在。她在那场祭祀上，接受了神明的恩赐...成为了不死的存在...”
“不死...”
“只是不会被杀死罢了，她的细胞还是存在生命周期的...也就是说，还是和正常人一样会成长、会衰老...放心吧..她不会被当成异类的...”
“可她也再也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中了...对吧!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对吧!”
“风平浪静之后，我们会安排给她一个新身份的...”
“玲，她现在在哪?”
“她在她应该在的地方，那是个安全的地方，食物充足、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和足够令人满意的社交关系。但我无法告诉你她具体在哪，因为我也不知道...那里超越了我的认知所在。现任的学生会长，可能会比我清楚一点。”
“...”
哈德良的回答让我心烦气躁。
“你决定好向我报仇了吗?”
“嗯...但我不会杀死你，我会将你绳之以法的。等着和静穆先生一起吃牢饭吧。”
“这样啊...如果是这样也好。”
地方文明历：1000年9月25日 星期四 下午 希拉塔
哈德良和静穆、塔旗之间的破事已经理清楚了，但是，造成这些破事的原因，还是未知的：为什么他们要祭祀，这种祭祀是虾蜢城邦独有的吗？还是说是他们根据哪里的记载开创的?而这种祭祀可以重复?恩赐能不能被量产?
其次，他们是用什么祭祀的?表面上看是把艾米莉的脏器献祭掉了，但实际上，艾米莉反而是获得了恩赐的人。
在这两个问题的背后，是他们口中的神明，那个神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够赋予人类以恩赐，这种像是超能力一样的、反科学的东西。
然而，目前对于我，作为索尼娅从小的玩伴而非会长的希拉塔来说，最大的困境莫过于安抚索尼娅的情绪了。
“...”
她醒来后便缩在宿舍的墙角，一言不发，但也没有哭哭啼啼的，只是在不断地思考。到底在思考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总该有一个人出面打破僵局。
“那个...没事吧...不，发生那种事了，怎么可能会没事呢？如果，心情不好的话、或是感到害怕的话...向我哭诉，也是可以的。大概...”我没有自信照顾好别人，能照顾自己就很不错了，毕竟照顾行为不是刚需。
“没关系...和那个没关系...只是，为什么希拉塔要进我的房间啊...”
“不进你的房间的话...没办法送你回来呀...”
“唉...那...你看见了吗?那个。”
“索尼娅的房间还挺干净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呀。无论如何，这里都是你三年里的家，对它自信点吧!”
“不是那个问题...啊啊aaaa...”她压着嗓子发出颓丧低沉的声音。
那会是什么问题?我实在想不出来。
“下午的事，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不必担心其它问题了。安心躺着休息吧！如果我在这，会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那我现在就走。”
“不药...唔!”
她好像是咬到了舌头，我都走到门口时，她才换过劲来。“希拉塔!”
“怎么了?”
“不要...不要再进我房间了!”
还以为她会说“不要走开，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这难免让我有些失落。
地方文明历：1000年9月25日 星期四 傍晚 希拉塔
索尼娅的绑架插曲似乎没有影响运动会的正常进行，只有和索尼娅在一块玩的婧兰知道她被绑架。不过，她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居然还会一块玩，玩记得之前在办公室的聚会上，这两人还只是尬聊的程度，或是因为婧兰比较了解我们的关系吧，对于她来说，已经和我们相处不知道百来个小时了。
“大科学家哈德良向警方自首....”
手机上播报着这条新闻，看来狄索尔是把哈德良送去派出所了。无论如何，失去了哈德良跟静穆的技术力支持，虾蜢城邦以后的日子估计都会很难过。
“根据最新得知的消息，哈德良在审问室中畏罪自杀，目前不排除是警卫严刑逼供的结果。”
自杀?
