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一抹鱼肚白。
视线越过朦胧的白光，投射在身旁的黑色泥地上，某种动物的残肢和脏器，散落在其中。
“你醒了吗？”
少女空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沐辰意识到自己的脑袋，此时正枕在某人的大腿上。柔软而舒适的感觉让他有些恍惚。
“啊…”他迅速地翻身坐起，粗略地审视了自己的身体有无异样，然后他微微颔首。
“昨晚的声音…是你吗？”他问。
黑白发色的少女乖巧地点了一下头。
昨晚的声音可没有这么稚嫩。他想。
他站起来拍打着破损的衣袖，尘土也就纷纷从他身上抖落。
“来吧，我拉你起来。”沐辰这样说着，把手伸向了坐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笑着把手递给了他，娇俏可爱的模样，不禁让沐辰为之侧目。然而当他握住那只小手，即使掌心的触感是那样的柔软，那只小手的温度，却让他感觉自己的手中握住的是冰块，而并非人的手。
“可以拉我起来了吗？”
沐辰从发愣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看着少女猩红色的眸子，只觉得其中饱含的，满是危险的气息。
少女似乎并不知道沐辰的想法。她只是单纯地笑着，尽管那笑容在沐辰看来，是那样的苍白易碎。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少女把玩着垂在耳边的发丝，两只红宝石似的眸子，盛满了期待。
“附近的城镇…我们要去那里。”他说。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少女拽着他黑袍破碎的衣角，催促着他快点做出决定。
“不需要这么着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沐辰半蹲在地面上，只有这样他们两人才能视线平行。
他轻抚少女额前的碎发，把那些杂乱无章的头发，尽可能梳理的干净整洁。
少女并未阻止他的行为，反而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他撕开长袍，扯下布条，把她长至腰间的长发，绑成两束马尾。
“有趣的人类。”少女把玩着头发，眼中倒映出沐辰的模样。
可惜，还是那样冰冷。他想。
目光扫过周围的土地，腐烂的树木随意的倒在周围。他的视线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走向了一旁的泥地。
黑色的淤泥里堆积着残肢，看起来像是他记忆里的某种动物。
他捡起一块灰白色的石头，石头的背面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渍。不远处一棵被拦腰折断的大树，树干上挂着一个动物的头颅。
空洞的眼眶附近是干涸的血迹和一个牙印。
“这是你干的，对吧？”沐辰转过身，少女就站在他的身后。
“也许是我，也许又不是。”少女甜甜地笑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它们原本不敢接近这里，因为它们在害怕，现在它们的尸体在这里，说明是你让它们来的。”
沐辰丢掉石头，直视着少女说:“你被封印了这么久，一定很饿了吧？”
周遭的空气凝固了，他看着少女阴沉的表情，默默地攥紧了口袋里的匕首。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呢？”
少女猩红色的双眸，渗透出冰冷的杀意。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
沐辰仍旧攥着那把匕首。
在下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少女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黑色的指甲陷进肉里，一连串动作堪称迅速。这一切都是沐辰始料未及的，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悲鸣，视线就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摇晃着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的脖子在少女古怪的力道下被拧断了。
沐辰瘫坐在地上，肺部拼命渴求着氧气，喉咙因为窒息的痛苦，发出嘶哑的吼叫声。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只是虚幻的梦境。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完好无损，似乎从未曾脱落过。
“你还活着，不是我不想杀你，而是因为我不能。因为有规则束缚着我。”
沐辰神情恍惚地看着少女，努力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少女直接提着领口从地上拎起来。
“不管你还想说什么，现在带我去你口中的城镇。”少女不耐烦的说。
“等一下，你说的‘规则’是什么？”沐辰似乎清醒了一些。
“如果不是规则，你刚才就是真的死了，我不属于这个时间，所以我即使杀了你，你也会回到临死前的最后一秒。”少女歪着头，“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沐辰迷茫地摇摇头。
“没有就快点带我去。”
“还有一件事……”
“你到底有多少个问题啊！”
少女气鼓鼓地瞪着他，脸颊上挂着两团红晕。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被你杀死，就会自动满血复活对吧？”沐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那当然了，要不是你不能吃，我又找不到其他人类，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少女说完还埋怨似的捶打着他的胸口。
