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星云听见了车台的呼叫,但是现在暂时抽不开身。他用车身当掩护,透过步枪上的4x32 ACOG瞄准镜,他看见了山后岩壁上的一个机枪火力点。
“敌军机枪手,东南230米!压制!”
好在这是一支有作战经验的连队,至少不会遇袭就惊慌失措。各排都迅速投入战斗,即使山地公路地形对战斗很不利,他们仍然冷静地进行反击。步战车的30mm机炮迅速装填榴弹,对山坡上的数个火力点进行压制。
马星云趁对方机枪哑火,赶快跑到车里,抓起卫星通信机。
“城堡,女皇1-1呼叫,我们遇袭了!暂时没有伤亡报告。”
“收到,你们注意,一定击退敌人!”段炎诚接上通信。
马星云又趁着火力空档,低身钻到一排所在的装甲车旁,拿起望远镜一看另一边也有武装分子接近。他一边看,一边想起军校里《步兵合同进攻战术》上说的。
“迫击炮准备!”马星云继续命令。
队伍里的“斯太尔”卡车篷布收起,士兵们在火力掩护下迅速跳上车厢,搬出一门82mm迫击炮,装定诸元,对着山头上开火。
迫击炮是一种十分适合山地地区作战的武器,因为它的高抛弹道,可以轻松杀伤掩体后和反斜面上的敌军。
迫击炮弹在人群中爆炸,几次炮击后,只见被炸死的武装分子从山上滚下来,剩下的人也不顾收尸了,赶快四散而逃。
十分钟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继续前进,保持戒备,枪都放手边,迫击炮别收了,准备好。”
马星云坐回车里,这是他看见阿廖沙从机枪架上钻了回来,正在拿纱布擦脸上的血
“伤的严重吗?没事吧。”马星云问。
“没事,脸被流弹擦伤了,那个放冷枪的已经被我干掉了。”阿廖沙说。
“那就没事。”马星云抓起卫星电话
“城堡,女皇1-1呼叫。战斗结束,我方轻伤1人,敌军已击退。”
在指挥室里,花雪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人现在胆子大到敢袭击满编机械化步兵连队了?”段炎诚问花雪。
“不知道。既然他们做了,就是敢。”花雪说。
“不过也得亏是马星云这个混蛋,不然按照这个地形,咱们的伤亡肯定要有。”段炎诚指了指地形图,“巩宁陆军步兵学院出来的连长就是不一样,这学校不愧叫做‘陆军之花’。”
下午的阿富汗高原,灼热的日光有所减退。在一个山洞里,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正坐在桌子前抽烟,虽然穿着长袍,但他并不像当地人,这人体型肥胖,个子不高,像极了奸商。大胡子拿着一部相机交给男人
“阿卜杜勒,东西拿到了?那个指挥官的照片。”
“是的先生。”
男人打开相机,看了一眼照片,只有几张马星云伏在车后面的照片,剩下的都是些不清楚的照片。
“够了。我已经知道了。没想到啊,这个人居然是个怂包,一点不像一个男人。”男人冷笑一句。
“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给你的报酬了。那辆卡车上的东西全部给你。”
大胡子走出山洞,打开外面卡车上的篷布,里面是几十箱崭新的AKM自动步枪。
“说到做到,做生意讲究的是个诚信。我也该走了。”男人起身道别,和几个随从开上一辆黑色的陆地巡洋舰越野车,扬长而去。
为什么马星云会成为针对目标,这可能是一个十分漫长的故事,至少要从三十年前说起,可能马星云自己都不清楚。当然他也不会在意这些问题,他只管继续前进。
路上还是荒山和河床,所有的景色在千篇一律的土黄色之间变得黯淡,也让人感觉到瞌睡。为了不让自己瞌睡,马星云接过了司机的活,自己开起了猛士车。
在他看来,这个猛士车比他自己买的陆地巡洋舰5700VXS顶配版驾驶体验差很多,座椅通风,电动座椅,自动挡,定速巡航,多功能方向盘一个都没有。不过这倒好,手动挡能明显制止瞌睡的发生
倒是花雪他们忙了起来,轮换后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上报战斗情况。花雪坐在电脑前,双手飞快的打字。
