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忘却的勇气，而是不愿意忘记，即使存在灰飞烟灭的风险，也不会舍弃。
可能这便是刻入灵魂的记忆吧……
——黑帝语录
……
……
每日索然无味的食物，像丧尸一般地放风，以及下午最让人无法忍受的网戒训练。
所谓网戒训练，其实就是把人关在黑屋子里反省，隔一段时间，就询问他是否想上网，再用测谎仪测试对象是否说谎。
如果没有说谎，就被带回自己房间。但是，如果说谎，黑屋里就会放射出电流或是冰水等刺激物来惩罚对象。
刚被带过来的人的认为这并不难，那就大错特错了，测谎仪的精准度很高，即使真的没有说谎，脑中那怕稍微出现和网络有关的事物甚至字眼，都会立马被惩罚。
每个人到最后，都会陷入了呆滞与恐慌，神经已经崩溃，电流的麻痹以及冰水的刺激交替摧残着他们的精神状态。
到最后，自信，傲慢，叛逆，都会转化为恐惧，萦绕在整个屋中。
久而久之，这样的训练已经从不想上网演变成了让自已脑中没有网。
每个人都尽可能把自己的大脑清空，甚至放弃思考，但是，越是不想上网，脑中就越会出现网络的形象。
因为你在抛弃一件事的同时，必定会去想它。
精神崩溃，走向癫狂，失禁的人，不在少数。
这便是楼道尽头，经常有惨叫传来的原因
——那里是专门为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人住的地方。
石凌霄在第一天就很快通过了测试，但也吃到了不少苦头，电流穿心冰水刺骨的痛苦，还依稀出现在身体各处。
“这种强硬地用条件反射的方法让网络想法彻底在脑中根除的做法，损伤实在是太大了，这些人恐怕以后连生活能力都可能没有了。”
“越是这样下去，人的思考能力就会越发低弱，根本就不会看清这个训练的本质。其实只要不停想别的事就可以了。”
“两极分化会不断加强，能快速找到方法的人依旧能保持正常状态，而慢的人，很可能就会成为楼道尽头的那些人。”
“冥想，就像是走独木桥一般，必须要全神贯注，哪怕稍微偏离一点，惩罚就会降临。”
“啊……像我这种思想跳跃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更加辛苦……”
这天，他想了很多很多，最后他躺在灰尘飘舞的房间里，睡了过去，迷糊中，他依稀听到了秋玲的那熟悉的游戏语音：
“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不会思考的人，脑子一定要活起来！千万不能死了……”
他睁开了眼，看向窗外的月光，笑了一下：
“啊，好的，活给你看好吧，秋玲……”
……
“小子，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感觉怎么样啊？”
每星期，西装男都会来部门里视察，而今天的“网戒训练”就由他来操作。
“还行吧……”石凌霄没有多理会他，径直走进了黑房间，坐在了上面的电椅上，椅子自动锁住了他。
一星期的惨无人道的生活让他憔悴了不少，脸颊向内凹进，眼下的黑眼圈十分浓重。
“好，石凌霄同学，我问你……”
房间里的广播传来了西装男，有点带着挑衅的声音，
“你还想上网吗？”
“不想。”
果断的回答，才是最有用的，脑中什么东西都不要想，空白到连问题是什么都不要想。
突然……
黑暗中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光芒……飘逸的长发，纯白的连衣裙，慢慢撩起鬓发的洁白的手……
“秋玲……怎么是你……”
秋玲没有回答，转过头看向凌霄，微微笑着，衣摆与头发随风而动……
他长吁了一口气，身体仿佛柔软了下来……
……
哔哔哔哔！！…………
滋滋滋……
椅子突然间传来了报警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随后，身体开始被刺痛包围，四肢不由自主地抽跳着！
啊啊啊！
凌霄不由得大叫着，身体不断扭动。
“不合格！”
等电流散尽后，凌霄猛地抬起了头，向着门口大吼道：
“为什么！我不是不想上网吗！为什么还要惩罚我！”
“你想了和网络有关的事，所以你撒谎，惩罚就会触发。”
“撒谎的人是你们！如果想一个人是与网络有关的话，那还有什么和网络没有关系。”
“这我可不管，”
伴随着滋滋的电音，西装男继续说道，
“机器不会说谎，测谎仪显示你脑中有和网络有关的东西，如果你硬要说不是，那就和测谎仪解释吧。”
“怎么会……”
凌霄一时间陷入了绝望，恐惧和压力开始在胸内堆积，就像河道堵塞了一般的让人难受，
“秋玲怎么会是和网络有关的事呢？难道是因为她是虚拟的NPC吗？不……即使真是这样，那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最珍视的人！我不允许他们把她从我脑中带走！！”
滋滋滋滋滋滋……
“啊啊啊啊……”
一大股电流从后背传来，他痛苦地扬起了头。
“赶紧忘掉吧，否则还会继续……”
“不可能……不可能……”
凌霄咬住了牙齿，努力控制着身体脱离这种麻痹的感觉，而那个身影，依旧还在眼前。
哗！！
一大桶冰水从头顶降下，刺骨的寒流传遍全身……
“啊……秋玲，不要走……”
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眼前的视线开始抖动，那个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不要啊！！”