哈德良可不是会自杀的人，在得到真理之前，他是会拼尽一切去求存的...应该这样才对。凶手大概是塔旗吧，为了防止在审问中把自己给透露出来，于是就先解决掉了哈德良。当然，也可能是受弥漫在这整座城市里特殊的致郁辐射的影响，造成情绪过激而自杀。
就对于下个月的国民大会来说，哈德良的死亡使他之前提供的证据全部都在一定程度上作废了。
不过，他留下的LIND-0文件还算具有法律效应，这是受官方认证的文件，和他自己的个人笔记相比具有不可比拟的权威性。
我在图书馆的第五层右侧：非主流社会科学文献一区域中的D4排第3列处找到一本名为《海洋研究946》的书籍，LIND-0文件就夹在其中。整个D4排都是这个《海洋研究》，从940年到1000年，一共60册，编者是中枢的自动扫描仪，内容多半为卡慕库拉世界里海洋的所有情况变化，例如，某个海域的咸度变化、鱼群种类变化之类的无聊琐事。像这样的书籍，往往只会印刷10册，分别派送至10个城邦的图书馆中典藏充数，并不会真的作为一项研究材料来使用。
LIND-0：997.11.1 作者：普兰
本案原系塔旗•陆波与狄亚波共同负责审理。
死者的身份已经被证明为是迪亚•赫尔曼，经过医学解剖，初步鉴定其死因是受尖锐物体敲击后脑勺而一击致命，经过进一步分析，结果显示，真正死因的食物中毒。食物残渣中的毒素经过化学提炼后发现，病毒的序列和哈德良实验室中培育的环型病毒具有99.8%的相似度。该病毒具有极强的致死性，在进入人体后的4个小时内会迅速破坏宿主的肺部和肝脏，最终使感染者缓慢地窒息而亡。
迪亚的尸体被发现于雅克旧区的广场上，尸体一侧是最初被误认为凶器的锤子，锤子上沾有旧区贫民亚瑟的指纹，因此，在早期调查中，该案被视作贫民对富庶的赫尔曼家族的报复。亚瑟迅速被捉拿归案，并在迪亚尸体发现的后天，997年10月2日的公民大会上被判处立刻执行的死刑。
LIND-0.1:998.1.1 作者：普兰
迪亚一案在997年的12月祭祀大典上被重新提及，这次由我和莫妮卡负责进一步的调查。虽然已经知道了迪亚的真正死因，但目前缺乏指出哈德良病毒是如何从实验室中泄露出去的证据。而在迪亚尸体发现处的广场上，我们又在雅克铜像的下面，发现了一箱半腐烂的尸体，尸体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金属吊牌，上面写着“琳达”的字样。根据赫尔曼家族母的描述，琳达或许是迪亚在旧区贫民窟认识的情人。
琳达的死因目前还在调查中，有带进一步的分析报告得出。
LIND-0.2：998.2.1 作者：普兰
琳达的尸验结果显示，这是一具青年男性尸体，并非赫尔曼祖母所描绘的“真琳达”。该男性的死因已经无法辨明，或许是受锐利物刺伤导致失血过度而死。死亡时间在997年的9月中旬。目前无法断定和迪亚案是否具有明确联系。莫妮卡收到尸验报告后，独自前往雅克旧区进行深入调查。
LIND-0.3：998.3.1 作者：普兰
莫妮卡从旧区带回了一块雕刻着不明符号的黑色石板，据说，当地人在去年9月中旬曾举办围绕这个石板展开的邪教仪式。在仪式上，他们会在心中诅咒某一人物，受诅咒次数最多的人，将会死于非命，据说青年男性尸体的原主人：假琳达，正是被诅咒者。
同时，我们在迪亚的办公室中搜查出了足足30页关于邪恶祭祀活动的文献笔记，迪亚案与邪教仪式之间的联系目前任在研究中。
LIND-0.4：998.3.3 作者：普兰
莫妮卡失踪了，目前正在紧急搜查中。
LIND-0.5：998.5.5 作者：普兰
我在旧区的废弃港口处发现了一具因泡水而肿胀的尸体，目前已经移交解剖室进行分析，尚且无法分辩其是否是莫妮卡本人。
LIND-0.6：998.6.1 作者：普兰
根据旧区居民的证词得知，塔旗•陆波曾多次私下造访雅克旧区，通过鉴定一女子上交的橡胶套袋装液体可以证实这一点。此外，该女子还注意到塔旗与一名男性居民有过长达三小时的交谈，目前正在寻找该男子。
LIND-0.7：998.6.15 作者：普兰
上交证词的女子：唐娜惠意外身亡，其尸体在水井中被发现，尸体上有着明显的虐待痕迹。经过三天调查，法医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那名可疑人物的指纹。
