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方玉寒怎么也琢磨不透老者的话。
“繁华…漆黑…?” 小声嘟囔着,方玉寒翻了个身,把胳膊枕在了头下。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学堂外每日人生鼎沸的街市,又怎么会有十恶不赦的坏人?
大爷大妈们吆喝自家的瓜果蔬菜,30出头的小商小贩卖着自己的手艺。一切都像是一副皮影戏,虽每天不尽相似,却也趣味量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漆黑早就荡然无存了吧…
方玉寒想着想着,上下眼皮就打起了架。困意席卷而来。
刚想闭眼,窗外却突然出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唉?”方玉寒揉揉眼睛,盯窗外那被烛台照着的黑影子,一时间缓不过神儿。
“等…等下,尾巴?!”差点叫出声,方玉寒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遍,才确认无误。
那“尾巴”也似乎听见了声音,摇了几摇,便隐了下去。
方玉寒揉揉额头定了定神,随手抄起一根擀面杖就径直走了出去,“好一个黄鼠狼子,月黑风高杀人夜,也不知你要劫财劫色?”
一阵凉风吹来,方玉寒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说道,“看我今天…结果了你!让你先斩后奏。”
深一脚浅一脚的,方玉寒不敢吵醒老者,便偷偷打开窗户溜了出去。
“小样儿,跑挺快。”布鞋轻轻踏在石头上,发出了细沙摩擦的唰唰声。方玉寒两手紧紧握着不足小臂长的擀面杖,像个日本武士一样举它起来,让人看着好笑。
黄鼠狼已经好久没出现在街上了,方玉寒总觉得自己看花了眼,可一想到之前自己油饼被偷一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做个了断吧。”方玉寒深吸了一口气,交替着擦了擦手心的汗,便继续握着擀面杖缓缓前进,睁大了眼找黄鼠狼特有的俩小绿点儿。可什么都没发现。
“看错了?”圆月挂在天上,照的黑夜有些淡白,风轻轻的刮着,却冷得无比。
时间慢慢过去。
“哎呦!”方玉寒挪动脚步,却踢上了一块“石头”,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不,不是石头。方玉寒定睛一看,“玉镯子?”
奇了个怪,月黑风高的,就偏偏让我碰上了个玉镯子?方玉寒挠挠头发,越发的觉得这事儿有意思。
栽赃陷害?钓鱼?妖怪作祟?
方玉寒脑子里冒出了一百个可能性,但细细想想自己从没得罪过人,便觉得妖怪作祟最为可能,毕竟他刚刚,可是亲眼看到了条大尾巴呢!
蹲下来捡起镯子,一张小纸条便显露了出来。
“地摊书生…?”只见纸条上用工工整整的字迹写着一行字。
“地摊书生,明日午后,长街拐角,北巷末见”
底下,还有画的一个小圈儿。
方玉寒歪了歪嘴巴,再看向镯子。
“这不是…今天卖出去的那个?!”方玉寒歪了歪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挠了挠鸡窝一样的头发,方玉寒分析起来。“莫不是品质不好要退货,却找不到人?”
“莫不是找不到人,就打听到了学堂?”
“莫不是因为找不到人很生气,就要带人教训我?还挑了个没人的地方?”
“没人的地方…街上管事儿的来不了…那岂不是?!”
方玉寒不敢往下想了,此时此刻,他的腿肚子都在哆嗦,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吓的。
“乖乖,我寻思镯子的品质没差啊?”顺了顺胸口,方玉寒总算喘了一口舒服气儿。
“等等,莫不是…莫不是她被歹人劫持,歹人写下这字迹,要我前去相救,顺便拿我几个银子?”方玉寒一拍大腿,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不妙啊不妙啊…”摸了摸下巴,想想自己囊中羞涩,方玉寒一时根本决定不了什么。
要么说他一根筋,方才还想着是莫财害命,现在就改为英雄救美了?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方玉寒拖着腮,脑子里又想到了少女那足以魅惑众生的容貌,便颓自的傻笑了起来。
况且,总觉得那少女莫名的熟悉,此去借机问问,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再者说,自己的东西被退了回来,总也要问清楚个缘由不是?
