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尽管有些压力山大，但是落烨还是鼓起勇气询问。
“在我觉得可以透露的范围之内，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男人并没有拒绝。
反倒是落烨有些停顿了，或者是男人的表情太过严肃的缘故吧。
先不谈他到底需要自己来做什么的问题，像自己这样的状态其实根本就做不了什么。毕竟他的承诺是在事情结束之后再帮她解开身上的限制。
“第一个问题，我……究竟该去往何处？”
“时隔两年之后你心中的疑问居然只是这个而已吗？”
男人少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在落烨看来，这不过是轻蔑。
“两年前，你告诉了我我的身世，但是，正如你所说的，如果最初我是带着某种使命降临到这个世界之上，那么，我应该做什么？最初的十年，我恭敬的履行着教义，没有任何杂质，干净的活着。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那么我……又该如何呢？”
落烨没有理会男人的轻蔑，说出来自己的疑惑。
在两年之前自己知晓一切之后就时常会萦绕在自己心头的想法——“我似乎知道了我是谁？可是，我应该做什么？又该去往何处呢？”
“作为一个虔诚的修士——我想我可以找你询问这些问题。”
“那么。如果我回答要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这种答案是不是会让你十分失望?”
“是。”
落烨点头。
“大家都会说——我们并不会限制你呀，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又或者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呀，哪怕很困难只要放手去做就好了，总会成功的。这种话。”
“可是，无论是想要做什么，又或者是怎么做。如果……如果心中根本就没有类似于这样的概念，那我又该如何呢？”
落烨的手紧握成拳，像是发泄般的询问，努力保持着话语中的平静，眼中却已经出现了水珠。
完全不知道做什么，或者对于未来没有任何想法。
这种事情对于常人来说应该是挺不可思议的事情吧。因为哪怕是白日梦也好，总会有那么一两件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落烨没有。
当她睁开眼睛，迎接她降生的，是一个看上去并不年轻的主教。
她在那个地方生活了十年，十年的时间，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变化。而她做的事情也只是一成不变。
没有疑问，没有疑惑，每天照着上一天生活就好。
这一切本该就这样进行下去，直到这平静被打破。
“我离开那个地方，四处行走，却依旧没有找到想做的事情，或者未来该做什么。我想知道，这是否是因为，我并非是一个人类，或者说，并非是一个完整的人类?”
“不。并非如此。”
“哪怕是动物，也会有为了明天继续生活下去的欲望。你并不知道未来如何，该去往何方，可是你却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淡淡的说道。
“如果说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与梦想，那么你也就不会有这种疑问了。如果说现在的你有想做的事情，那么大概就是弄清楚这个疑问吧。”
“至于疑问本身——非常抱歉，现在恐怕没有人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看着逐渐升高的太阳，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黑乎乎的一团。
“走吧，该去说说我需要你帮助完成的事情了。”
“真是……狡猾的回答。”
落烨撇过头去，这么一来到是相当于白问了啊。
“想做的事么……”
她有些不甘心的想，却莫名想到了伊西斯给她描绘梦想时手舞足蹈的模样。
“我们一起去寻找吧!”
当时并不怎么感兴趣的一句话，此刻却宛如一柄重锤般击中了她。
“呐……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的吧?”
像是不确定一般，落烨再度发问。
“前提是你得让教皇陛下对你死心。”
男人回答。
“……”
落烨沉默着，她不会忘记，当初来抓她的就是教皇。
“我是教会的所有物吗？”
“不，你不是。”
男人走在前面，落烨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大概和以往一样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吧。
“那你……当时为什么放了我？对于你来说，教皇的命令不是绝对的吗？”
“我信仰的不是教皇。”男人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教皇的存在只是名义上神的代言人，而我信仰的，是神的本身。根据他下达的命令，我会根据自己的信仰作出判断。”
“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我还以为所有的行刑人都不过是教皇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落烨嘲讽道，但是男人似乎并未理会，只是回答她一句“你说的没错。”
这反倒让落烨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其实有种想要激怒他的一种恶作剧般的冲动，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男人带着落烨到了一个小小的事务所。里面有个男人在等他们。
从外面看，这个事务所是双层的。上面一层可能是作为主人的起居室的存在吧。
下面这一层的布置也并不复杂，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简陋。除了头顶的那一盏起到照明作用的白炽灯之外，剩下的空间里只摆放了一张办公桌和相对的两张沙发而已。
“涅瓦神父，您过来了。”
“嗯，按照约定将她带来了，托勒先生。”
涅瓦将他身后的落烨拉到身旁。
“这……这就是!”
托勒十分兴奋的样子，让落烨有种不是涅瓦还在身旁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一定会将自己扒光了研究的感觉。
“是真正的神迹……”
“合法萝莉!”
托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落烨身前，单膝跪地“美丽的小姐，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和在下去喝一杯呢？然后我们就出去约会，婚礼就定在……”
“你给我收敛一点!”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愤怒的锤在托勒头上，像拖尸体一样拉着他的衣领给扔到了沙发上。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那家伙是个变态不要管他。”
而后她笑吟吟的蹲下到跟落烨齐平的高度，双手合十的跟她道歉。
“叫我空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