凌霄大吼一声，用力啃咬自己的嘴唇，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不断回想着那个白色连衣裙中的她。
“绝对不能让她……啊啊啊啊！”
更强的一股电流从椅子中钻出，直击他的后颈，黑屋里已经可以看见电火花从椅子上闪出，将那个惨痛的影子投射在墙上。
屋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臭味……
石凌霄的头终于靠在了椅背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唾液从嘴角流出，整个身体时不时微微抽动着……
意识从他的身体中飘散……
……
朦胧中，他仿佛来到了一片宁静的草地上，风吹动着长长的草掀起一层层绿色的微波。
他慢慢坐下来，享受着这一切。
“嘿！”
一个温柔地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慢慢回头，看见了那白色的裙摆。
“秋玲，是你吗？秋玲！”
他打算站起来，但是却被按住了肩膀，随后一对柔软的手臂掠过肩膀，挽住了他的脖子。
“是我啊……”
轻柔如丝的秀发拂过他的脸颊，耳边传来了泉水一般清脆的声音。
他一时间沉浸在了其中，享受着这份温柔，之前的压力与恐惧逐渐消散。
“让你受苦了呢……”
秋玲把下巴靠在凌霄的肩膀上，
“我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我可是虚拟的啊……”
“从来没有这回事。”
凌霄拉住了秋雅的手，转身面对她，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虚拟的，你一直都活着，活在我的心里，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忘记你。我不允许这样，因为你是这个世界唯一认同我的人……”
“好了，”
秋玲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漂亮话谁不会讲，我们是写小说的，这种话要多少有多少。最重要的是行动。”
“难道我还没有赋予行动吗？我这么拼命。”
“我的意思是你的能力还太弱了，只能做着无畏的抵抗，事情真的解决了吗？你可以凭借着现在的力量去打败这网戒所吗？”
“……”
凌霄默默低下了头，微微摇了摇，
“那到底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用尽最后一点力量去维护自己的意识和记忆……”
“蜕变。”
秋玲跪坐在地上，看着凌霄的眼睛，
“只有真正地认清自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自己可以做什么，你就会发现自己已不再是过去。”
凌霄模糊地明白了什么，他缓缓开口：
“我没有认清自己？难道，我已经……”
“凌霄，你已经不属于过去了，打败他们的力量，其实，你已经获得了。”
凌霄听后开始震惊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变化。
“去吧，相信自己，努力守护我们最珍贵的记忆。”
秋玲身体向前倾，伸手抚摸着凌霄的脸庞，在微风中笑着，就像一道光，
“可不要因为一个迷茫的灵魂，而浪费了这张英俊的面庞哦！”
说完温柔地捧住了他的脸，慢慢靠近，撩起他的刘海……
把嘴唇，吻在了他的额头上……
……
温热，柔软……
随后，像是一股力量从那里转入大脑，逐渐包裹全身……
周围的景色开始慢慢溶解在风中，一点一点，与他们一起，消失在了无限的光明之中……
……
“哈啊！……”
石凌霄猛然间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抬到了房间里，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被抓过来的人在这里简直就像垃圾一般无用，没有人权。
身体不由得抖动了一下……
他回想起了刚才的梦境。
“打败他们了力量……”
他慢慢从地上直起身，之前的电击让他的肌肉依旧麻麻的，他摇摇晃晃地爬上了床，靠在床沿上。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呢？”
他试着用力抓握床角，想试着能不能捏碎它，但是并没有实现。
“看来不是和强化力量有关的。”
黑暗中，一只苍蝇从洒满月光的铁窗飞进，在屋中迷了路一般乱飞。
翅膀扇动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那只冒失的苍蝇不知怎的突然向着凌霄的脸飞来。
他立马瞪大了双眼，脊背像是有一束束电流释放出来，传向身体各处，手不由自主地向空中抬起，张开手掌……
苍蝇竟被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
他一时间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手心里的苍蝇开始胡乱挣扎，瘙痒让他张开了手掌。
“是我的错觉吗？苍蝇在被我抓的那一刻，好像飞得很慢……”