LIND-0.8：998.6.16 作者：普兰
该案件将永久搁置。
这份[lind-0]文件更像是个人的日记，那个叫普兰的调查员似乎已经接近了案件的核心，但在结局处被剥夺了调查权。凶手可想而知是塔旗•陆波，但目前确定明确的证据，无法凭借这份文件来举证塔旗•陆波的罪行。不过，LIND-0事件涉及人数众多，塔旗一定会在哪里露出马脚的。
我利用哈德良宅邸的网络资源骇入虾蜢名册中，查找这名叫作普兰的调查员的住址。
结果并不意外，普兰在998年的6月份的公民大会上，被以“精神错乱”为理由逐出了虾蜢城邦，他所在公寓房间已经被封查 ，同年8月份的时候房产移交给了陆波家族的一名男性成员。而在今年8月份的时候，普兰的房间连同整个公寓楼都被移交给了英雄家族吉姆里，改造成吉姆里的临时宅邸。
毫无疑问，调查员留在房间里的任何资料都不可能存在了。
那么该如何前进呢？
我认为有必要出发一趟雅克旧区。
但明天不行...后天?刚好可以把艾米莉叫上...以防万一婧兰也得带上，她好歹算是个存档点，我也可以趁机核实一下她俩关于那个神明的描述。
地方文明历：1000年9月27日 星期六 清晨 希拉塔
昨天的野战演习十分顺利，艾米莉智取的尝试在婧兰的精准射击和郁金香的绝对暴力面前不堪一击。婧兰射击之精准也算是惊艳了整个城市，不过她的水平，在废土人眼中只能算得上是中等。而郁金香的拳术高超则是我未曾设想过的，那可以媲美格斗机器人了。
运动会没有增加天数，而是按时完成了闭幕式，能够在缩短的时间内塞下不减少的项目，各级学生会和社区小组的功劳不可忽视，也要感谢志愿者对现场秩序的维护。
“为什么婧兰•吉姆里同学也在?”
艾米莉打着哈欠，极不耐烦地问着。或许是昨天赛场上敌对的缘故，她对婧兰并没有什么好感。
“因为她很好用，之后可能也会需要用到。”
“你这话说得可真怪，难道我就派不上用场吗？”
艾米莉今天换了一套衣服穿，不像过去那样都是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有些纹路不一样的白色连衣裙。她今天的服饰，只能说是很不符合她的人设。
“你也还行吧...不过，为什么你今天穿运动装?还有，为什么你不穿便服跑去穿裙子了?”
和艾米莉那异常阳光的运动服加运动短裤不同，婧兰选的白色衬衫内搭粉红T恤衫加小短裙，彰显着异样的可爱，也是完全不符合她人设的造型。残疾病态少女哪去了?废土的钢铁女孩哪去了?
“我穿什么无所谓吧?而且这是女仆帮忙选的。言归正传，你身后的那个黑衣人的谁?我之前没见过他。”
婧兰指向我身后的黑衣壮汉。
“他...嗯...他叫杰洛，你们可以无视他的存在，这是我叫来的保镖。”
一定程度上，确实算是保镖，毕竟是机器人，像杰洛这种量产的未联网机器人，在每个中转站都有安排上十来个，以备不时之需，或是提供给机器人爱好者进行些奇怪的事情。周四刚好做中转站的任务，就顺手启动了一台。
他的主要任务是通过收集残留的环境参数，进而分析和模拟犯罪时的情景。
“不能无视，请根据协议承认我的主体性。”
唯一的坏处就是，他会说话。
连接上信息流的机器人都是由中枢大佬控制，像这种没有链接到信息流网络的，通常情况下都会根据灵能网协议配备一个具有能动性的自我意识。我们这些利用灵能网络实现亚空间跳转的工作人员也必须根据协议承认这些机器人具有人的地位，拥有道德主体性。但通常情况下，我们都把这些独立机器人当做控制着灵能网络的二佬的一部分，而并非一个独立的[人]。因为二佬确实有权限可以远程关掉他们的意识链接，让这些废铁变成程序控制下的流程机器人。
“额...我没有无视。”
我无奈地辩解，这些由纳米级的机械电路原件构成的量子脑不得不说是真得死板，他们不在乎我们真正在想什么，只是严格地执行对“已经表达的思想”进行审阅。灵能场只会因“已经表达的思想”做出反应，一切尚未发生的、还没有去做的、说出来的，都不会形成任何影响。在这个意义上，灵能场网络和信息流网络确实挺相似的。
尽管婧兰很怀疑，但她没有继续延续杰洛身份的话题，开始质问我把她和艾米莉一起叫出来的原因：“今天叫我出来干什么?前天我跳转了3次，还是挺累的。”
“跳转?”
