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的上舱盖被推开发出刚啷一声，接着露出了一只深邃的眼睛警惕的环视着四周，确认藏身的超市的确安全后，军士长把步枪丢出坦克舱后撑着身子钻出了铁盒子，动作相当麻利。
从能容纳下一辆主战坦克的情况来看，这个超市的店面确实不小，但也因为是钻进了一辆坦克，屋子里剩余的空间也并不多。
另外，这个地方的食品存货已经人洗劫过很多次了，所以并不剩什么东西。
“呼呼——嗯......”
挤过倒塌的货架，军士长随手在旁边罐子里捡起一块没被履带压过的西瓜球口香糖，不怎么关心卫生问题的他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后直接丢进了嘴里。
“还行，小时候的味道。”
“你在吃什么......”持枪跟在后面的高风好奇的凑了过来。
“西瓜球，要吃么？”
“不了，”高风看着军士长那沾血的半指手套和夹在两指之间的口香糖连连摆手。
“班长你的胃口太怪异了，我年轻，整不起。”
“臭小子，你钢盔呢？”
“太热了班长，这天带那么个玩意跟戴个铁棺材似的......嗯。”
高风话还没说完，军士长已经把自己的钢盔摘了下来扣到了他的头上，有力的力道再加上上等兵不自主的缩脖，把高风的脸遮下去了一大块，紧接着——
“唔姆......”
军士长还是把那块口香糖塞到了高风的嘴里。
“不卫生啊班长。”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瞎讲究。”
瞟了身边的年轻人一眼，军士长端起步枪缓步走到了超市门口，高风手持工兵铲紧跟在军士长的身后，他的武器已经坏掉了，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带着。
刚刚经过的那只丧尸已经摇晃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街道的尽头是三辆警车组成的路卡，附近同样有几只丧尸在游荡，但相较超市的距离来说距离足够远，丧尸们看不到这个方向。
周边安全，并无异常。
“没丧尸啊班长......”
“应该是昨天晚上的枪声把他们都引到中学那头儿去了，倒是省了不少麻烦，走这边。”军士长说着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两个人转身朝和路卡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虽然步枪有子弹，但因为这几个家伙就浪费掉实在不值得，更别说还有可能引来更多，着实不划算。
军靴踩在满是残渣的大路上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两人用很快的速度从一个掩体移动到另外一个掩体，不过每次停顿军士长都要观察上十几秒才会再次行动，所幸这个方向的丧尸并不多，半天也没看到几个，而且都在很远的地方。
“呼......”看着在侧翻的军车另一边缓缓走过的一只丧尸，军士长深吸了口气示意身边的高风低好身子，自己则微微探出身子用空档环视了下四周。
“！”
丧尸突然的转身让军士长神经一紧，还好反应够快，他赶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就缩了回去。
与呆在坦克内部的钢铁之躯中不同，外面的世界要更直接的多，到处是鲜血与死亡的气息，混杂着硝烟和火药的味道不停地刺激着他的神经——高度的紧张可以让人保持清醒。
当了快三十年的坦克兵，军士长当然知道，如果没有那层钢铁金属外层的保护，自己与废墟中和躺在大街上的那些尸体没有什么两样，他并不是一台强大无比但没有思想的冰冷机器，而是一个满是弱点又无比脆弱的人罢了。
在这场杀戮的风暴中，他太渺小了......
“呃呃呃——”
感觉那丧尸的叫声有点远了，军士长再次探出了头，果然，在一辆烈烈燃烧的轿车后面，又晃出了两只丧尸。
“丧尸，三只，你，左侧绕后，对付面前那只。”
军士长蹲在地上白活了一通手语，高风迅速会意后拧了拧工兵铲的固定销，可他刚要转身出去，却马上被身后的班长拽着后衣领子拎了回来，转身一看，是军士长一脸无奈的摇头。
“......”没有说话，军士长把了把刚从地上捡来的混凝土块后朝远处丢了过去。
咔啦啦——
“呃呃呃......”
虽然声音不大，但吸引这三只丧尸来说绝对足够了，那些感染者果然中计，朝着空无一人的远处走了过去。
高风和军士长迅速行动，攻左路的一脚踹翻面前的丧尸，而走右路的军士长则是先用刺刀干脆的爆掉了最近的那只丧尸的脑袋，接着迅速上前，在还没反应过来的丧尸身后吹了声口哨。
“呃呃呃......”
