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叔母的家」——
寂静的夜色中,一抹淡色的光晕在天空的另一端缓缓漾开,随之而来的数缕阳光刺穿云层,将光明带向了世间。
此时的我,正静静地躺在床上。那轻微颤动着的眼皮仿佛是感受到了晨曦一般,竟不自主地张开了。
羽依里(缓缓醒来):
「呃啊,我的头...好痛啊!」
神山 识:
「羽依里君,你终于醒了!」
「嘿嘿...嘿,看来吾辈还是很会照顾别人的嘛。」
耳边传来了一阵少女的嬉笑声,我的意识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羽依里: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
神山 识:
「你不记得了吗?羽依里君昨天在灯塔边晕倒了。」
「要不是那个叫静久的女孩把你背回来,说不定羽依里君现在还......」
识的话音未落,我却从中捕获到了某个关键的信息。
羽依里(突然打断):
「你...刚刚叫我什么?」
神山 识(迷惑):
「诶?」
「羽...羽依里君啊!有什么问题吗?」
羽依里:
「呜姆,听起来还不错嘛。」
「我以前从未被人这样叫过。」
神山 识:
「说起来,还是镜子阿姨让吾辈这样称呼你的。」
「她告诉吾辈说,在别人的名字后面加上一个“君”字,就可以快速提高双方的亲和感呢。」
羽依里:
「这样啊......」
「那么你的这身校服,也是镜子叔母的吧。」
我的视线渐渐被神山识身上的白色校服所吸引。她那娇小的身姿在校服的映衬下更能显示出几分柔弱之感。至少对于我这种男子学校的高中生来说,其破坏力可谓是相当之大。
神山 识:
「没错呢!」
「原来吾辈穿的是校服啊,怪不得和昨天几位女孩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羽依里:
「称呼年龄略大于自己的女生为女孩子可是很不礼貌的。」
「你应该叫她们——前辈!」
「当然,前辈这个词并不局限于女性。」
神山 识:
「吾辈记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你昨天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你会突然晕倒呢?而且...你晕倒的方式还显得十分奇怪。」
说着,神山识开始用自己的动作演绎起昨天的情形。与其说她表演得有些可爱,倒不如说是羞耻......
神山 识:
「不要,不要啊!」
「呃啊——吾辈死了!」
羽依里:
「......」
神山 识:
「......」
「怎么样,回想起来了嘛?」
在她那期待的目光下,我努力回忆起昨天所发生过的一切。就这样,一张张画面快速地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我看到了熟悉的街巷;看到了村公馆;也看到了由苍看守着的粗点心店。直到一个布偶熊的出现,我的回忆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便是头部一种撕裂般的痛感。
羽依里:
「呃啊——」
神山 识:
「!!!」
「羽依里君,你怎么了?」
羽依里:
「呃哈...哈...,我想不起来了......」
「我总觉得...我的记忆深处隐藏着什么!」
「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不对,那个玩偶熊...那个玩偶熊一定有问题!」
神山 识:
「羽依里君,你变得...好奇怪。」
正如神山识所说的那样,因为回想起了最近发生的种种奇怪的事情,以至于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显得异常亢奋。
不过,我随后注意到了神山识的眼神。那是一种忧虑中透着畏惧的眼神,她似乎害怕这种状态下的我。
羽依里(稳定住情绪):
「抱歉,我有些激动了。」
「你可以告诉我...在那之后静久她们去了哪里吗?」
这一次,我刻意地放缓了语调。而神山识的表情也因此有着稍许的放松。
神山 识:
「呜姆,她们决定在灯塔处留守一个晚上,似乎是为了找出那个前辈失踪的原因。」
羽依里:
「后来呢,她们找到原因了吗?」
神山 识:
「这个吾辈就不知道了。」
「不过嘛,吾辈觉得她一定是被鬼带走了!」
羽依里:
「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你现实一点,因为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
「你帮我和镜子叔母说一下,我要出门了!」
神山 识:
「诶?」
「还是去灯塔吗?吾辈也要一起去!」
......