“艾米莉，你不必着急去追问她。我会把所有问题逐一理清楚，相应的，你们也要把话讲明白讲清楚。首先，我叫你们出来，是为了确认一件事，你们所看到的神明，是否是同一存在?婧兰，你先来描绘一下，艾米莉可以趁这个时间好好回忆一下，当时你处在濒死状态，可能漏看或少看了。”
在一瞬间，婧兰脸上的疑惑转变成了恐惧，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和额头，把脸稍侧过去，“在那之前，你必须发誓保证不会伤害我们。”
“我为什么会伤害你们?”
“我不知道，但之前你就是这么做的...开枪杀害了我...虽然我可以立刻跳转，但是疼痛还是会留在记忆中的。”
那条时间线的我到底是得知了什么消息而兴奋地不顾培养信任度了?
“你说吧，现在我有心理准备，绝不会对你动粗。”
“那天...”
接着，婧兰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她姐姐的消失，那个柱状的、视野内无法望见形态学顶端的、根部会冒出白色花朵几分钟后立刻枯萎又再生的奇怪生物。
如果仅仅从生物的生命周期来判断的话，那个柱状体可能不是本体，本体是那些花-以及那些花连接着的思维网络，但是我不确定是否真的存在思维网络，因为在婧兰的描述中，出现了“花朵像是交头接耳一样”的互动，如果是蜂巢思维的生命体，他们根本不需要个体间交流。但毫无疑问，那些花朵凋零后，新生的花朵继承了凋零花朵的记忆和知识，否则不可能突然开口说人话的。
如果凋零的花朵和新生的花朵没有任何遗传关系的话，那么这个物种应该存在着某种思维网络，但网络可能是“单点发散型”的，个体和个体之间的网络没有连在一起，而是连接着一个中枢，凋零花朵得到了知识传递到中枢，再从中枢传递到新生花朵，使新生花朵学会说人话。
可如果凋零花朵和新生花朵具有遗传关系，那么这个物种可能是通过将知识信号逆向翻译转录刻在特殊的遗传物质上，使新生花朵获得知识，会说人话。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凋零花朵和新生花朵是同一生命，婧兰所看到的并非是生命周期，而是形如花朵生命周期的个体形状变化。
无论是哪一种，可以肯定的是，婧兰发现的这个生命体是远远超越了我们想象力的，作为智慧生物未免太过于智慧了，何况还具有赋予婧兰改变时空结构的“读档存档”恩赐。
“婧兰，你这...有点烧脑..艾米莉，你回忆起来了吗?和婧兰描述的形象有没有相似之处?”
“嗯，好像有点相似吧?我当时看到的那个也是一个圆柱体，但是触手并不在底端而是在顶端，而且而且，那个神明并不是很高大，只是比塔旗高一点而已，当时的我看见了它的顶部造型。那像是中空的树干一样，但却相当漆黑，我根本看不清，那个洞到底有没有底。”
一个是无限的高大，而另外一个则是和人一般高。
差异的存在，使我无法断言，这到底是一个物种，还是说是两个具有亲缘关系的不同物种。
“艾米莉，你被赋予的恩赐是什么?”
“恩赐?”
“就是超能力...这样的奇怪的能力。”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读心术吧?”
“读心术?怎么会是读心术?”
我还以为也是时间系的能力，时停啊什么的...看来浪漫主义幻想破灭了。
“那么，怎么个读心法?”
“嗯唔唔，说是读心术可能也不太对，更像是我可以猜测到你之后将要做的、将要说的话。”
看来还是和时间有关。
“这样啊...那和婧兰的恩赐也有一些相似。杰洛，你怎么看?”
“信息流中没有任何符合的相似物种存在，我通过理性推演得出的结果是，这个生物可能是用一个物种，但具有不同的性状。此外，我无法排除柱状体是某种高科技外壳的存在。”
“我也是这么想的...好!我们先把神明的事情暂且搁置，来讨论第二个问题，哈德良之前给了我一份文件，关于2年前发生在雅克旧区的一起连环凶杀案。”
“是关于迪亚•赫尔曼的吗?在那段危险时期，我也稍稍听说过，我记得凶手是雅克旧区的一个穷人，名字叫亚瑟。”艾米莉向我炫耀着她惊人的记忆力。
“哈德良给你的?怎么会是那个家伙?”
“婧兰，你认识他?”
“昨天那个一年级的学生委托我把那家伙送进警局的。”
无意中，狄索尔反倒是帮了我的忙，这样在民众看来，婧兰就是连续检举了两名科学家，功绩之大不可能被忽视的。如果今天能把琳达案给破了的话，说不定可以让婧兰名扬海外。
“然后，那个男生把这个药也给我了。好像就是静穆贩卖的那个. .”
