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胡王宫
高墨塔心情有些不畅,这国师的贪婪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但他刚刚继位,权利还有大部分掌控在国师的手中,他的党羽也是庞大,自己势单力薄,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而且国师武功也不俗,暗杀的事情,也有些难办。
“国师,依你之见,我们...”
他嘴边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宫人给打断了,那宫人竟是直接越过了他,直接朝着国师道:
“禀国师,大事不好了,公子没了。”
饶是心境不错的国师听了也想骂人了,不过高墨塔在这,他还是要给他些面子,便只是斥责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老夫刚刚没听清,你且再说一遍。”
“下人们刚刚在大街上发现公子的尸体了,已经凉透了。”
国师有些不可置信,又问了他一遍,得到的答案却是一样。
国师怔怔难语,殿外艳阳高照,却恍如隔世。他失去了唯一的嫡子,仿佛苍老了许多,鬓角也开始花白。
这一刻,他尚且还有几分理智的眼瞳,开始变得浑浊,满是被妒恨与怒火填充。
“凶手找到了没有?”
“据说有人看到了行凶的人,小的想现在派出去的人应该是找到了。”
“带我去看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把他这个狐胡王放在眼里,高墨塔心中冷哼一声,心中不快,但是脸色不变道:
“国师若是要去,本王也跟你去看看,究竟是何人,竟敢当街行凶,全然不把国师放在眼里。”
...
看着里里外外围了三层的兵士,白姼抚了抚额,这麻烦事是一件接一件,实在是让人心烦意乱。
早知道该隐秘点下手的,在闹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实在是平白无故增添许多麻烦。
忽然间,包围着她们住处的兵士让开了条道路出来,为首的是一个衣着不凡的老头,后面跟着的人她倒是有些印象,上次和她们一起去车师王宫的狐胡王子来着。倒是忘记他叫什么来着,莫古力还是好多鱼,反正很奇怪就是了。
“今日,无论你是谁,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国师的嗓音有些嘶哑,双瞳发红,如重伤的野兽见到死敌。
“妖女,受死!”
他跃前一步,将他的随身佩剑拔了出来,剑锋发青,透着凌厉的寒芒。
随着国师的剑意出窍,在场的众人都能感觉到气息凝滞住了,像是结出层层冰霜,让些修为不高的兵士都隐隐颤抖,如同雄狮嘶吼,让人战栗。
白姼也剑气凝集,数道剑气砍出,两人的劲气碰在一起,顷刻间在场中掀起大风,掀起的爆流将四周摊贩摆的东西桌椅吹散,阵阵流散剑气印刻在附近的树木与墙壁上,开裂道道裂纹。
众多兵士想拿剑挡,却依旧被劲风吹翻在地,连高墨塔都有些惊讶,上次见到这女子的时候,她的武功还没那么厉害,士别三日,竟是强悍成这样了,不过她强悍些是好事,说不定可以借机除去国师。
心下决断,往后退了数步,在一旁远远的观望。
大街之上,众兵士噤若寒蝉,见到这名白衣女子如此威势,连言语都不知该如何形容。
等待烟尘尽散,白姼悠悠看了国师一眼,能接下现在她的状态下的一剑,倒是让她有些许诧异。
烟尘退却,众人也从惊恐不定中回过神来,这才纷纷看向白姼与国师,却愈加震惊无言。
那名白色裙装女子起剑的手微抬,然后收手,一副高人做派,风度淡然,她看向国师的眼瞳间有些讶异,还有一丝不明的意味。
反观那位国师,在刚才的一剑之后,面色愈加苍白,血色褪去两分,眼瞳浑浊,鬓角更是沧桑,看起来就是不太行了。
国师轻轻磕了口血,低下头,这才发现他自己的脚步竟是向后退了好几步步,才堪堪化去了眼前白衣女子的剑气。
对方的修为,竟是不比他低多少,或者说,比他高了不少,这女子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岁,功力竟是如此深厚,实在是不可思议。
一剑过后,白姼只是再度踏步,向着国师走近了些。她神情淡漠,一身白裙却如同谪仙。
这一刻,在场的人便是再蠢,也明白这名白裙女子,似乎比国师更加让厉害,让人心生畏惧。
惹不起惹不起。
白姼抬起头,看向国师的视线已经有些漠然,这些人实在是无趣,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国师开始的真气早已被震的尽散,气息有些颓靡,他剧烈的咳嗽两声,觉得胸口如有山重。
国师又磕了口血,气息越加颓靡,众多跪地的兵士亦是屏住呼吸,莫不敢言。
白姼又提着剑走了几步,伴随着她的轻移,场中央的气息也瞬间肃然。
“老夫今日势必要与你不死不休。”国师将口中的淤血吐出,抄起刀又杀了回来。
众多兵士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皆是被两股相冲的剑意所浸染,感觉遍体生疼,脸颊被刮出来的剑气沁出血丝,场中交战的两人如同陷入生死难局,一时间看不清状况。
一声剑啸长吟,只见场中剑气流转,道道剑意横扫四周,高墨塔也急忙出手,稳固真气,没有让这两人肆虐的的剑意伤到自己。
他自恃武功不弱,但即便是他,此刻也不禁有些气血翻涌,真气逆行,更别说场上的其他人了。
又是一声长剑的碰撞清响,两人退开来,只是国师单方面的退,白姼却是步子稳健。
只见白姼将她手中拿着的长剑剑抛到半空,如同一道斩天之龙,银色的璀璨像是星河,将整片天空所掩盖,手中的剑此刻便成了满天星河,飞流而下!