与别的女性不同,花雪通常会表现出一种超人的冷静和坚决,就像是冰霜一般。她的作战报告通常简短明了,300字之内就能解决问题。但是惊人的一点是,她能把女孩子柔弱的一面和军人刚强的一面明显分开,在对待马星云的态度上,她总会这样。
“老公~你那边怎么样啦,我好担心的。”
“我还好,没有遇到情况,继续行军,过会在6号补给点加点油,差不多明早就能到昆都士啦,老婆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好好的!”马星云拿着话筒说。
“真肉麻。”后排的两个士兵吐槽。
给老婆汇报完情况,马星云就继续悠闲地开车前进。路上的景色一如既往的荒凉。枯死的灌木,碎石,荒山,路边生锈的苏制装甲车残骸不断提醒着这些新轮换来的士兵们:这是阿富汗,一个荒芜贫瘠又危险的地方。
这让马星云有些想家了。巩宁市啊,那可是首都,楼盖的一个比一个高。路又宽又平,有快递有外卖,生活还多彩。周末约上几个战友,去打一场高尔夫球(虽然大家技术都很臭),再钓一条天山雪水里生长的鱼。不失是一种享受。
但是他的美梦很快就被羊的臭味拉了回来。前面的路急剧变窄,一辆当地拉羊的车又半个车身冲下了路基,爬不回来,羊在满公路的乱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气息。车上下来的两个当地人在到处追羊。
马星云下令车队停止。
“去,帮老乡把羊赶一块,车拖出来,不然咱们也没法前进。”
“呕。我要受不了了。”坐在车队尾部装甲车顶上的一个下士受不了这个气味,开始不断的恶心,最后不得不从包里拿出防毒面具捂上。
“李胖子啊,一看你就是城里人,没见过这玩意。我家农场养了400只羊,比这个味道还冲,看我的。”坐在旁边的一排长麦子中尉飞快地脱下战术背心和作战服,光着膀子,扔给另一个新兵。手里变戏法似地掏出了自己军官常服配的牛皮武装带,又三下五除二拆下斜挎带,拿去当了鞭子赶羊。
前面的战士忙作一团去抓羊。追羊的,骑着羊的,还有抓着羊屁股像是在做不可名状动作的。一时乱作一团。马星云虽然会一点放羊,但他也只能拿着作战服甩来甩去。可怜的羊只能咩咩叫着乱跑。
“我X,这堆羊是想变成烤肉和抓饭了!”二排长苏玉明拉了一下步枪枪栓,他气得想打羊。
“哎呀,小苏啊,你何必呢。兄弟们,都撤一下,看我来。”麦子戴着圆边帽,慢腾腾地晃过来。
“麦子你可算来了。我才想起来有你这个人才。”马星云抖了抖身上的土。
“看好了嗷。”麦子举起武装带,对着几只占道的羊就是一鞭,羊老老实实的凑成一团转移到靠山的一侧路基下。
装甲车开过来,用绞盘把当地人的车一把拖了上来。
阿富汗人自然是感恩戴德,一个劲比划着感谢。
马星云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应该做的。我们要走了,剩下的活还是你们自己来吧。”
车队继续前进。
现在每个人的身上多多少少沾了点羊臭味。实在不太好闻,只能打开窗户通通风。
“嗨,今天这折腾的。”苏玉明坐在装甲车顶,看着远处的山峰发呆。
“别不高兴了,干这累活总比打仗对线强。”坐在旁边的麦子点起一支烟。
天色渐晚,看来今天是到不了了,只能在附近的镇里休息。这个镇子在地图上叫阿什塔巴德,是安全部队的控制区。
阿富汗的村镇基本都是一个样,两层或者一层的土房子,窗户拿木头框子随便弄一下,糊上报纸就算完了。能用上玻璃的都是有钱人。这个地方甚至没有完全通电。
车队在镇警察局后院停了下来,就地休息。这算是镇上少有的几个有电的地方,还有一口水井。
“今天晚上二排三排站哨。苏玉明,刘强,你们两个挑几个人,两小时一班,游动哨和暗哨都布置好,我可不想半夜被人抹脖子。还有,晚上很冷,把棉衣穿上。”马星云说。
“连长,这里居然有手机信号啊。”副连长姬小云拿出自己的手机。屏一亮,壁纸是一个穿着lo裙的小女孩坐在一辆帕杰罗上。
“哟,连副的对象还没有吹啊,这都一年多了,啥时候结婚啊?”麦子凑过来看,“人家才18岁,你啊你。”
