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对与常人而言,自痛苦的。试想一下,本来认知都完全的人,醒来,却丢失了原来的一切,人事物,变得不再熟悉,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陌生。
沉浸在失去遗忘的这个幽暗的角落,重复的都在思考,这个世界,留给自己的定义,究竟是什么?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过去,又发生什么?
是刻骨的。想忘,却又久久,无法释怀的那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感。总在那么不注意的情况下。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地方,碰见曾熟识的对方,总在有一丝眉头时,转瞬即逝,被这川流不息的人群湮灭。
梦境挥洒了无数悲喜,睁眼,那就只有混沌,满眼怅惘,枕边,是那思念的泪的波痕;心里,是那无法再被掩埋,风干的裂痕;眼底,是那一张曾以为被丢进火堆里的一张照片。除了照片,再没有更多。
在闭眼的那一刻,睡眠,是永无止境的梦魇,心中无底的伤,如裂帛般,痛彻心扉。猛然睁开那一双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的,朦胧的睡眼。
也唯有一片单调的白色,尽收眼底。是不是在幻听?耳畔好似响起那,丝丝悲鸣。沉重的命运交响曲,焦灼,不安,彷徨,的心,也在战栗!是不是到了地府了?也不知从何说起。恐惧,或许只是意外,但更多的,失去所有记忆,抑或是解脱,救赎。
然而我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曾是喜欢过的,在乎过的,即便是在霎那间,不复存在。在梦中,迷惘的眼神,无力的伸手想要挽留这最后一丝记忆,却也只是随风飘散。
不过心中的羁绊,早已注定这,就是必然的,初识,与恋爱的邂逅,让两人的命运,交错,生根,萌芽。
陌生的名字,陌生的面孔,陌生的世界,谁曾想那竟是我曾熟悉的世界,只有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秒,感觉是似曾相识人。
回头,那人早已湮灭在茫茫人海中,无法定格的那一秒,时间无情,并非无情,这也是我认为的。因为承载的太多,释放出,再重新装载,就像只身赴往终极十年的张起灵,独守小哥的吴邪。
即使,失去所有记忆,那个还在远方的ta,只要还在,就一直等待着ta,十年一场梦,说走就走完。凄美的恋情,似是鸣响心中的高山流水,令人如痴如醉,爱不释手。
人活着,即使在这空荡荡的世界,总会找到归宿,也可以踏上一人的旅途。路上的风景,对于刚失去记忆的人而言,都是新奇的,未来还是一片未知的湛蓝,你想要退出,等同于放弃之后的一抹精彩,不如笑着走完。
人生太短,神只给你一生,就是让你把美好留在眼中,记忆深处,等到真正不行的时候,可以笑着说:“啊,多好啊,世间如此美妙精彩,到了下面,是不是该和我的朋友们吹嘘一番自己的经历?”
如果你甘于混沌,那整个世界都是灰白的。洒下的阳光,也只感觉,像是弹奏的小提琴上发出忧伤的音符。哀愁,永远是你的常客。
我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自愿抛弃身份……也不过是在泥沼中迷失方向。既然回来了,又何必走呢?
只是忽然间,从梦中惊醒了,湿润的双眼,让我不由得从心底感触到一丝忧怆。没有不安,没有彷徨,只是空气压抑得我不敢大口呼气。
目测这是一个长方形密闭空间,空间大到,只能容我躺下。初步判断,我现在,应该还躺在棺材里,因为从依稀的一两点灯光看出,外面的人在……干嘛?如果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会怎样?
等下?还有空气?
只听一声洋里洋气的老外说着蹩脚的中文说;“祈祷完毕,愿主在天堂能保佑你,可怜的孩子。”
随后又听见哭啼的声音,然后又听见一声稚嫩又成熟的女性的声音说:“要是没有出现意外就好了,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离开了呢?小汐……”
我是谁?她说的那个名字,是我?管她呢,只要活在当下,无论什么身份,大可都能接受。
我无意中,在黑暗里头,摸到了柔滑的长发,虽然说不出话,但是能感觉得到,我不是我了!刚把手贴在胸膛,就已经敏锐的感觉到,我……变成女生!
冷静,冷静!我还在做梦!是的,我可以自我催眠!首先让自己清醒!
听厌了外面的聒噪,我想要起来了,但是手不小心撞到了棺材内的一面墙壁,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神父大惊失色,手里捻着圣经,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经。
有人惶恐的说:“不……不会是尸变了吧?诶,林正英不是演过打东方僵尸吗?该不会是……哎呀,你们西方的东西,顶个屁用啊!”
与这男子同行的朋友说:“不……不大可能……能吧,你可别……别自己吓自己,我知……知道你胆小。”
这么说着,我很积极的配合他们使棺材晃动,但是越摇越头晕,所以就停了。而在场所有人,无不感觉不到恐惧。
“这就没动静了?”那个男子轻声问道。
忽然就安静下来了,那个男子说:“喂!发……什么愣啊,你们谁去……去吧尸体,赶紧推到里面火葬啊,这样里面的东西就不会跳出来咬人啊!你去啊,这不是你们的工作么?”
