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我们每个人的手机上都受到了一条教廷发送的消息。
那是一场关于公开审判的开庭预告,地点处于圣安格尔大教堂门口的广场,那里是普通民众集会的地方,是政府要员宣传政令的地方,当然也是教廷焚烧处死异教徒的地方。
而那场审判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包括了阿纳托尔在内的好几名感染污秽的贵族。
收到消息的夏尔顿时就崩溃了,即使他早就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仍然大声地哭了出来,由于我不是很会安慰人,而杰希也和我一样有点不知所措,我们只能站在边上给他递以下手帕,或者是偶尔拍拍他的背。
我很能理解这种感觉,如果换做是我,我没准会当场晕过去。
卡玛尔之灾的时候,我已经快20岁了,但是当灾难发生以后,我的内心就完全被恐惧和悲伤填满。几乎每个晚上我都能梦见父亲母亲,以及他们被天上降下的火焰吞噬的痛苦表情。
虽然灾难是过去了,但是那段记忆成为了挥之不去的幽灵,它完完全全地复活了我,时刻让我无法从过去的泥沼中脱身。
这让我一度成为了卡玛尔的遗民,直到我变成了芙蕾雅·茨密西。
即使夏尔很懦弱很混蛋,但是我仍然不愿意让他成为过去的亡魂,他不可以向我那样沉浸在过去,希望弥补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不告诉他阿纳托尔的感染是由教廷造成的。
弗雷德里克也知道是陷害的阿纳托尔,而他也和我一样,不准备告诉夏尔他父亲真正的死因。
现在细细想来,教廷或许并不是我想像那样的一个组织,他们私底下很可能在利用深渊和污秽做些什么事情。
无论是那条点燃着沉眠蜡烛的奇怪走廊,还是那个古怪的图书馆管理员,亦或者是断罪者帕其沃克,教廷正在使用污秽做一些违背道德的东西。
我原本呢只是对教廷的狂信徒们很不满意,我本来是信仰太阳神的,对于教廷的一部分人眼里就是异教徒,曾经也差点上过火刑架。
但是我仍然对着牧师和祭祀充满着敬佩,那些使用神迹和魔法治病的人和医生一样,都是救死扶伤的好人。
现在想想,祭祀会为了争夺权力偷偷使用污秽感染别人,博诺医生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谋害别人,牧师.......抱歉,圣疗术我真的吃不消。
没过多久,听到夏尔的哭声的弗雷德里克也闻声赶到,他自然是知道夏尔为什么会哭泣,他过去俯下身,抱了抱涕泪横流的夏尔,没有在意他弄脏自己高档的服饰。
“没事,想哭多久就哭多久,我们都在呢。”
听到弗雷德里克的安慰的夏尔反倒是渐渐止住了泪水,但是仍然在不断地抽噎,他拿袖子擦了擦眼睛鼻子上的液体。
“我习惯了.......(吸溜声)......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吸溜声)......我可以的!”
夏尔似乎自小就处在权利中心,他的家里本来也有挺多的亲戚,曾经也有一个哥哥,几个叔叔,但是最终只剩下了阿纳托尔和夏尔。
他们的亲人应该和敌人一起被埋葬在权利斗争里面了吧。
“真坚强,夏尔留在圣安格尔会被盯上的,克雷蒂安的庄园也迟早会被瓜分,你愿不愿意和叔叔还有杰希一起去首都米兰生活?”
弗雷德里克直接亮出了他的目的,既然是要离开这座城市,那么夏尔肯定也不能落下,也应随着弗雷德里克一起离开才是。
而对于夏尔来说,克雷蒂安家族既然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那么也没有留恋这里的必要了,他倒是不如跟着弗雷德里克一起去首都。
泰洛尔一族是西罗马帝国的庞然大物,不仅坐拥无数的财富,而且和现在的皇室关系很好,他自然不用担心待遇的问题。
“我可以,没问题的!”
看见夏尔现在没什么事情了,我当时就想马上离开,回到房间继续听我的睡前故事去。
“芙蕾雅呢?”
弗雷德里克叫住了我。
我当时还愣了一下,被这么一叫才清醒过来。
我现在是外人啊,我住在公爵府完全是为了杰希,现在杰希和弗雷德里克要举家搬迁到米兰,那么我该何去何从呢?
这三年来,我也没有认识多少大人物,而那些女仆小姐,估计也没有几个人可以供我留宿的。
现在奥丹姆和法妮已经远行了,帕萨德也早就跑路了,弗雷德里克也即将离开圣安格尔,我该何去何从?
