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和琳娜进屋时,郑梓言在抱着被子,躺床上翻来覆去想睡却睡不着。
小腹那里隐隐闷沉作痛,腰酸疼。梓言虽然困得打瞌睡,却无论用哪个姿势都躺不舒服。
这怎么能让人安心入睡嘛。
梓言觉得自己的情绪都要烦闷到爆炸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接踵而至的,她甚至都没能抽出时间来好好消化理解一下。
而昨晚——
梓言昨晚在妈妈睡着之后,偷偷脱掉内内甩在旁边裸/睡。睡得正香,忽然就被阵阵腹痛给惊醒了。
这腹痛是梓言的老朋友,过去一年每月的月底梓言都要和她打打招呼。
所以睡得黏黏糊糊的梓言根本没去在意这位好朋友的到访。直到感觉自己身下隐隐有温热的感觉传来,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梓言掀开被子看。但房间里没有亮灯,漆黑一片,梓言什么都看不清。
抬手将床头挂灯打开,梓言低头看向自己身下。瞧见双腿间一片血红,梓言的小脑袋里瞬间就变得空白了。
殷红的血还在不断流。量很大,没一会儿就在梓言身下的洁白床单上蔓延开来。
血,是血!
“呀!”
梓言吓得大声惊叫,一下子蹦下床。但她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大地在转动,天空也跟着打转。
双腿酸软,脑袋晕乎乎,梓言鸭子坐地扑通摔倒在地上,疼得哎呦一声。
“......嗯?”
“宝贝你怎么了?”
旁边房间传来琳娜的声音。
说起大藏家的私人医院。提供给病人使用的病房,说是病房,其实更像是豪华宾馆一样的贵宾间。
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不用病人担心。而房间,在同一间病房里,病人有宽敞的单人房间用作休养,同时陪护的家人或是佣人,也有同等规格的房间可以用来休息。
这些房间没有设门,声音传递畅通无阻。这样即使琳娜在旁边房间里熟睡,睡得很沉,还是被梓言的一声痛呼给惊醒了。
琳娜问一声,半晌没有应答。她赶忙翻身下床,拖鞋都来不及穿就三步并作两步,腾腾腾往女儿房间赶。
“宝贝?!”
刚进屋,琳娜就被梓言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的女儿,面色煞白蹲坐在地上,痛苦得直蹙眉。目光呆滞,傻傻的,双手上满是殷红的血,茫然用力地紧紧抓住被单,抓得洁白上出现一个又一个血手印。
琳娜吓坏了,冲到梓言跟前。离得近了,琳娜才发现她女儿是身下在流血。
瞧瞧,外面那些锋线创口好好的,没有裂开,血是从里面流出来的。
琳娜先是惊愕。但等瞧清楚这些,再想想现在日子又是接近月底,琳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妈妈?”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梓言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些颜色。
“妈,呜......呜哇,妈妈,我,呜哇,我是不是要死了,血,好多血!”
梓言也顾不得自己沾满污血的手会不会弄脏妈妈昨天才新买来的睡衣,一下抱住妈妈的腿,呜呜哇哇地哭了。
琳娜:“......傻孩子。”
琳娜怜惜地摸摸梓言的头,琥珀色的眼眸里,浓浓暖意几乎要满溢而出。
不过。
滴。
琳娜抬手按下了病床旁边的传呼机按钮。
虽然琳娜大概清楚她的宝贝女儿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梓言毕竟刚刚接受过手术,小心谨慎些总没坏处呢。
......
琳娜悠然坐在床边一张椅子上静静剥橘子吃。
“哈哈哈。”
来探望妹妹的千夏笑得前仰后合。
实在是太有趣了。
“姐姐!”
梓言娇嗔,盘腿坐在病床上,将身前怀里的被子抱了紧紧,小脸气鼓鼓得像是包子。
“啾~!”
“诶?”
包子呆住了。
千夏见自家妹妹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没忍住在人家的俏脸上啄了口。
“创口崩裂?坏血症?血癌?梓言呀,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呀?不行不行,让我再笑一会儿,哈哈哈。”
千夏还是憋不住笑。
梓言讪讪:“也,也不是没有创口崩裂的可能呀......”