那一刻，沐辰仿佛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少女抱着胳膊，一脸头疼地看着他。
“这个是什么？”沐辰留意到，少女的脚踝上，挂着一副断开的镣铐。他的手指扶过沉重的锁链，指尖传来金属的质感。
“那个，那个是…封印！是封印！”
她的脸颊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红晕。
“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是不完全体？”沐辰说。他的手指拂过黝黑的链条，一个想法从他的内心深处，毫无征兆的窜了出来。
“现在可以走了吗？”少女不满地撅起嘴巴。
“啊，当然可以了…”沐辰站起身来拍掉外套上沾染的尘土，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少女身上。
诶？少女眨了眨眼睛，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沐辰抱在怀里。
“喂！人类，你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可是你又没穿鞋子，前面是一片石子路，我总不可能让赤脚走过去吧。”
沐辰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娇小的身躯却不再挣扎，这才放心的把她抱起来，右手搭上少女裸.露的香肩，左手抚上柔软而又弹性十足的大腿。
“喂！人类，你别太过分了！”
少女摇晃着可爱的小脚丫，拷在脚踝上的铁链，彼此碰撞发出吵闹的响声。
沐辰只是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让她得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帮她梳理着柔顺的长发。
进城之后，想办法帮她买一套衣服吧。沐辰看着披在少女身上破布似的裙子，不直觉地抿了抿唇。
“你在看哪里啊？！”少女把胳膊抱在胸前，面带羞涩地看着他。
还要帮她找一双鞋子。沐辰看着少女白皙的小脚，和一个个粉嫩可爱，珍珠似的小脚趾。下意识点了点头。
“你这个笨蛋，变.态！下水道的臭虫！”
少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更加恼羞成怒。
沐辰停下脚步，看着面色绯红的少女。
“喂！你看什么！”她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小虎牙，就差把“我很凶”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在想，如果你很饿，可以考虑吃掉我哦。”
说完沐辰把手指放进嘴里，牙齿用力地咬下去，鲜血立刻从他的嘴角溢出来。
“等，等一下！”少女直勾勾地盯着他流血的手指，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樱唇。
“想要吗？”沐辰抬起她的下巴，故意挑逗着她。少女点点头。
“想要，就自己来舔呀…”
话语刚落，少女就含住了他的手指，舌头灵活地舔舐着流出的血液，把这些甘甜可口的美味，连同沐辰的唾液一起吞咽下去。
有趣。沐辰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少女面带潮红，舌头灵活地舔.弄着手指，嘴角微微上扬。
直到沐辰把手指拔.出的那一刻，少女仍然费尽心思地想要榨取最后一点血液。
“没想到你这么渴求血液。”
沐辰把沾满口水的手指展示给她看。
“我还要！”
少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没问题，记得把我吸干就好。”
说完，沐辰有些粗暴地按着她的头，让她贴紧了自己的身体，少女立即配合地搂住沐辰的脖子，两颗尖锐的小虎牙咬破了肌肤。
最初只是一阵短暂的刺痛感，接着耳边传来血液沿着少女的食道，流入肠胃里满足的咕噜声。血腥味在四周弥漫，不可避免的钻进他的鼻子。
沐辰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的双腿也因为失血过多，变得麻木、酸软无力。可是他并没有制止少女的行为，反而动作轻柔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尽管他看上去摇摇欲坠，却仍然坚持等待，直到少女用餐时间结束的那一刻，他才如释重负般倒在地上，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虚幻的梦境。
意识断裂的前一秒，他听到了少女满足的喘息声。
……
思想再度回归现实，沐辰沐浴在白色的日光下，抬起那只被咬过的手，关节处的咬伤已经愈合了。
“果然无论怎样，只要是被她杀死我就会满血复活。”
他正欲起身，却发现一只长相幼齿的萝莉，此时正跨坐在他的小腹上，一双纤细的腿夹住了他的腰肢。
“人家还想要～”
少女舔了舔樱唇，趴伏在他的胸膛上。
“今天就这样吧，我们要在天黑之前，到达目的地。”
沐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是人家还没吃饱～”少女有些失望，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手指在沐辰的胸口上画圈。
“只要你能把我喂饱，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少女不死心地问道，“包括…我的纯洁～”
说完，少女诱惑似的，挑开衣裙的吊带，露出性感的锁骨。
沐辰艰难地咽下口水，然后拍了拍少女弹性十足的小屁股。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名字对吧？”
沐辰一边转移话题，一边回味着刚才的手感。
“神明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要不你帮我取一个？”
少女红宝石般的眸子，
是那样的晶莹剔透，以至于内在盛满了的腐朽气息，是那样的摄人心魂。
……
“那么，以后你就叫做，葬，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