她从淡粉色小包包中取出一个塑料罐子，我接过罐子监察着上面的标签：“C17H17NCl2•HCl，舍曲林。这不就是常规的抗抑郁药吗!怎么可能会造成你之前说的狄索尔暴走??”
我完全相信婧兰自己描述的经历，毫无疑问，在她经历的那个时间线，狄索尔确实因为某个原因而精神暴走去伤害其他的学生。在那个时间线上的我，并没有直接见到药物，而是通过推理得出了药物有问题的答案。但显然，我的推理存在一定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静穆和狄索尔的暴走有着明显的相关性。
“只是普通的药物吗?”
“当然...虽然看上去是静穆研发的新药，但配方毫无疑问是从中枢那边泄露出去的，这个药物是我们安排下去的科技树上的一个小环节..”
“狄索尔暴走?你们在讲什么呀?”
尽管艾米莉可以读出我未来的举措，但显然她无法理解这一切。就好像“能看见和能看到”是两码事一样。
“这是其他的无关紧要的事，反正已经过去了。”
“可这样一来...我不就是冤枉静穆了吗?还让伊奇缄茜没地方住。”
我把药罐子塞回她的手中，拍着她的肩鼓励道：“你没有做错，虽然不是药物引发的暴走，但可以肯定，狄索尔的失控是和静穆有明确关系的。现在，你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到迪亚案件上。”
“可迪亚案已经破案了哦，有必要去回顾吗?”艾米莉似乎站累了，她缓缓坐在石墩上。
“当然有必要...主角来了。”
我向那远处徐徐走来的人影简单地招手，“我顺便把赫尔曼学长请过来了，不介意吧?”
“当然介意了!这下真的就连约会都不是了!”
“约会?!希拉塔，为什么你要和艾米莉约会?她不是陆波家的人吗!”
因为我的影响，婧兰对陆波家的偏见还没有纠正过来，她并不知道陆波家族内部分裂的情况，也不知道艾米莉的故事。
“这个...不是什么大事，下回我再和你分析。”
“希拉塔，我来迟了。”
赫尔曼给我的感觉，一直是[理性的]，在学生会工作的时候也是，他很喜欢数据的统合对比，建构各种模型。他是当事人之一，我把他请来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哟!赫尔曼，你应该也算是见证者吧?关于你叔叔迪亚的这一案。”
“嗯我也出席了亚瑟的旁听。毫无疑问，他不是凶手，他只是个可怜的穷小子。”
“你认为凶手是谁?”
赫尔曼看了一眼艾米莉•陆波，轻声问我道：“可以吗?”
“直说吧，她算是盟友。”
“塔旗•陆波。”
“我也是这么想，但缺乏直接证据。”
“我能提供的只有这个。”
赫尔曼亮出了他左手一直握着的一个黑色长方形黑色，那里面装着一柄略微发锈的小刀。
“这是琳达尸体上的凶器，尽管无法鉴定出指纹，但我觉得应该还有用，所以就保存了下来。现在是关于这个案件，唯一还保存着的证物，其它保存在警方的证物都被意外销毁了。”
“也就是说，那些被销毁的证物可能存在某种能够揭露真相的作用，对吧?”
“但都被销毁了。”
“别这么悲观，我们先去雅克旧区看看，说不定会有新发现了。”
“雅克旧区?可迪亚和假琳达的死亡现场，那里已经被改造了。”
“999年1月份的时候，塔旗推行了一项雅克旧区的住宅改造的项目，那边现在可是豪华得像是富人区，旧井被挖成了水池。塔旗并没有张扬这件事情，你是9月份才来虾蜢岛的，不知道很正常。”艾米莉替赫尔曼补充着。
“没关系，哪怕是沧海桑田般骤变，我依然可以找出线索来...大概。”
地方文明历：1000年9月27日 星期六 上午 希拉塔
雅克旧区是最原初的虾蜢岛小渔村的所在地，坐落于小岛的东南方向。以文学之视角来看待，大概是那种肮脏的、永远弥漫着鱼腥味的、以阴沉色调为背景的破败渔村。但这种令人发寒的村子，除了在小说中，我倒是真没见过，哪怕是在那被风暴统治的沙卢行星，人们也同样欢笑着、劳动着，他们从不放弃希望，拥有着远比其它世界更强悍的心理素质和理性乐观精神。
乘地铁抵达雅克站，想要从新区到旧区，还得在居民楼之间绕个一公里路。出于某个原因，通向旧区的小路被封锁了，我们不得不先到海滩上再绕过去。
“那个是什么?”婧兰指向沙滩那头。
海滩上似乎在举办活动，拉起了一条小吃街，来往的工人正搬运着食材和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
“对了，今晚是烟花大会。”艾米莉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拍掌说道。像这种活动，统统是陆波主办的，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回想起来，提出要绕远路走海滩的人也是她。
“烟花?那是什么?”
