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哀伤的后话

作者:相思树下秉烛客 更新时间:2020/2/29 21:01:41 字数:2155

今天的购物还是结束了,下午四点彻底结束了,天,还是那么的阴沉,虽然我知道天自从2068年开始就几乎没有晴过,但是,我还是觉得今天的天,更加的暗。

现在是六点,我和叶芜姐姐坐在了假面骑士部的活动室里,没有别人,只有我,还有叶芜姐姐。今天的活动室里,没有动漫、没有热茶、没有瓜子,有的,不过就是两个在这略显空旷的房间里一言不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寒意,还有,桌上的一个保温盒。

叶芜姐姐抱着她修长的双腿,紧身的裤袜让她双腿的美丽显露无遗,可是我此刻却没有去细品的心情。至于我,也是换回了我的塔卡特形态,静静地靠在叶芜姐姐的椅子边。

叶芜姐姐的眼眶还是红的,她才刚刚哭过,或者说,是我和她一起哭的。

因为那个不知名存在造成的时间停止,那六个干部的致命一击并没有生效,反而是招来了井上先生和他的两位天兵组同伴的追杀,他们到底有没有追上,我就不得而知了。

当时的现场很混乱,而我,也就趁着混乱,在那位老人的指引下,带着他和他的孙子,也就是那位店主,去了他的馄饨铺子里面。

他告诉我,他早就成为了御雷使了,但是他不愿意再在这把年纪去追求什么了,因为人生的两次希望,两次绝望,已经让他没有再去追求什么的勇气了,他开始不再相信这个世界。

除了见证他这个唯一的孙子的幸福,他已经是别无所求了。

他今天之所以变成了那副连他都觉得丑陋的模样,是因为他经历了第三次的绝望,他的孙子,被一个嚣张的高中生喊的人打得不像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激动得几乎要再一次变身。

他说,他看得出那是个官二代,他带的那些人的卡特,都已经是军用的级别。

当时,他问我知不知道那个横跨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道二十一世纪一零年代的彩云之南的恶魔——小果的故事。

我说:“我知道,那个简直已经不可以称之为人的恶魔的故事,那个恶魔被执行死刑的时候,我从来就没有像当时那么渴望过迷信传说之中的‘十八层地狱’的存在。”

而他告诉我,那个人,那个坐在他孙子的柜台上的高中生,做出了和那来自彩云之南的恶魔一样的行为。

我说不出什么。

这位老人为了保护他被恶魔残害的孙子,化身恶魔与恶魔对抗。

这是以怨报怨吗?是啊;这位老人的手段残忍吗?残忍,连肠子都**了,人都顶断了。可是,他错了吗?

如果从我的时代的法律体系来说,他有错,他毫无疑问造成了太多的流血,他造成了数倍于请求正常途径处理此事造成的悲伤,他会被判刑的。

可是,现在的这个时代,哪里还有什么正常途径?我看到的每个成年平民都像是机器上的一根螺丝钉,只有病态化的效率和集权,至于公平正义,这个时代连一个法庭都看不见。

所以,当我和这位选择化身恶魔的老人处于相同的处境时,我会选择与他为伍。

对,我会与恶魔为伍。

当回到他的铺子里后不久,他的孙子,那位店主身上的伤渐渐痊愈了,呼吸平稳了很多,而那位曾经是御雷使的老人,身上也变得体面了不少,至少,没有伤口了。

回到他的馄饨铺子之后,那位老人向我祈求了一件事,让我帮助他暂时维持住他油尽灯枯的身体,不要让他死去。

我当然不愿意让他死去,我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死去?我还有好多事想要问他,但是我连接着他的神经系统,所以我知道,他的身体已经传出了死亡的信号。

我问他:“你想要做什么?”

而他的回答是:“给我的孙子,最后再做一碗馄饨。”

我没有拒绝他,那一刻,我和他的神经连接,让我觉得我是那么的像黑白无常,那连接的线就是拘魂索,一个可怜的老人,一个只想为了孙子做最后一碗馄饨的老人,寿命到了,多出来的时间的长短,全有我来决定。

我给他注入了一股电能,那是我二分之一的能量,足够维持他一天的生命了,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变,他可以倚靠暗元核心输出的带有暗元物质的电能维持生命,我给他输入的,是一次性他能够接受的极限了,而且,无法注入第二次,因为他的细胞功能已经只能接受一次电能注入了。

我断开了和他的神经连接,因为我实在是不愿意如此细致地去观察一个人的死亡,不愿意用单纯的数据去记录他将要死亡的肌体的变化,那是一种亵渎。

还有就是,我的听力系统接收到了来自店主昏迷中的嗫嚅——姑娘,快走,谁来救救这个姑娘。

我使用了神经连接,我从店主的脑中读取了一切,我这时候才彻底确定了,那个恶魔就是刘新元,而肖万紫,已经被他的人带去了茶苑招待所开了房。

说实话,我蒙了,我想起了我曾经在看小果的犯罪记录时感受到的无比的反胃,叶芜姐姐当时在我的脑子里闹着要去,而我也是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找了一辆倒在废墟的摩托,拎上了路过的叶诚就去了。

万幸的是,当我们到的时候,肖万紫只是一个人被锁在房间里面,刘新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现。

而后来当我们要回那个馄饨铺子的时候,商业街已经被封锁了,如果不是井上先生提供的证明,我们差点就没能进去。

那家馄饨铺子门没有锁,店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老人已经没了踪影,而那位食品供销社店主依旧在睡着,来来回回不过就是十几分钟而已。

在那位沉睡的店主的桌上,放着一碗馄饨,还有一个保温盒、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谢谢你,来自我的时代的阿姨。这保温盒里的馄饨,就当是我的谢礼吧,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了,最后能够和你聊聊,我觉得也就差不多了,请不要告诉我的小图这一切,就让他当做是一个噩梦吧。

‘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招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太好了,我还记得这首《再别康桥》,我还记得诗。”

随后一句话莫名其妙的,但是却透露出了一种喜悦背后的深深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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