——[灯塔外]——
羽依里(慌张):
「水织前辈、苍,你们怎么了,快醒醒啊!」
水织 静久(揉揉眼睛):
「......」
「阿姆——,天已经亮了吗?」
空门 苍:
「我...我这是在哪?」
微醺地阳光下,静久于苍正躺在灯塔前的草坪上。我本以为她们也和昨天的我一样,晕倒在了这里。直到我看见了她们那惺忪的睡眼......
应该只是睡着了吧......
空门 苍(惊讶):
「诶?羽依里!」
「你已经没事了?」
羽依里:
「......」
「我现在很好,不过...我反倒有些好奇你们俩的状况。」
「你们也晕倒了?」
水织 静久:
「我们...应该只是睡着了吧。」
羽依里:
「......」
水织 静久:
「毕竟奶依里也知道的,坐在这里守上一整夜是多么无聊的一件事。」
羽依里:
「的确,我深有同感......」
我的脸上渐渐浮出了一抹复杂的神情。
「你们做的事情识都已经告我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水织 静久:
「很遗憾呢,我们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小紬以及哭泣声的线索。」
面对我的问题,两名少女皆是摇了摇头。
虽然,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结果......
空门 苍(满脸无奈):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今天晚上我还要留在这里吗?」
水织 静久:
「既然那怪异的悲泣声经常出现于灯塔附近,那么只要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总会有所发现的。」
神山 识:
「可是,就算你们发现了鬼也没有什么用吧?」
「或者说,你们已经想到了制伏鬼的方法?」
空门 苍(惊讶):
「鬼...鬼?」
「你的意思是说,那名哭泣的男子是鬼?」
水织 静久:
「感觉有一点可怕呢。」
......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识会对一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如此地执着。
即便是和她一样大的孩子,也不会相信鬼的存在吧。
羽依里:
「请忘记她说的话......」
「苍,你今天晚上还有别的事情吗?」
「如果你很忙的话,灯塔这边就交给我吧。」
空门 苍:
「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啦。」
「我不过是要去做一些和山之祭典有关的事务罢了。」
「再说,即便没有我,蓝一个人也能将祭典做好。」
羽依里:
「山之祭典?还有...蓝?」
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
在我大脑的某个角落,似乎有着什么突然浮现了出来。
究竟是什么呢?
这两个词语,对于我来说皆是闻所未闻。但是,却又如此的让我感到怀念。
阳光洒落在苍的侧脸,我居然产生了一种快要落泪的冲动。
随着片刻的沉思,我的记忆似乎回溯到了去年的夏天......
——[回忆]——
「即将到达鸟白町鱼港。」
通知船只即将到达的广播在我耳边响起。原本只有我一个人的甲板上,乘客们开始陆续地出现。
我将视线再次投向了前方的岛屿。
被绿意覆盖的山峦连成了一片,沿海的沙滩旁零星伫立着几栋小房。似乎只要几天的时间,我就能走遍小岛的每一个角落。
羽依里:
「这里的风景虽然是我第一次见到,但却莫名地让我感到怀念啊。」
木户家的奶奶:
「所谓的怀念,指的应该是久违的到了某个曾经去过的地方才会有的感受吧。」
「如果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那就只能是那个了吧。」
「那个——即似感。」
......
——[回忆结束]——
......
即似感吗?
难道说,这与之前的一切都是所谓的——即似感?