于是他紧盯着屋中乱飞的苍蝇，睁大着双眼不敢眨一下，起初目光根本跟不上苍蝇的速度，但是就在他用心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
——苍蝇的速度奇迹般的慢了下来，悬浮在空中前进。
这根本就不是苍蝇自己停下来的，因为它的翅膀振动频率也跟着变慢了，以这样的频率，苍蝇完全不可能飞在空中。
那么，这就只能是凌霄的原因了。
唯一可以推断出的就是——
——石凌霄可以通过集中注意力的方式，来减缓周围环境的时间！
“我的妈……”
凌霄像一个孩子游玩博物馆一般惊奇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非人的存在了。
嘴角微微上扬……
突然，一阵眩晕从后脑袭来，将他拖倒在了床上……
……
铃铃铃！！…………
楼道里响起了刺耳的铃声，监督员随机出现在了每个门口，开始大声呵斥里面的人。
凌霄早在铃响之前就起了床，昨晚的眩晕过后头脑异常的清醒，身体感觉有无限动力去干各种各样的事。
此时，他正坐在靠墙的床角，眼神严肃，慢慢走下了床，进行晨练……
操场上，一声不吭的他扫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偶然间听见了几个监督员说会新的未成年人会被抓过来，而且运人的车今天下午网戒训练前就到。
他看到了希望，因为此时，网戒所的大门会打开，到时候就有机会逃出这个是非之地。
不能再让他们触碰自己的记忆！
时间过得很慢，不是主观上的感觉，而是时间真的流逝得慢了许多，凌霄的心越是紧张，时间就过得越慢，周围的声音，人的动作都慢了许多。
就像身处幻境一般。
这种电影特效一般的场景，让他大开眼界，身体内的神经开始不由得发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身子，周围的世界立马明朗了起来，速度有恢复了正常。
他捏紧了双拳，试着集中了下注意力，向着地面方向用力出拳……
像是经历了一两秒的停顿，随后前方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拳上飞出，撞击到了地面将周围的落叶吹向空中……
他打量着自己的双拳：
“果然，速度才是力量的根源，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很有道理……”
……
进食后，再过十分钟就要开始训练了，可是，那辆车还没有出现。
本来想利用超能力趁机从大门逃跑的，看来要晚一些了，要不再等一等，拖个几分钟……
他坐在食堂静静地等着，心跳加速，连自己都可以听到。
还没来……
还有一分钟就开始训练了……
还没来……
一个监督员大吼着：“所有人进等候室里去！”
还没来！
监督员看见凌霄没有动身，一边大骂着，一边走向了他。
一米，两米，三米，逐渐靠近……
简直比向女神告白还紧张！
怎么办……过来了了……要被抓进去了……
凌霄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啊啊，反正也不在这里呆了！豁出去了！拼了！！”
就在监督员的手快要触碰到他的手臂时，他一下子睁开了满是凶光的双眼，之前由于兴奋而被掩盖的怒火再一次燃起。
世界啊！将缓慢的时间置于我的眼前吧！！
监督员的动作，吼出来的声音，一下子慢了下来，声线开始变粗，最后消失……
他趁机反手一拳砸在了监督员的肚子上……
随后下一个瞬间，大家看见的，便是身体僵硬无力，连吼叫都来不及就倒下的监督员，以及从他身前出现，体型只有他一半大的，完好无损站在那里的石凌霄。
凌霄站在那里，耀眼无比，冷冷地盯着众人。
这反驳常理的场景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霄看向周围，整个食堂大厅还是封锁起来的，只有出口一个地方可以通过。
“给我抓住他！”西装男最早反应过来，命令手下出动。
凌霄见状，丝毫不慌，凭借着之前打游戏来的冷静心态，慢慢向后退了两步。
集中……
随后，奋力向前冲过去！
整个身体如幻影一般在地面上闪过，拳头像一颗子弹一般打在了最先过来的那个人的脸上。
“什么……啊！”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大的冲击力打到了半空，随着一声惨叫，倒向了后方，将周围的人击退。
虽然凌霄没有用太多的力量，但是，被高速度强化过的肢体，也拥有了强大的破坏力。
只是过后手臂会有些生疼……
他趁人都倒地的时候，一个箭步冲出了门口。
手脚不知为何轻便了许多，动作不由得会加快……
就这样在走廊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以出去的门，后面，一大波监督员正在靠近。
他注意到了旁边的钢化玻璃窗……
不知道可不可以……
不管了！
“呀啊啊啊啊！！！”
身体配合注意力集中，身体变得轻盈无比，一个跳步竟然就让身体飞到了半空，他趁机抱起身体，脚掌向着窗户砸去……
框啪！！！
他像一块石头从钢化玻璃窗冲破出去，整个房子都在震。
“这小子怎么突然间……”
西装男急得直跺脚，拿出了对讲机：
“注意！立即封锁大门！有学员逃离！绝对不能放出他！”
“可是现在运输人员的车正在驶入，大门无法强制关闭啊！”
“你说什么！！”
……
“好机会！趁现在一口气冲向大门！”