再一拍大腿,方玉寒便有了决定:明日择时便动身相救。
一根筋啊一根筋,之前的黄鼠狼和莫财害命,方玉寒早就抛到脑后去了,现在的他,满脑子便是那少女。
也不是见色起意,他总觉得那少女与自己,似乎是某种缘分。这要是被旁人听了去,恐怕又要被笑是一厢情愿的种种了。
方玉寒伸了伸腰,拿着手镯和纸条就翻进了窗户,就连擀面杖也忘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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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先走了。”
辞了老者,方玉寒强压住飞起的眉毛和喜悦的神色,一把挎起包袱便出了学堂。
可这一切,都被老者看在了眼里。
在老者眼中,这孩子就像水盆里自己的倒影,再熟悉不过了。
当然,这也与老者相比方玉寒来说,多出好几倍的阅历有关。
其实方玉寒不知道的事儿可多了去了,他甚至不知道昨天晚上,老者一夜没睡…
兴高采烈的出了门,方玉寒左掏掏口袋,右掏掏衣服的,终于摸索出了几文钱,买了个油饼,啃着就上了街。
斜挎着包袱,连摆摊都推脱了。
时间过得挺快,方玉寒打哈欠的功夫,已经到了正午。从这里赶往长街的北巷,用不了多少功夫。仔细算算,时间刚好。
方玉寒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即便起身前往,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前往老者学堂的学生,手里还拿着糖人。
“啧啧,不学无术。”声情并茂的摇了摇头,方玉寒活像当铺里亏了买卖的老先生。
用不到半晌,便到了北巷。
站在巷口张望了张望,方玉寒没见半个人影儿。“奇了个怪,非要去巷末干嘛?”
走到这里,方玉寒心里已经开始发怵,可还是不得不去。
依照他的说法,那叫为了买卖而挺身赴险,要做良心卖家,客官有问题,那决不能置之不理。
深吸了一口气,方玉寒便迈步进了巷子。
凉风习习,午后的天,怎么也不能这么冷。
巷子挺窄,若是在这里放一个小推车,那绝对就能全堵上。
“真是的…非要这里见面,不会真是谋财害命吧。”方玉寒已经开始打哆嗦了,可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下来。
街市的喧闹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方玉寒知道这北巷空无一人,还长、深,但自己亲身走过后,才知道有多么长。
喧闹越来越远,方玉寒终于在听不到街市声音的那一刻,走到了巷子尽头。
尽头连只鸟儿都没有,更别说人了。本就是硬着头皮走完的,此时一看到这种情况,方玉寒也不知该喜该悲,心中的退堂鼓,也打的更响了。
当机立断,方玉寒这就要挪动脚步全身而退。
可计划不如变化快,正当准备溜号,身后却突然传来声音。
“来了…就别想走了呦~”伴随着一缕自然的花香,方玉寒的眼睛,被温热柔软的触感轻轻压住了。
咕噜…
咽了咽口水,方玉寒一时没缓过神,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根木头似的。
“猜猜我是谁~?”声音再次响起,就在耳边,吐气如兰,搔的方玉寒痒痒的,不觉打了个冷战。
嘴里支支吾吾开不了口,方玉寒茶壶里煮饺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就是倒不出来。
身后的人一看方玉寒打了个冷战,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啊啦~身体抖了一下呢?是不是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呀~?”
“没…没有…”红色从腮蔓延到了耳朵根,方玉寒总算是挤出了几个字。
“可是~我听说男孩子在…”身后的人是位少女,正轻轻的靠在方玉寒耳旁,柔声呢喃着。
“好了,别捉弄他了。”不远处又传来冰冷凌厉的女声,方玉寒又没出息的哆嗦了一下。
待到眼睛上的柔软消失,方玉寒才重见光明,转头一看,正是那买镯子的少女!
在她身后,有同样漂亮的另一位。和买镯子的少女气质完全不同,相比起来,似乎更带了点英气,少了些许魅惑。
方玉寒盯着看了许久,才想起正事儿,一边暗自庆幸不像是谋财害命,一边从包裹里翻出手镯交还,并拿出几两银子作为赔款。
“好啦~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是来退货什么的?”少女努了努嘴,伸出食指 指了指镯子。
方玉寒木木地点了点头。少女看罢,掩着嘴笑了起来。
这笑,让方玉寒感觉莫名的熟悉。
“像个小动物一样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呢~真可爱。”少女轻步向前,伸出手摸了摸方玉寒杂乱的毛儿?
方玉寒一惊,往后退了半步“授受不亲…授受不亲…咳咳。”
少女听后并不介意,反而轻松的笑了笑,“我叫筱柔,那是我姐姐,疏月。”
方玉寒嗯嗯的点了点头,都忘记了自报名讳。
筱柔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但这个细节,却并没有被方玉寒捕捉到。
“你…呢?你的名字。”
“方玉寒。”巷末远离街市的喧嚣,此时的世界,似乎就只有他们三人。
“是个不错的名字呢…。”筱柔轻轻扬起嘴角,但似乎有些酸楚隐藏其中。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嗯!从朋友做起,我比你大,以后…你要尊称我筱柔姐,嗯…还有疏月姐。”
疏月也冲他微微笑了笑。
“唉?…嗯。”方玉寒觉得有些惊奇,却还是蛮高兴的点了点头。
“走吧,带你去买糖葫芦~”少女拉起方玉寒的手,裙摆飘飘,嘴角的笑 仿佛能驱走一切云雾。
莫名的熟悉感,又一次涌向了方玉寒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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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了好久了…
万一有什么人称变化啥的不要在意,完全是忘记了一些小细节呜呜呜国美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