“小婧不知道吗?那个是哈勃诗人发明的，烟花是由筒壳体，烟火剂，封口物质，点火装置等组成。它利用烟火剂燃烧或爆炸时产生的光、色、音响、气动、发烟等效应，使烟火成为一种供观赏品，增加喜庆气氛。”艾米莉像是念着稿子一般说出了一长串的台词。
这可太怪了。
“所以，今晚要不要留下了看看呢?婧兰?那个很漂亮的呢。”
“可以吗?”
“赫尔曼肯定是要来参加的对吧。”
“是啊...不得不和家人一起来。说实话，没什么好玩的。也可能是因为年年都有这个包袱的存在，所以我很不喜欢这个活动。”
“希拉塔会长也肯定会来对吧。”
“我不会来的，去年吃了亏，今年不会上当。”
婧兰听了我讲述，似乎有些害怕，“吃亏?”
“不堪回首的尴尬事而已，回头你可以去找索尼娅讲给你听。”
“我可不允许高校的会长缺席!如果你硬是要缺席，那我会给你安排个演讲工作的。”
一番闲谈化解了早晨那冷峻严肃的气氛，无论艾米莉在谋划什么，她能够在恰当的时机挑出话讲来缓和氛围，足够证明她的能力了。
随着戏谑的谈话结束，我们一行人进入了雅克旧区。
在热情好客村民的引导下，我们来到了当年发现莫妮卡尸体的那个港口处，我注意到港口下方有个大得很的排水口，莫妮卡的尸体可能就是从那里排到港口沿海的。
根据市政厅的下水道建设文件显示，这个排水口可以与地下水道，水道的一个出口是水井，而那个水井，则在迪亚死亡广场的东南边，如今也已被填平。
可真的被填平了吗？
“婧兰，麻烦你们去广场调查看看，我去下水道监察。”
“下水道?嗯...我明白了。”
“手机通话时时保持着，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转告你，到时候就直接跳转。”
“好的。”
我从岸口纵身跃下，黑衣人杰洛跟着我一起进入下水道。为了防止杰洛的工作原理被发现，我并没有让艾米莉一起下来，而且艾米莉也不可能愿意来这种潮湿阴暗的地方。
虽然排水口很大，但我还是需要稍稍弯下腰、屈膝前进。这里的排水通道主要用于排放雨水，每年的三四五月份，是虾蜢岛的雨季，暴雨如果不妥善处理，城市必死。
我把从文件库里备份的有关莫妮卡女士的血液信息发送给杰洛，希望他能像警犬一样为我探路。
莫约经过3秒，杰洛寻找到了莫妮卡血迹的遗留“气味”，我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气味，还是说是连上网下载了更新的下水道地图，把我领导到水井旁...毕竟莫妮卡显然是被从水井那抛尸的。
绕过了几个弯，我们爬到了水井下方，地下水位于人工水道的下方，这一条路可能是故意挖的，也可能是无意中挖出来的。
紧接着，杰洛投掷出一枚投影仪，莫妮卡的尸体影像“漂浮”在地下水上。
“能把尸体拉近点吗?我想看看伤口。”
状态还原破案技术，这使所有的推理小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了浪漫主义外壳。
影像逐渐放大，我注意到莫妮卡的胸口上有着一个深邃的伤口，左胸上则有着完整的红色血手印。
“把摄像机向上移动，然后曝光拍摄一张照片。能根据伤口形状还原出凶器吗?”