一边的凌霄从地上跳起，张开双腿飞速跑向网戒所大门，手脚动作随着注意力的集中变得出奇的迅速，感觉连他自己的意识都一时间跟不上了。
西装男此时已开启了紧急强制系统，大门开始强行关闭，运输人员的车也已经驶入了大门。
眼看着机会就要破灭，凌霄大吼一声，一跃而起，跳上了刚驶入大门的车，再借着车的高度，飞过快要关闭的大门，随后凭借着这股速度和力量，抓住了门口大树长出来的一根树枝……
咔嚓！
树枝承受不住冲击，猛然断裂，凌霄惯性地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但好在不是很高，加上树枝稍微的缓冲，让他没有受伤。
门口的保安目睹了这一系列的动作，睁大了双眼望着慢慢从地上站起了凌霄。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瞪了保安一眼，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哈啊，哈啊，可恶……”
不一会儿，身后的追兵便跑到了大门口，可是早就为时已晚，西装男跺着脚，一脚踹在了大门上：
“你们有什么用！连个未成年人都抓不到！”
“头儿……你也是看见了，他的力量和速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简直就是怪物一样……”
“够了！我知道了……”
他喘了一口气，将提到喉咙的心咽了回去：
“算了，他家长给了这么多钱，少他一个其实还是我们赚了。”
“那人数……怎么办……”
“从这波新来的人里挑一个顶上，再把这一批新人的名单少写一个，到时候上报时记得改个口！”
西装男边解释边看向凌霄远去的方向，缓缓吐了一口气：
“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
凌霄疯狂地跑着，身后有追兵的意识越来越强，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体上。
“好快……”
身体非人般速度地运转起来，眼前的一切呼啸而过，风从耳边划过，几乎听不见除风以外的声音。
“好爽……”
他沉浸在这种快意之中，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自由……
“没想到奔跑居然是这样一种让人快乐的事……”
他使出了最大的劲奋力一跃，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柔软的草地上，停了下来。
突然间，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感从身体各处传来，整个人不由得垮了下来。
他躺倒在了草地上，望着蓝色的天空发呆。
“看来运动的代价也很高，我都快动不了了，好酸啊……”
他决定就这样等身体恢复在起身做接下来的事，网戒所的人似乎已经放弃了。
嗯，正好。
“啊……”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自由的风所带来的自由气息……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心中的急切促使着他从地上爬起，向着目标奋力赶去……
……
自从自己的队长被抓走了以后，金子以及其他和凌霄有关的人都盼望着这一个月快点过去，同时也担心着，他是否可以平安回来，回来后还是不是那个他们所认识的人。
“一定会没事的，他是一个坚强的孩子。”金爸爸安慰金子。
金子听后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爸爸的意思，但是心中不知为何会有一种顾虑，也不从一开始就有的，而好像是最近才……
他这样想着，打开了房间的门后，习惯性地看向了墙角的台子上……
“嗯？”
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便凑过去看，吃了一惊——
——原本放着凌霄交给他的U盘现在已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纸条。
他将纸条拿起，细细地读着，心中逐渐有一股欣喜和感动涌出。
“怎么了，儿子。”
金爸爸从门口经过，看见了站在那里不动的金子。
“哈……斯……”
金子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转过身，把纸条展现在爸爸面前，红着眼圈说道：
“凌霄他居然……回来过了……”
……
眼前是熟悉的房区，身后是怀念的街道，即使只是分别了两个星期，却感觉相隔数年。
凌霄托着疲惫的身躯慢慢爬着楼梯，闻着墙壁那传过来了潮湿的味道。
他转动钥匙，推下吱吱作响的把手，推开了门……
“哈……”
他长嘘一口气，房中安静无人，爸爸也已经搬去和妈妈住了，这间房子已成了一间备用房。
他来到电脑前，打开，插上U盘，打开文件，几个月的心血映在眼前。
他从头开始慢慢读着自己的作品，时不时幸福地微笑一下，就这样过了一个下午。
故事戛然而止，但是他意犹未尽。
接下来怎么写呢？
他想了想，把手慢慢放在键盘上，敲动着……
……
“男孩历经艰险从地狱回来，最终见到了，那个从虚拟中走出的女孩……”
……
由于没有经济来源，凌霄开始利用自己的能力偷窃食物来提供饮食，虽然有愧于心，但是没有办法。
