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山林白茫茫一片，雪花铺散。
黑影漫无目的地走着，像是要走出这无边无尽的白雪。
一个怪物从地中钻出，幽邃的洞口暴露在白净的雪地上。
“大人，我想请教你一下，‘铭阈’是什么？”怪物开口问道。
黑影黯淡的眼中透露出几丝迷惘，“当一个人内力足够强大时，他就能根据自身的属性，突破阈值，”他顿了顿，“然后获得一种和你们的‘谛晓’类似的力量。”
黑影接着说：“不过就如我说的一样，获得‘铭阈’需要极强的内力，所以拥有‘铭阈’的人极少，就算在七大联盟里拥有‘铭阈’的也不过有几十人。”
“但那几十个人可有撑起那个国家的力量啊，”怪物慨叹，“当年我哥哥能凭一己之力屠城，无论是力量和速度都远远在我之上，但它就那样被段瑞轻松杀死了。”
“呵呵。”黑影低沉的笑，不知是讽刺还是自嘲。
“你们地妖一族生下来就有‘谛晓’吗？”黑影忽然问道。
“是的，我们跟你们人类不一样，不仅是地妖，所有北寒山的怪物生下来都能获得‘谛晓’，”地妖凝望着天空，“而且还有可能会获得两个或两个以上。”
“是吗？”黑影低着头。
地妖没有再言语。今日的大人与往常不同，往常的他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君主，但今日的他眼中多了许多惆怅，惆怅的像是——一个柔弱的普通人。
有人看你无所不能，但你却认为自己一无所用。
黑影握碎刚从身上拿出的一个碧绿色蝎子，绀青的液体撒满雪地，蝎子的螯肢竖直地插在土上。黑影看也没有看一眼，他径直地走上去，重重的踏上那只螯肢，将它踩作碎片，头也不回地走入一片风雪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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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帮的会堂依旧是那么简陋，微抚着烟波的清风吹在里面人的脸上，有些凉意，又感觉轻柔，像是梦中洛神的抚摸。
“头儿，大家伙儿都问你这么久了，你就给我们讲讲什么是哀牢呗。”一个小伙子腆着脸凑到庞戍身边，“就当是给兄弟们长个见识，这儿离哀牢那么近，说不定哪天就碰到了呢？”
肆帮伙计们开始起哄：“欸，就是。”“这儿只有头儿知道什么是哀牢啊。”
“妈的，就你话多，”庞戍有些气愤，他一巴掌打在小伙子脑门上，“蛊大人要是要让我说我能不跟你们说？”
不知是庞戍的威信还是听到了“蛊大人”这个名字，伙计们都低下了头。小伙子露出了一丝畏惧，他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头儿，您说的对，是我多嘴！”
庞戍拿起桌上的竹叶青，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我只能告诉你们，哀牢是禁忌，只要没有蛊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去哀牢山附近！”他又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低沉的声音传向肆帮所有人——“那些怪物，根本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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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感受不到害怕，感受不到悲伤，感受不到愉悦，她只能感受到无尽的虚无。
“姐姐，我好害怕。”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孩子坐在女孩的身旁，握着女孩的手，“他们都说要你滚，你是不是要走了？”
女孩没有说话。
“可是我不想让你走，”孩子啜泣起来，“你走了就没有人陪我玩了，晚上不会有人陪我一起睡觉了，打雷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再来安慰我了，我不想让你走！”
“夭夭，”女孩轻声呼唤孩子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走，但是我会给你们带来灾祸，所以……”
女孩抚去孩子脸上的泪痕：“害怕吗？”
“嗯。没有姐姐我不知道今后怎么过，”孩子拥抱着女孩，“我要去跟爸爸说不要你走。”
“把手伸到窗前。”女孩温柔地摸着孩子的头。
孩子把手放在窗前。手心的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星辰，又像是世界。
“今后害怕的时候看着手中的光点，你就能想到你的蓁姐姐了。”女孩俯下身子吻了吻孩子的脸颊，“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们拉钩好吗？”
“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孩子拿手抹去眼泪，终于露出了点点笑容，“你一定要回来，要不然你就是大坏蛋！”
女孩正想说什么，忽然，她眼前一黑，孩子的笑容转瞬即逝。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世界才有光亮，但光亮映出的不再是可爱的小女孩，而是一群顽皮的孩子们。
“妖怪！妖怪！”孩子们指着女孩讪笑着。
落叶从被风吹的急颤的树上吹下，与天空中阴暗的乌云一同从孩子们头顶飘过。不时有几声雷响传来，天色暗的像是深夜。
按理说这种恶劣的天气孩子们应该赶快回屋避雨，但似乎这个女孩比回屋更重要。
“你就快离开……”
话未说完，一个男孩突然冲进来，对着那个骂的最凶的孩子就是一记拳头，那个孩子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出来偷袭自己，他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混蛋，你敢打我！”被打的孩子勃然大怒，他马上站起来与那个打他的男孩扭打在一起，四周的孩子们也帮着那个被打的孩子去打男孩。
就算男孩再厉害也抵不住一群人的围攻，他马上就被按在地上。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那个自称英雄的‘英雄’吗？”被打的孩子笑着看着男孩，“真正的英雄才不会同情怪物呢！”
女孩想去帮男孩解围，但一个孩子死死的拦住她。
孩子们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在男孩身上。但无论他们怎么用力，男孩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似乎是对孩子们行为的不满，随着一声暴雷，天空像是开了闸，滂沱的大雨向大地坠落，重重拍打在孩子们身上。
那个孩子见这浩大的雨势，便大吼道：“下次再教训他，我们快走！”
孩子们吵闹着跑远了。
女孩扶起男孩：“你没事吧？”
“堂堂大男子汉，怎么可能会有事？”男孩逞着强摆了个很帅的动作，“那群人真是没有男子气概，欺负女孩，不能原谅，等我变强就给你报仇！”
女孩看着男孩脸上的伤痕和身上的淤青，如蚊子般细哼：“你不用管我的……”
“那怎么行？”男孩勾起被他们视作‘妖怪’的女孩的手指，“我最看不惯歧视了，今后我来保护你，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们拉钩！”
“可是我不是人类，”女孩收回手，闪烁如星的眼睛在刹那间就变得赤红，身上白皙的皮肤隐隐投射出粼粼的红色鳞片，“你跟我在一起会有灾祸的，所以……”
“那又怎么样，”男孩满不在乎，“我说了吧，我不喜欢看到歧视，让那些什么灾祸见鬼去吧！”
女孩低着头，身上的鳞片犹如呼吸一般翕动。
“我们做朋友吧，是朋友的话有困难都会互相帮助的！”男孩见女孩不说话，于是他伸出手，置在空中，脸上的笑容令人心安，“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哦，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女孩咬着嘴唇：“可我……”
“好啦，我们现在是朋友了！”男孩自顾自地抓住了女孩的手，眨了眨眼，“今后他们来找你我都会帮你的！”
女孩感受着掌心的温暖。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呢？女孩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她用极小的声音问道；“跟我做朋友你的家族不会允许吧。”
她的声音是那么柔弱，那么纤细，仿佛打在地上的雨滴，令人哀婉。
男孩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是没有听见还是根本就不想回答。他静静地望着远方，落叶和水从他的脚下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