“没问题。”
紧接着，一柄锥子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整体缩小模拟一下莫妮卡尸体的运动轨迹，看看凶器是不是掉在这附近了。”
莫妮卡影像变化着，她逐渐漂浮起来，尸体出现泡水肿胀的样子，锥子似乎顺着上涨的雨水，滑入了其它的人工水道。
我顺着锥子的影像往回爬到另一支水道，那锥子似乎刚好卡在了转角处。显然两年过去了，它已经不在那里了，或是被水冲走，或是被什么啮齿类动物给带走了。
我示意加速播放锥子的去向，这需要巨大的运算量，杰洛也花费了一分钟才将画面完全演算完：锥子最终还是落入了海底，和废弃的沉船融为一体，上面爬满了藤壶，已经不能作为充分的证物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将它收入塑料袋中。
第一个线索地点就这么被浪费了，有些失落，但也有一定收获，可以提供两个塔旗意想不到的证物。
此外另一个死在井口的唐娜惠，因为她是旧区人，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所以杰洛无法还原出当时的情景。
在下水道出口处，我趁着没人，从“口袋”中取出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换上，尽管我并不在乎污渍和气味，但那两人可能会在乎，为了确保以后的印象不被影响，换衣服还是很有必要的。
爬上岸，一路小跑到曾经的广场前，三人已经守候在那多时了。
“如何?发现了什么吗?”
“嗯...没什么，看上去，什么也没留下来。”
“我们这里也是。”
证物的搜寻果然陷入了低谷。
“艾米莉，我交给你的任务，你有去完成吗?”
“传单吗?已经发完了哦。可是用钱去收买这些居民去参加公民大会真的好吗?”
“这叫补贴，不叫收买。”
昨晚我打印了一千张印有“参加大会领补贴”的传单，应该可以弥补公民大会的成员缺口。之所以选择在雅克旧区贫民区发放，是因为大会本身的参加资格只有一项：成年公民。即使是贫民也可以参加，而贫民的心情是很简单就可以操控的，他们都有着对富人的嫉妒和仇恨。更别说是一起发生在自己家附近的由富人导致对穷人的凶杀案了。大会前，教导婧兰善用下阶级话语，煽动阶级对立，这样一来，塔旗就根本不可能无罪离场、独善其身。而且公民大会可以裁决高于法律之上的事件，塔旗不可能为自己辩护“正当防卫”或是什么“紧急避险”。因此，他只有[有罪]这一条路可以走。
换而言之，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证据来戳穿塔旗的谎言。
那是不可能的，想要戳破谎言的叙事，就只能营造出另一种叙事，另一种更为群众所认可的叙事。
“希拉塔会长，我感觉你突然变得好邪恶啊。”
“艾米莉，还有一项工作，你今天回去后，询问一下塔旗，他放在工具箱里的锥子是什么时候买的，还有记得录音，顺便把锥子顺出来。”
“为什么是锥子?而且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锥子是凶器，莫妮卡的尸体是有锥子的痕迹，而蒂亚的死因，也是[受尖锐物体敲击后脑勺而一击致命]，估计凶器是相同的。具体情况，我会在大会上说明的。今天就在这里解散吧!”
“那你叫我出来干什么?”赫尔曼有些失落，他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你们刚刚不是一起去派送传单了吗?”
“可你让索尼娅来派送也可能，我希望你能给个解释。”
“索尼娅...她不是英雄，她是无名的外乡人和我一样。可你们不同，婧兰是知名的侦探，而赫尔曼，你是那个迪亚•赫尔曼的侄子。迪亚致力于改善雅克旧区的生活环境，但却暴死在雅克旧区的广场上，案件草率结束，这对居民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事实。你的出现和访问给了他们在大会上重提旧事的可能性。你的任务，就是在大会上发起对塔旗的指控，当这些要参加大会的雅克平民们知道你要指控他时，肯定会站在你那边，让指控生效的。今天你还需要在这里干一件大事，配合传单一起进行。本来是想在上午举行的，但...今晚是烟花大会，这个活动我本没有算计到，是个天赐良机，演说的任务自然就推迟到了晚上。通过这场动员会和早上的传单补贴，我想应该不会有不愿意参加的居民。”
赫尔曼有些慌张，他赶忙抢话道：“你是想让我在那帮陆波家的权贵面前发表指控塔旗的演讲吗?这难度也太大了!会对我们今后赫尔曼家产生不良影响的。”
“但你要意识到，只要塔旗政权垮台，你们赫尔曼家族将获得揭露真相的无上荣光，还会惧怕陆波人吗？”
“让我考虑一下吧...”
赫尔曼惆怅地走向某个小店。
“杰洛呢!?”艾米莉意识到了问题。“黑衣人大哥去哪了?”
“我让他提前解散回家。”
实际上我派他去医院“搜寻”哈德良的尸检报告，无论有没有找到，我让杰洛亲自检验一遍，并将正确的信息上传到医院电脑中，修改原来的报告，同时传输给我。
有个机器人来协助办案就是轻松啊。
“那接下来，有请婧兰同学回家休息吧，我和希拉塔会长还要进行[约会]呢!”