刚转身，迎接它的是撞在脸上的95步枪托和厚底军靴的猛踩。
大概踩了七八脚，士官长觉得那个丧尸不再动了，于是转身在最先倒毙的那家伙脑袋上拔下了刺刀，不远处，高风已经用锋利的工兵锹铲碎了那个丧尸的脑袋，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可以看到些泛光的脑花。
“行啊班长，我还以为你现在跑步都费劲了。”
“闭嘴吧你，那破枪用不了怎么不扔了？”
“我背着有安全感，有安全感。”晃着军用铁锹笑了一下，高风接着开口道：“接着去哪啊班长？这么大个城不能瞎转吧。”
“往左走通御绮一中，往右走是去隔离区，没记错的话是‘利刀’的防区，往前200那个十足路口有个军事街垒，也许能在那里找到点补给和无线电。”
“你怎么知道的班长？”
“因为我看过地图啊，导航还没问题的时候我瞄了几眼。”
“瞄了几眼？”
“是，身后是文化广场，医疗队在那里有个战地医院，再往后是街垒，旁边是地标建筑，六连的防区。”
“这都记得下来，厉害啊班长。”感觉对方像是在背课文，高风目瞪口呆，然而军士长语气轻松，只是敲了敲高风的脑袋：
“谁跟你似的，看着导航图就不停的找吃喝玩乐的东西，啥正事也不干。”
“不好意思班长。”高风服气了不少。
“行了，走吧，去街垒，外面是是非之地，早点回坦克里才安全。”
“知道了。”
这样说着，两人开始取直前进，御绮一中前几天就被丧尸攻陷了，现在应该是丧尸聚集地，而另外一边的隔离区是任谁也不想进去的。
用无声手段解决掉路上遇到的三两只丧尸，两人很快就能够看到街垒了，不过最先映入眼帘的还是停在街垒前的那辆99改型主战坦克，凑上去一瞧，高风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班长，这不是......”
“我看见了。”看着坦克上的迷彩和编码，军士长叹了口气——
这是他们连队主官的坦克。
机体完好，高射机枪上还有很多子弹，但从坦克身上的剐蹭和血迹来看，它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发动机口全是碎肉和破布，这家伙一定是冲尸群了......小高你看看还有油没。”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了......”高风这样说着指了下驾驶舱，军士长发现了里面的机械士官，他已经自杀了。
一枪爆头，死在了自己的铁棺材里。
“行吧，赶紧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补给，收拾收拾咱们就回去。”
“知道了班长。”
“机灵点，感觉不对就撤。”
军士长说完锤了一下坦克侧装甲后离开了，死去战友之类的事情这些天他已经见了太多了，整个城市现在就是一个大规模公墓，不要说连队，就连营队都没了，猛虎-05进入红区时是排头兵，而现在却是唯一的幸存者，这几天见过的血雨腥风自然可想而知。
所以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找到一个能用的无线电。
这样一直与上级失联不是一个长久之计，而且没有办法获得最新动向，独狼在外无异于放弃生存的权利，必须要和指挥部取得联系。
“猛兽”还没有被抹除，还没呢......
环视一下用防雨布和伪装网遮挡起来的指挥所，军士长翻了翻桌面上散乱的文件纸张，不过那上面都是三四天前的战报，对现在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手边的无线电充电站只剩下了两三个无线电，随手拿起了一个按下了旋钮，频率里什么都没有，剩下的那两个状态差不多，按下了也毫无反应——都是坏的。
“破东西......”
这样嘀咕着把无线电丢到桌子上，军士长拿起了一份作战地图后便离开了指挥所，俯身在身边死掉的士兵身上摸了摸，军士长发现对方的弹匣包是空的，就连步枪上的匣子也被卸掉了。
很明显，已经有人先来过并且搜刮了一次了，他们只是在吃别人剩下的残羹剩饭。
“找着什么没？”
“没班长，我去那边车上看看。”
高风说着随手拉开了身边东风猛士的后座车门，然而比起搭一边的突击步枪，他更关注那双穿着黑色丝袜的诱人双腿。
“唔......”
刚好到后背的酒红色发随意的散落，刚好露出了那诱人的脖颈，皮肤很白净，军绿迷彩色的JK制服让人很是心动，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相比应该是很漂亮可爱的家伙。
“喂，喂？”高风试探性的晃了晃那双腿，可对方并无反应，看起来一动不动。
“死了啊，真可惜......”有些遗憾的咂着嘴，高风试图把女生从车里拖出来，然而——
由于黑丝着实有些顺滑，高风得手发力也确实很小心，所以只是在那双细腿上滑了一下脱手了，身体并没有动。
虽然人家死了，但总感觉这样还是怪怪的，但又试了一次的他还是没有成功。
“嗯......”
挽起袖子，上等兵抓住了对方的脚踝准备第三次尝试，然而——
咔嚓！
一支五四式手枪突然出现顶住了高风的鼻子，微微向后退，手枪后面是一张谑笑着的俏丽面庞。
“臭小子，揩油还摸那么多次，过瘾了没色狼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