我该在奥丹姆、帕萨德、弗雷德里克之中选择谁呢?
那还用问,当然是跟着伙食最好的弗雷德里克混啦!
不仅伙食最好,床也最软,图书馆里面的书也最多(虽然有了无限智典已经不需要其他的书了)。
但是唯一的问题是,我没有通行证,我无法离开圣安格尔城,就算是乘坐着高速列车,穿过护盾的时候没有通行证的话,我也会被立刻被护盾轰成渣渣。
“我想、一起去、但是、没有、通行证。”
我直接告诉弗雷德里克我暂时没办法离开圣安格尔,除非他能够请到守卫军的人帮我办理通行证,或者愿意坐马车离开,那样我也可以瞒天过海,顺着守卫们打开的小口子和弗雷德里克一起出去。
弗雷德里克顿了一下,他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我已经包了明天早上的列车,我也可以联系城防军的统领给你办理护照,但是时间是来不及的,芙蕾雅可以自己过去吗?自己到米兰?”
我点了点头,别看我现在表面上是个13岁的小屁孩,我其实可是一个将近30岁的猛男,坐车到米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办不到呢?
“我可以!”
“需要一些钱吗?”
弗雷德里克倒是很大方,担心我身上的钱够不够,但是我其实这么些年在奥丹姆那里拿到了不少的零花钱,在公爵府也经常拿到零花钱,其实身上还有万把块,完全不缺钱花的。
“我有、很多、零花钱!”
其实一直在公爵府骗吃骗喝还蛮内疚的,毕竟我只需要带带熊孩子,又不是干什么活,所以能给弗雷德里克省一点,还是省一些比较好。
虽然他不差那么些钱就是了。
“一定要到米兰啊!”
这句话倒不是弗雷德里克说的,而是杰希朝着我说的,他咧开嘴,笑的特别的开心的样子,似乎米兰的生活会比圣安格尔好很多的样子。
“嗯!一言为定!”
我也冲他笑了回去,毕竟只是去到西罗马帝国的首都,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困难吧?
——
温斯顿接到了一则电话,那是来自于大公爵,弗雷德里克·泰洛尔的电话。
身为守卫的领袖的他,很少能接到公爵的电话了,毕竟那些大贵族只懂得享乐,只有需要自己的时候才会想到自己,不是吗?
“请问尊敬的公爵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纵然万般厌恶,他也得耐着性子接下了这通电话。
大祭司卡萨斯已经告知了自己,城中的三巨首,要么是选择和教廷达成合作,要么已经被教廷所控制,而弗雷德里克也完全不准备拿回圣安格尔城的控制权。
那么自己更应该尊重这位识相的大贵族,不能对他有丝毫的怠慢。
电话那头的弗雷德里克倒是十分地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明天会有一个小姑娘到守卫城堡里,办理通行证,是一个血族,我需要你到时候通融一下,不要让她出事。”
向来通行证都是发给中庭人的,很少有给异族办理通行证的事情发生,但是既然公爵有这个需求,那么温斯顿还是需要去完成的。
“收到,那么那名小姑娘的名字叫什么呢?”
“芙蕾雅。”
温斯顿感觉自己的血压升高了。
他自然是听见过这个名字,大祭司卡萨斯刚刚还提到过这件事情,那是一个强大的血族,能让教廷那名强大的魔法师由心底感到畏惧,而且还能击退帕其沃克。
更加重要的是,她还是一名感染污秽的不洁者。
教廷不知道她是如何摆脱那种,深渊引发的,发自灵魂的对血肉的渴望的,但是教廷知道,只要有了‘圣血’,她就会成为比帕其沃克更加强大的断罪者。
还更加好看。
或许在公爵的庇护下,教廷还不能对她做些什么事情。
但是温斯顿知道,弗雷德里克包了明廷马早上的高速列车,他也知道,芙蕾雅会在明天到守卫城堡来。
“喂?”
弗雷德里克听到电话那头毫无反应,试探性地说了一声,这才惊醒兴奋的温斯顿。
“知道了,公爵大人,我们会好好招待她的。”
“嗯,那就拜托了。”
弗雷德里克挂断了电话。
而温斯顿靠在了墙角,血压不断地升高,而四肢也在因为兴奋而不断地颤抖,
教廷本来的想法是处决阿纳托尔,然后宣布全城戒严,以此来找出芙蕾雅。
现在猎物可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