“姬二狗同志,我以连长兼代理指导员的身份和你谈心。你看看你,老牛铲嫩草,已经超出啃的境界了。”
战士们围着副连长哄笑成一团。
苏玉明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点了五个战士去踩哨位。
这位瘦瘦的中尉属于比较高冷的人,虽然四号三的作战服穿在身上略显大,不过还是压不住他职业军人的气质。他心理素质好又聪明,懂得专业的军事爆破知识。比起万事想用蛮力解决的麦子,他显得十分温柔。比起略显憨憨的刘强,他更加精明。这就是他能在警侦连这个地方呆下来的原因。花雪曾经评价他会是一个优秀的参谋军官。
刘强则是那种任劳任怨的典型,甚至有点可怜。通常警侦连承担了团部的很多杂事,但这些杂事又会被马星云层层转包下去,转包的最后一级通常就会是刘强。不过刘强踏实肯吃苦,又善于学习,在打杂的过程中,他学到了不少东西。
但是这两个人不会想到,他们在这个黑夜救了整个连队的命。
时间退回到下午。
山坡上早有两个人在盯着这群抓羊的士兵了。
不一样的是,这里面有一个女孩子。
她们捂着当地人的头巾,还披着一件吉利服,看起来像是一堆荒草。不过拿着望远镜的女孩子只看眼睛就知道是很漂亮的那种,甚至比起花雪也不逊色。
“你说你辞了城里医院那么高工资的工作,来这个地方干什么?”旁边的男孩子问拿望远镜的女孩子。
“为什么,老板给了我不少钱,一是找到‘秘密’,二是干掉马星云。就冲着干掉马星云和花雪这对混蛋,我都乐意,这个渣男死一千遍都不亏。”
这个拿望远镜的女孩子叫王玄艺。她之前是巩宁市某个医院的护士,两年前突然转行去一个贸易公司当财务,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的确,看当初这个烂人还哭的死去活来的。他就是配不上你。”旁边的男孩子说到。
“不怕,我估计他们今晚要在阿什塔巴德镇休息,我让樱井龙安排一下,让他们直接消失,然后把事情推给阿富汗安全部队。”王玄艺放下望远镜。
巩宁时间凌晨0:20。
苏玉明带着人爬上附近的一个山坡,找了一个位置隐蔽又方便撤退的草丛蹲了下来。
他习惯性的扒拉了一下草丛,发现扒拉到一个塑料瓶,像是包装化学试剂的。
“嗯?”他沉吟了一声,拿手电筒照了一下。
瓶子标签被撕了,里面什么也没有,而且像是刚扔的,这就很可疑。苏玉明还是不放心,他拿出对讲机。
“连长,井水千万不要喝!去打外面河床里的水!”
马星云刚准备打水。
“什么情况?”马星云问。
“你先拿化学武器测试盒测试一下!”苏玉明说。
“好。”马星云从包里拿出化学测试盒,然后从井里打了一点水。
化学武器试纸上氰化物那一栏迅速出现了三道红线。
“氰化物!毒剂!所有人,化学武器四级接触报警!!”马星云大喊。
所有战士从背包里拿出防化服,防毒面具,按照规定三十秒内穿戴完毕。
“井水有毒?谁下的。”姬小云问。
“不会是当地人吧。”麦子说。
“鬼知道。”马星云说,“先上报这事。”
苏玉明顾不得瓶子的事,他继续搜寻,有没有别的绊子。
“强子,你看一下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动土的痕迹什么的,就怕这些人埋地雷堵我们的退路。”
“收到。”刘强说。
刘强现在就开始发挥他的特长了。他打开手电筒,仔细搜索着。
很幸运,他发现了一处动土的痕迹。他一翻开,是一条电线,很细。
“电线,这种地方拉电线估计是连IED(简易爆炸装置)的,不过水平有点恶心。”刘强掏出胸前的SOG排爆钳,剪断了电线。
“顺着电线摸,估计有东西。”
两个战士开始摸电线。
不远的山坡上,樱井龙在拿着热像镜观察。
樱井龙来自东京,是前山口组成员,因为犯事躲到了克拉斯诺亚,但是假身份用不长,只能来到阿富汗以承包商身份继续活动。
“该死,暴露了,不是让你们藏好点吗?”他质问旁边的两个人,“现在只能想办法突袭摸掉马星云了。他们的装甲车熄火了,应该反应不过来,下手快点为强。”
旁边的几个人立刻拿起枪,悄悄溜下山。
苏玉明已经找好了哨位,这是一个天然的小洞穴,里面刚好藏一个人。剩下的人安排到了房顶和一棵树上。
“连长,我就位了。你那边咋样?”