男子很不友善的冲着殡仪馆工作人员大吼大叫,甚至还想拳打脚踢。
这其中,有一个女工作人员,也就是带头负责人上前要来劝架,说:“放心我会解决的,不过即是僵尸,没有贴符箓封印,糯米避邪,它照样会蹦出来啊!”
于是急于掏出口袋里的一张张灵符。但是,她分心了,被这名男子甩开。
由于她穿的是高跟鞋,且以为后面没有危险,她就因惯性稍不由的往后倒退了几步。恰巧高跟鞋后的根扯断了,身体暂时停不下来,而还有不到二十寸距离就该从两米高的平台掉下来。
我感觉到了外面有人接近危险,破棺而出,竟然轻松一跃,那对双马尾就在众人面前划出优美的弧度,刚好接到她。
我不但没有惊奇,反是面不改色的对她说:“姐姐,你不要紧吧?还有,你有够粗心的啊?”
她睁开眼睛,发现被一个比自己还娇小玲珑的女孩救下了,等等……有点不符合实际年龄。真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有如此大的力量!而且并不觉得吃力?还是我算轻吗?她这么想着:是不是行家啊?
我先一步道歉说:“对不起噢,我不应该吓唬你们的,其实我也是从刚开始到现在才醒的,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说着,便向在座的和正要逃走的人们吐着舌头说。
她又想:不知道这女孩知不知道,她所要背负的……不过还是难以接受,为什么死亡代表重生?
当所有人意识到,被装进棺材的是一个萝莉,以及……居然能把棺材从内部踢断,这不会是还没去全国女子空手道的黑带吧,恐怖!
我一个眼神看向他,仿佛在说‘我做什么,需要告诉你们吗?’
所有人,被我的眼神吓到了!那份不属于同龄人的凌厉与冷艳。
我微笑的看着她,似乎在对她说:不然呢?
她尴尬一笑,说:“小朋友,有事吗?”
我撅着嘴说:“你说我是小朋友啊?大姐姐?14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哦。”
空气凝固了一会,整个会场充满了未知,一个在追悼会上“诈尸”的,居然还是个萝莉加美少女?自然而美丽的双马尾,完美无瑕,天真烂漫的少女的面容上,多么可爱迷人,眼睛很深邃,眼神中夹杂着一道迷茫的光,许是在证明着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任谁都不能接受,失忆后还有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吧?
只是这位少女,还是有着慕容家大少爷的身份,越来越匪夷所思,不过……老黎那家伙,倒是给我寻来了个不错的乐子啊!
在这人群中,有一名穿着打扮很独特的中年男子,戴着副墨镜,叼着香烟这么想到。(其实他刚才也还在为那名女士担心的来着)
于是,头都不回的转身离开,在他揣在风衣口袋里的本子上,刻印了三个大写英文字母首写,“FBI”。
没人注意,除了我,我想到双亲的死,以及我为何死而复生,是我后来注意到的。
她尴尬地说:“诶???嗯……那好吧,你是不够小的。”
我也只当她是表面上的意思,无奈的摇头,但她又微微的笑着,说:“既然慕小姐说自己不小了,那有没有心仪的小男生喜欢啊?像以前这个年纪,估计也快有小孩了吧?”
我听了她的这番话,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也就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要是我还记得,我就很清楚,但这个可能性,也几乎是为零。要说感觉,心里这块,有点痛啊,像是缺失了一块很重要的定西,到底是什么呢?”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那名男子听了这句话,也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望了眼后,一只手扶住门把手,准备出门。
想到伤心的地方去后,头痛欲裂,对各位说:“也希望各位不要把今天在会场上所发生的事告诉局外人”,随后走了几步路,颤巍巍的扶住大理石柱子,靠在后面,说“快给我笔纸,这位靠谱的姐姐,有事情,可得麻烦你啊,不然的话就有点来不及。”
她忙将我扶起,递了支钢笔和一封未拆开的情书。
我顾不上那么多,执笔,尽量稳住着笔写字:姐姐,能帮我重新办理身份证件及所有相关信息资料好吗?越详细越好。我是慕容家族最后的血脉,慕容国企还需要我的扶持。
写完后,我笑着看了她一眼,指向人群中的一名中年男子,再是手臂无力的下垂,晕倒在她的怀中,渗着汗水,渐渐的迷糊起来。
那,是天堂?还是所谓不见天日的地府?都不是,这里只是纯粹的黑暗,像混沌一般空虚,寂静。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刚好没电。“啊这都什么破事啊,本来下班后就打算看下他写的情书……不过,只要这孩子没事,就好……诶?啊!?小朋友?小朋友?诶。哎!你们,有谁能借部手机打急救电话?快啊。”
她都这样发问了,没人借。
那名男子又重新走过来,温柔的对她说:“拿去吧,快点,人命重要。”
她和他对视了一眼,道了谢后,立刻打给120。
“喂医院吗,这里是海彬殡仪馆,有女孩病倒了,在她哥哥的葬礼上。出来时很急,把自己的身份证什么的都丢了,我朋友会负责做她临时监护人!”
随后她还给中年男子手机说,“……今天,谢谢你了,天淳,麻烦你了”
她掏出车钥匙,驱车去为不认识的女孩做事。
“你我……不必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