空门 苍:
「我没有和你说过吗?」
「山之祭典是我们空门家负责的一种仪式。至于蓝嘛......」
「她是我的姐姐哦!」
羽依里:
「空门 蓝?」
「不敢相信,你居然还有一位姐姐。去年的暑假可从没听你提起过。」
空门 苍: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姐姐她曾经因一场事故而陷入昏迷。」
「直到去年的暑假末,我终于找到了方法让她醒来。」
「虽然我成功救下了姐姐,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姐姐的昏迷...也是由我造成的。」
苍的目光依稀变得有些黯然。或许这是我所见到的她脸上露出的唯一次苦涩的神情。
回忆起去年的苍,我似乎只在山脚下的道路旁,以及老奶奶的粗点心店中见到过她。那张熟睡着的侧脸早已成为了她给我留下的最为深刻的映象。
真是的,明明睡着了都要保持微笑的她,居然会在今天表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
羽依里:
「别难过了。」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的夏天你在山上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不会再迷茫了,我会用微笑去面对曾经的...曾经的...」
「等等,我在说什么?」
似乎说出了一句完全没有印象的话呢......
为什么我还会说得那么自然?
空门 苍(呆住):
「去年夏天?还有...山上?」
「我有和你一起上过山吗?」
羽依里:
「呃...,好像没有。」
「这大概...就是即似感吧。」
......
——[深夜的山间小路]——
蔓草丛生的山间小路上,一盏青灯在少女手中摇曳着 。明灭的灯火映于她的脸颊,依稀可见一抹倦怠之色。
空门 苍(少女):
「奇怪,今天晚上为什么一只七影蝶都没有。」
「蓝那边的情况也是这样吗?」
小路在她的脚下不断蜿蜒着。不知为何,本应为虫鸣声所充斥着的夏夜却在这里,变得寂静异常。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一个人走夜路的缘故,苍并没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对四寂无人的夜晚感到恐惧。她的步伐依旧从容,从容的和往常一样。
空门 苍: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也该回去了。」
随着一声轻叹,苍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其手中的灯盏似乎是因颠簸而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突然间,一道黑色的光芒从苍的眼前闪过。她的视线也随之被聚焦。
透过那冰冷的月光,苍看到了一只渗透着黑色光芒的蝴蝶。
空门 苍(自言自语):
「那是...七影蝶吗?为什么会是黑色的?」
「难道...难道是他——那名跪在迷途橘前哭泣的男子!」
「我记得当时他的肩上就停留有这样一只黑色的七影蝶!」
「如果我查看了这只七影蝶所承载的记忆,那么就能得到一些有关于那名男子的信息了吧?」
苍的嘴角嗟动着。
随后,她缓缓地举起了手中青灯......
在那柔和的灯火下,黑蝶骤然猛振翅膀。它似乎想要逃离灯火所能波及的范围。
空门 苍(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它...没有被灯光引渡?」
「那我只能尝试去抓住它了吗......」
苍随即朝着黑蝶逃离的方向追去。
一簇簇灌木在苍的眼前飞驰而过。她努力地伸出手,试图触碰那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蝶。可是黑蝶飞行的轨道却突然向左一偏,竟将苍的手躲了过去。
空门 苍:
「差一点...还差一点。」
随后的第二次、第三次触碰同样以失败而告终。但苍仍旧在努力地追逐着。
空门 苍:
「就在眼前了,这次一定可以!」
苍又一次伸出了手。这次,她终于成功了。
苍的指尖不偏不移地点在了黑蝶的尾尖。一阵细微的律动下,苍的脑海中渐渐泛起了波澜......
和苍所想的一样,她果然在黑蝶承载着的记忆中发现了那名奇怪的男子。当时的他正守在一座灯塔前,苦苦等待着什么......
记忆中时间快速流逝着,不知过去的多久,苍所读取到的画面却突然一变。原本祥和的灯塔被尸骸遍地的战场取代。而那名男子,正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那久久不能闭合的双眼中,是满满的怨恨与不甘......
记忆的读取到这里似乎已经结束了,苍也渐渐地恢复了意识。可谁曾想,就在其脑海中的波澜即将完全消去的时候,又一副画面出现在了苍的眼前。
苍的瞳孔骤然紧缩,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然后.......
空门 苍:
「啊啊啊啊!!!」
苍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