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际摇曳着丝丝缕缕的白光,像是油尽灯枯的蜡烛,已经无法提供希望和曙光,反倒是其本身便散发着绝望。
双色腥月悬挂穹顶,看不见星星,只能隐约分辨些许闪光,仿若最后游荡于世界的光亮,给予无用安慰,更多则是深深的警示。
街道破碎不堪,只能从废墟中偶尔看见一两个完整事物,以此稍稍看见中世纪的影子。
尸体遍处横堆,鲜血铺染大地。
而在其尸山的血泊上,一位少年平躺于滑坡,下半身皆被烧作灰烬,整个人奄奄一息,却仍是拿出一本厚厚的日记,虚弱地将其翻开:
3012年1月1日,
加入唐门的第一天,我看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
看到这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年突然露出微笑,拖着残破的手臂继续往后翻阅。
可再是往后翻,他的眼神忽的木然起来,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仿佛回到过去,回到了那段美好的岁月:
4012年1月1日,
我用天赋震惊了所有人,成为了核心弟子。相信以后也会走得更远。
4031年9月28日,
神族对我们发动战争,但我们有足够的把握对抗他们,定要取得最终的胜利。
4031年9月30日,
我们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在那些家伙眼中,我们根本不堪一击。没可能赢的……
4032年7月26日,
我们的军队已经所剩无几,只能苟活在这没有资源的边境地带……
4040年1月1日,
他们找到这里了,我们全都得完蛋!噢!真是糟糕透顶……
4040年3月1日,
唐门建立了一个名为疯人院的地方,不因别的,如今已有三分之二的人被逼疯了!该死!都怪这群恶心的神族!
4041年4月3日,
我感觉门主他也快疯了,甚至吞下一枚丹药说这能让他拥有第二条命,可又有些不同,他似乎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4041年6月1日,
这是非常特殊的一天,我亲眼见证门主大人杀神示威,当着众神的面!当着整个魔法大陆的面!
4042年1月1日,
我被大人收作亲传弟子,他将一身本领全交给了我……
4050年1月1日,
宗门的门主带着遗憾死去,我成为了新的掌舵者,苦于神族压迫,我只能开启了疯人院,把那些疯子们全都放出去对付敌人。
4052年3月1日,
神族杀进了大本营,宗门无奈只得进入疯人院。曾经关押疯子的地方,此刻却成了保护人族的最后一道壁垒。
4054年1月1日,
……
少年愣愣地看着日记,发现这一页还没写。
四处望了望,也没见到写字的工具,于是他将手指贴在纸上,根本不用咬破,自然就有鲜血顺着胳膊流在下去,滴在上面,写下了最后一段文字:
“抗争失败。”
明明只有四个字,他却像是使出周身力气,颤巍巍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的最后一丝感官也彻底消散,缓缓闭上眼,呼吸渐渐停滞……
“滋滋~”
“滋滋~”
耳边传过电流音,莫克突然发现自己的周身感官再次恢复,心脏处的撕裂感也无影无踪。
突兀的,他想起师傅给他的药丸,说是能够复活,不过他可从来没有相信过。
下一刻,黑暗笼罩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