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白色。
我是在医院?
虽然很多地方的天花板都是白色的,但凭借着对消毒水的记忆,我还是很快搞清楚这是哪里。
偏头看了看四周,物事齐全,哪怕是在医院里,这里也算是很豪华的房间了,即便里面依然有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但最主要的是,我发现周围又有了颜色,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不需要刻意关注我便知道,周围再不同以往的灰白。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不过身体还有些乏力,我撑着床才勉强坐起来,但之后,却突然感到头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原来是手压到了自己的头发。
手压到了自己的头发?!
我捧起自己漆黑而柔顺的长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难道说我昏迷了太久,竟然连头发也长成这样了吗。
我顾不得身上的虚弱感,就要翻身下床,但却突然感觉胸口有些重,一个重心不稳就扑倒在地上。
恰巧有个护士推门进来,看到我的样子之后大惊失色。
「神原小姐,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把我扶起来重新按回床上,护士大致检查了一下便又急匆匆跑了出去。
神原?小姐?
让我费解的东西很多,但最为费解的是,为什么我胸口变得鼓鼓的?
我咽了咽口水,用自己的双手确认了一下。
这份柔软度!这传递至大脑神经的轻微愉悦感!
这是我自己的胸!
不会吧!
最后,我抿着嘴唇,用颤抖的手向下探去。
在那里,自己的“分身”也已然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
“扑通”
我呈大字瘫在床上,手脚纤细,像一条干瘪的咸鱼。
我想活下去,但没说以这样的方式啊。
那个不靠谱的神明,把我这个好男儿变成了女人!
「小樱!你终于醒了?!」
在我发呆了近半个小时之后,一位女性突然冲进房间,激动的抱着我,把我的头埋进她的怀中。
如果说我是阴差阳错进入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体里,那么面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夫人,想必就是这具身体的生母了吧。
一时间,我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来安慰她,这位母亲还不知道已经失去女儿,面前的这个,只是不折不扣的冒牌货而已。
节哀顺变吧夫人。
作为一名绅士,我离开了夫人胸前那片是非之地,反倒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作安慰,这让后者十分诧异,但随后她就被医生拉出去了。
「神原太太,根据我们的推断,神原小姐应该是受到惊吓,导致暂时性地失去记忆了。」
「怎么会这样。」
神原美川捂着自己的脸,想来是又忍不住掉眼泪了。
「您不用担心,她是在郊区那座神社里被发现的,我们已经联系警方介入调查了,很快就能找出原因,之后很快就能够恢复记忆也说不定。」
神社……原来那不是梦吗。
我透过病房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窥视着门外二人的对话。
装作失忆算是我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办法,当然,我现在的情况也和失忆差不了太多。
但我不仅对神原家一无所知,对这个名为神原樱的女孩更是……
等等,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重新坐回病床上,我又陷入了沉思。
但很快,神原美川又推门进来了。
「小樱,你想要出院吗?」
虽然这位美妇人尽力掩饰,我还是能够看到她微红的眼睛。
「嗯。」
之后,我和美川坐着神原家的豪车,到达了神原家的豪宅,期间我内心的惊叹,和对这个资本世界的感怀就不再多提了,总之,当我最终坐在属于神原樱的床上时,都还感觉一切像梦幻一样。
名为栗原英的我明明已经死了,在上一个故事的结尾。
我甚至能够清楚地记得自己身体慢慢发凉,僵硬的过程,说实话,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恐怖……
那么,难道这又是一场梦吗?
人死了原来也会生活在一场梦中吗?哪怕这个梦不像以前做过的那般完美,但说不定也是我自己的求生欲望所创造出来的。
神原樱的房间很大,但其中东西并不多,哪怕屋内放有一台很大的钢琴也不显得拥挤。
我吸了吸鼻子,发觉房间里弥漫有若有若无的香味,应该是那“神原樱”的喜好。
旁边还有一面落地镜,我凑过去一看,里面映出的是一个腰身纤细,但却意外发育得很不错的少女,脸蛋也是没得挑,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其中似乎藏满了属于少女的俏皮。
就是嘴唇有些干燥,皮肤也很是苍白,毕竟刚从医院出来。
可恶啊,难得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偏偏是我自己。
「小樱,拓海来看望你了,快一点下来哦。」
就在我还沉浸于自己的美色中时,美川的声音突然传来。
糟糕了。
虽然说我为自己构造了以失忆为名的借口,但总归是不怎么敢与原主的朋友接触的,要问为什么……
可能这就是心虚吧。
没办法,我最终还是扶着楼梯慢慢下来了。
但让我惊讶的是,那名为拓海的少年,见到我的一瞬间,一张帅脸便整个黑了,眼神飘忽,神情也是复杂无比。
「小樱,你……身体还好吗?」
「还不错。」
看见他这副样子,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肚子上的伤口没问题吧?」
我点了点头。
说实话,肚子上那道伤痕我最开始甚至都没有发现,还是护士检查身体的时候才注意到的,不过倒也不疼,只是有浅浅的印记罢了。
既然拓海也知道,那么应该是原主人留下的伤疤吧?
「听说你,失忆了?」
我又一次点了点头,看到我的动作,拓海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这位拓海同学很奇怪啊,总感觉他的问话有些战战兢兢,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脾气很不好吗?
也难怪,身为大小姐,又有这样完美的外在条件,为人任性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反正如果之前的自己有这样的女朋友,恐怕做梦都会笑醒吧?真是没出息。
「拓海君,你可以当做自己家一样,不要那么拘束,我又不会吃了你。」
就像是身体的肌肉记忆一样,我口中冷不防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不过拓海依旧没有久待的打算,不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这倒是让我松了口气,如果神原樱的其他熟人也这么好应付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