不仅如此，还有时刻提防将自己抛弃的父母回来打理旧房子的时间段，毕竟自己已不属于这个家了。
这一天他从面包店偷完面包出来后躲到一个没人的拐角，本以为可以好好享受午餐，但是却感觉身后有人在望着自己。
他吓了一跳，警惕地拉开了距离。发现是一个中年男性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他第一反应就是网戒所的人，可惜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是一个死胡同。
无奈之下，只能放手一搏了。
他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到身体和周围，当世界安静地慢下来之后，他知道他可以上了。
一个冲刺冲向那个男人，端起右手，砸了过去……
啪！
“怎么会……”
自己的拳头居然被男人接住了！
至今为止，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普通的中年男性！
不知为何，周围的世界开始恢复了自己的速度，而凌霄的身体，再也使不上劲了。
难道是没有吃饭？
他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而这时，男人说话了：
“我们不是网戒所的，我们是想让你跟我们走，在那里可以给你提供住宿和食物。”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我自己生活也行！”
他从男人的语言中听出他对自己的了解程度，危险感油然而生。
“总比你现在偷鸡摸狗的生活强，有这样的能力，不给社会做出些贡献，反而破坏社会秩序，想什么呢！”
男人调侃道。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凌霄虽然已没有能力逃脱，但是反抗之心不知为何就让自己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男人不说话，看着凌霄执着的双眼片刻，打开了背包翻找着……
最后，拿出了两个机械锁禁锢住了凌霄的手脚，把他像麻袋一样到了肩上。
“不光是生活保障，还有同伴哦，你会喜欢的。”
“喂！！！”
可不管凌霄怎么吼叫着，男人和那个女人都无动于衷，身体开始失去力量，最后……
……
“哇！！”
凌霄猛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仰面朝天，而眼前是不断向后移动的楼道顶灯。
“嗯？”
麻木的后背逐渐感受到了感觉，这感觉就像是躺在一个移动的床铺一样。
他弹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担架上，而举担架的人，是两个长着橙色短发中等身高，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怎么是你？我到底怎么了？”
他认出了这个人是自己同寝室的李书研。
“啊，你终于醒了！”
声音从担架前的那个人身前传来，随后，被遮挡视线里出来了一个依旧长相一样的人。
“你们……谁是真正的……”凌霄一时间分不清三人。
“当然是我啊！”没抬担架的李书研解释道，
“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去干累活啊，当担架当然还是要让分身去干啦！”
两个分身附和地点了点头。
拥有分身能力的李书研可以制造和自己力量相同的分身为自己工作，还真是方便的能力。
可就在他说完话的时候，抬担架的两个分身就发出了金光，随着光越来亮，分身瞬间破碎。
担架立马失去控制，把凌霄摔在了地上。
“哎呀，一不小心走神了……”书研慌忙摆手道歉着。
这方便的能力有时还是意外地不方便呢……
“我在到处找你，最后发现你躲在一个地方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想着也不能让你在外面睡，所以又去找急救队要了一个担架过来找你，可是我突然又把路忘了。
所以……不好意思，又让你在那里睡了好久……”
书研扶起凌霄以后不停地解释之前发生的事。
“直接叫急救队的人过来不就行了，他们比你要认得路吧……哎，真是的……”
凌霄在心里吐槽道，但是丝毫没有埋怨之意，反倒涌进一股暖流，
……
“不过，为我担心的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楚岚舰长将一粒话梅放到茶水里，细细地搅动着，一边问刚从外面回来的王雅美。
“让他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现在应该是清楚自己真正的目的了。”
王雅美进门后，将一份折线图交到了舰长手里。
“托梦？”
舰长仔细观察着表格。
“没，只是让他的回忆清晰的出现在梦里，再加上了一些催眠效果……”
“这果然是一个良好的心理处理方式，让他自己和自己沟通，真不愧是专业的呢。”
“哪里哪里……”
“那么，接下来，又是谁？”
“是这个孩子。”
王雅美将一份整理过的个人档案放在桌上，照片里的那个人，有着蓬松的蓝色头发和稚嫩的面庞。
最引人瞩目的，则是他两根竖在头顶，向后弯折到腰间的触角呆毛……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