“我情况良好,刘强刚才在路上刨到了两颗122炮弹,此地不宜久留啊,咱们稍微休息会就走,连夜行军吧。”马星云说,“我去和团里汇报。这是真的有人想致我们于死地。”
“收到。”苏玉明点点头。
正当他放下无线电,准备休息一下时。两个黑影拿着刀摸向了他。
苏玉明一下就预感到了,几乎是对方出刀的一瞬间,他一下转过身,弯腰低姿,AK12步枪稳稳握在了手里。
还不等苏玉明扣扳机,一个人就上来抢枪,另一个人低姿向右,想用刀刺他的右腿。
苏玉明下意识后退,但是枪管被抓住了,一串子弹打向天空。
“可恶。”苏玉明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然后猛地一抽枪,一脚踢开抢夺步枪的人,顺势一个侧身,拿枪托糊在了持刀者的脸上。
大概这两个人也没想明白,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军官力量居然如此之大,而且格斗技术熟练程度令人震惊。
战士们听到了排长这里的枪声,立刻盯着这个方向,但是肉搏混战的状态很难做到开枪不误伤。
“苏玉明,你那边什么情况?”马星云问。
苏玉明听见了无线电,但他没空去回复。不过他不打算给这两个人机会了,他趁着敌人再次的反扑,从左腿上的枪套里拔出92式手枪,对着两人一人两颗子弹。
这两个人的到死才明白,他们本来计划想趁乱抢苏玉明的手枪,但很不巧,苏玉明用手枪时习惯左手。
“呵,两个半吊子。”苏玉明打起手电,看了一下两个人的面容。
并不像当地人,是标准的黄种人外貌。他继续搜身,除了搜出两把TT33手枪外,没有别的东西。
战士们全围了过来。刚才的情况的确有点吓人。
刘强还在哨位上盯着,在夜视仪的绿光中,他看见两个人听到枪声后慌慌张张的逃跑了。
“报告连长,发现两个武装分子,跑了。”刘强说
“报告连长,我干掉两个人,但不是当地人。我觉得我们得赶快走。”苏玉明拿起无线电说。
“我知道了,所有人,蹬车继续赶路,车上轮流休息吧。”马星云说。
麦子倒开始皮痒了。
“连长,我现在带一排上去,来个搜索歼灭,把这几个人全突突了。”
“你突个锤子,咱们赶路要紧,别到时候对面再整出个幺蛾子,咱们全得报销在这。我说你这个人,属野猪的吗?”马星云直接劈头盖脸一顿骂。
麦子想想,也是自己理亏。他招呼一排警戒,然后登车离开村庄。
看来这个晚上谁都别想睡觉了。尤其是花雪她们。
其实这个点花雪已经想睡了。她刚回到宿舍,准备裹被子睡觉,就被值班员叫到了指挥室。
不过好在马星云比较识趣,没有发语音通信骚扰她,而是用文字打了一段战斗简报,顺便把图片发了过来。
花雪忍住瞌睡,打开了一罐提神饮料,开始看这份资料。
“这是些什么人啊。不像是当地人,却想干掉我们,然后嫁祸给反叛组织,把自己甩得一干二净。不过是黄种人,这就可疑了。”
花雪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在往下想,牵扯的事就大了。敢两次袭击受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何况还是一支连级侦察部队,这些人要么实力雄厚,要么意志坚定。而能搞出这种事的实力来源,大概只有大国能做到。而目前在阿富汗这里活动的,也就罗西亚,印地和老美。印地首先被排除,因为这群人只会吃干饭。
不过没有确凿证据前,还是只停留在猜测为好。但是还是要加强戒备。花雪简单的做了整理,报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