“凭什么?让我回去休息?您不是才有伤吗?据说身体也不好。”
“难道你也想掺和到希拉塔会长的深层关系中?我可是听说，你准备从塔旗那里抢走若兰呢，你不会同时喜欢两个人吧?还想从我这抢走会长，真是有够渣的呢。”
在艾米莉的调侃下，婧兰完全答不上话，这可能是她第一次遇上女生之间的战争。
“艾米莉，积点口德。婧兰，如果你想留下来监视艾米莉也可以，不过接下来的活动时间安排将全权交给艾米莉，没问题吧。”
“我没意见。”
“唉...没办法了。那我们就先前往哈德良研究所，把十一年前的文件取回来吧。”
“文件?什么文件?所有文件我都拷贝下来，如果要的话，我可以直接发：给你。”
“那是无法输入到电子世界的文件哦，而且藏在你绝对不知道的地方。说到底，那天你去偷文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好好把所有文件都查看一边吧!”
这倒是，那天时间还蛮紧凑的。
“会长当时是爬悬崖上去的，这个我知道，可你要怎么进去?”
“我可是有陆波家的权限呀。”
地方文明历：1000年9月27日 星期六 中午 希拉塔
哈德良海岸峭壁上的白色宅邸又一次地登场了，这回门口的佣军被撤换成了警卫员，我们在艾米莉大摇大摆的带领下，从正面进入了房子里，行动时间的宽松让我能够好好欣赏这异星建筑风格。
大门宽约4米，门的两侧是白色大理石石柱，上面雕刻着一层累着一层的怪异花纹和长线，大门的上方的正中央，是用极为华丽的古代体写下的一串字符“追寻真理的爱知者”。在距离去魅仅仅过去不到半个世纪的今天，卡慕库拉的科学家会热衷于哲学并不稀奇。
进入大门便是圆弧的中堂，左右两侧是弧形楼梯，可以通往二层，影藏在楼梯后面的，是通向地下室的房间。
弧形大厅的地面是光滑的琥珀色大理石，两小机器人还在那用着轻履带滑来滑去，它们身上武装已经被卸去，只是在漫无目的的巡逻罢。抬头便可以望见那赤红色的琉璃吊顶，玻璃上雕刻这鸟啊、狗啊什么的，或许是虾蜢城的守护兽。
艾米莉顺着手机上的显示的指示前往哈德良的办公室内，从书桌抽屉的内层取出了一把钥匙，但不是钥匙，更像是凸起的楔形石。我们再回到了那诡异的地下室，打开暗藏在墙壁上的石门，一个石台出现在我们面前，上面摆着一个朴实的黒木盒子，盒子里是一封信。信是塔旗寄给哈德良的，内容有关二者结盟的事宜。
“只要有这个，就可以证明塔旗和哈德良的关系了。”
“嗯，我这还有哈德良卖国的信函，塔旗逃不掉的。”
“盒子下面好像还有什么?”婧兰提醒道。
艾米莉把盒子整个拿起来丢到一旁，石面上是个凹陷，里头用化学试剂瓶装着一卷发黄的纸。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并展开阅读，“这是什么?”
艾米莉没看懂。
看不懂很正常，因为上面那优雅的文字是中枢文而不是卡慕库拉蝌蚪字母。
“我拿回去研究一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我这么说着，从她那接过纸片，瞄了两眼，收回口袋中。上面记载的，只不过是核聚变方程式和它的推导方式，显然不是什么重要之物，只是卡慕库拉前文明时代里某个学生的家庭作业罢!令人气愤。
婧兰歪着脑袋望向地板那侧，指着盒子的一角说道：“艾米莉，你刚刚摔掉的那个盒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我看看。”艾米莉艰难地蹲在地板上，左右摇晃着，把盒子拿起。“果然有夹层呢?婧兰你眼神可太好了。”
夹层下面是一个椭圆形物体，像是一块钙硅酸盐岩，上面雕刻着艾米莉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艾米莉，你认识这种石头吗?”
“我不确定...这个石头很像是拉里石，虾蜢城的人会用这种石头，在上面刻上自己孩子的名字，称拉里福玉。可为什么我的福玉会在哈德良的盒子里?”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本以为哈德良和艾米莉应该没有什么联系的...在哈德良日记中我也未曾注意到他对艾米莉的感情。这个拉里福玉的出现确实太吓人了。
“这可真是有点可怕呢。”艾米莉默默地把石头放进小包中，阴着脸领着我们离开地下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