国师惊呼一声,苍老的声音却蕴着不可思议,他手中的剑在漫长的星河中起舞,显得微不足道。
一道道剑气碰撞,无数道剑气划落在他的身上,他却无法躲避,只能凭借本能的挥舞着手中的刀。
剑过,星芒陨落。
迎着夕阳,国师的身上瞬间崩裂道道剑痕,鲜血四散,将他的周身染尽,让他的眼瞳也渐渐黯淡。
众兵士无声的望着白姼,没谁敢抬起头来,连国师都不是她的对手,若是她真的发怒,恐怕只凭她一个人,便能将在场的人杀个干净。
场中只有一个例外,就是高墨塔,只是此刻的他,眼瞳微闪不知在思衬些什么,偶尔将目光打量在白姼身上,想要说些什么。
顿了顿心神,他好似下定决心,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朝着白姼走了过去,笑着朝白姼道:
“这不是白姑娘吗?白姑娘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倒是请白姑娘别放在心上。上次一别,今日再见,甚是想念。”
高墨塔实是一个英挺的男子,有西域人特有的鲜明轮廓,勇悍和尊贵两种气质矛盾的交织,使他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
白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现在有些厌烦了这些麻烦,若是能少一些,也算是不错,她也换上笑容,
“小妹倒是给您添乱了,只是希望您不要怪罪我,小妹只是自保而已。”
“倒是无事,你帮我除了心腹大患,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只是不知道,白姑娘此来西戎,有何贵干。”他眼中探寻的目光打量着白姼,脸上挂着笑。
毕竟她上一次来西戎的时候,暗杀了多个西戎国主,不知道这次来,意欲何为。
“我只是来找人,必不会打扰到您。”白姼也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淡淡的开了口。
“如此甚好”,他稍加思索,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开了口,“姑娘要找什么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她想了一想,望了高墨塔一眼,“若是可以,帮我找一下上次和我一起的那个男子,我要杀他。”
高墨塔倒吸一口气,若是他记得没错,她口中的那个男子,应该是中原的大皇子,理论上的夏的继承人,若是死在了狐胡...后果可不是他能架得住的。
许是看出了他的惊疑,白姼淡淡道:“他弑父篡位不成,现在逃到了西戎,还请国主帮我打探打探他的消息。”
听了她的话,他心中的顾虑打消了些,却又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挂起笑,“若是这样,我也理当帮姑娘找一找,但是我也是有个小忙,也想请白姑娘帮帮我。”
“说说看”,白姼黑眸如墨,嘴上带着笑意的抿唇。
“我帮你找人,你帮我杀人,如何?”他顿了顿,温和的解释道,“我刚登上王位,国师虽是死了,但他残党不少,若是姑娘帮我清除他的残党,我就可以动用我们狐胡分布在各国的探子帮你打探,我还能保你在狐胡无忧,如何?”
说实话,他给的条件实在是有些诱人,白姼考虑了下,这条件也不难,便应承下来。
“那今后的日子,就请国主多多指教了。”
高墨塔笑了,神色宁熙,衣袖轻拂,带着西域人少有的从容。
“多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