昨晚。
外科诊室负责值班的医生是木下二世,梓言的主治医生木下院长不在。
夜深,木下二世躺在值班室床上小憩,半睡没睡,困得睡眼惺忪。
咚咚。
正迷糊着,值班室的门被咚咚咚地急促敲响。木下二世抻懒腰,推门出去看,见到下身殷红的梓言被用救护车推过来,当即吓得一激灵,直接不困了。
这是咋了?!
木下二世懵了。
最近几日没见郑梓言大小姐出门。只是待在病房里,也没可能会撕扯到创口啊。
而且这个出血量......不会是生殖道固定出问题了吧?
木下二世吓得直哆嗦。
邪门,真是邪门。简直就像是清秋家那位大小姐又附身到日勤总裁的外孙女身上来折磨他一样。
扶梓言上床,木下二世准备检查。
可能是因为个人体质不同的缘故,梓言下身出血是一阵一阵的。像梓言被推来外科诊室时,其实身下的流血已经止住。
清理干净污血,木下二世见外面的创口缝合没有崩裂,心里稍安。他用冰冷的鸭嘴钳撑开郑梓言小姑娘身下的通道,结果疼得人家应是挤出来两滴眼泪,大口大口地喘气。
被用碘伏消毒的感觉冰冰凉。等木下二世将直径大概三厘米的检测器探进这通道里进行检测的时候,更是刺激得郑梓言小腹痉挛般抽搐好几下。
“呼......”
吓死我了!
检查的时候,木下二世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直跳。他仔仔细细检查十分钟,见没有任何崩裂和出血点,这才松口气。
虚惊一场。
木下二世擦擦额头冷汗,摘掉梓言身体里的所有检测仪器。
梓言:“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边梓言胸膛一起一伏,像是被玩坏的破娃娃一样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望着天花板问。
“额......”木下二世扶额,瞧瞧梓言,又看看琳娜。
木下二世说:“不用担心,所有手术的缝合部位都没有问题,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这个出血......只是单纯的出血,对。”
梓言:“......”
单纯的出血?
......
木下二世只说梓言的身体没有问题,但没有解释梓言到底为什么会流血。
琳娜也不说,反倒是眉目含笑一路轻盈地推梓言回来转角处的病房,甚至还轻声哼起了汉斯家那里的民谣。
“妈妈,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梓言有气无力。
琳娜一路无话。旁边帮忙推梓言回来病房的值班护士小姐们倒是快要憋不住笑了。
有位小姐姐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她说:“小妹妹已经长大了呢。”
小妹妹已经长大了?
梓言认真思考护士小姐说的话。思考着,妈妈半个月前说过的一句话不自觉地进入了她的脑海。
“还有例假,宝贝的日子是每个月的月底附近,这个也要做好准备。”
梓言记得自己当时,还因为会每月底都要腹痛流血而倍感绝望来着。
“啊。”
梓言瞬间想通了。
怎,怎,怎么会是这个问题啊!
呜啊,羞死了,羞死了!
梓言的耳根都红了。
大半夜竟然闹出这种乌龙事情。拽着妈妈,木下医生还有护士小姐们都跟着自己折腾,真的好让人难为情啊!
太丢人了!
梓言羞得不行不行,在救护床上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想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又没地方可以躲。
救护床上可是连能用来遮挡的被子都不会有呢。
“小妹妹害羞了,真可爱~。”护士小姐还在调笑。
梓言耳根变得更红了。
护士小姐们推梓言到病房里,帮着琳娜扶梓言坐到床上。床上的被褥早在梓言回来前就被更换掉了,整洁如新。
“夫人晚安,大小姐晚安。”
护士小姐们挥挥手说再见,琳娜却眯眼微笑盯着女儿。
“妈,妈妈?”梓言试探着问。
每次妈妈露出这样的表情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宝贝昨晚睡觉,又是脱掉内内裸/睡的吧?”
黑色蕾丝边的内裤孤孤单单可怜兮兮地挂在床边椅子上,梓言想抵赖都抵赖不掉。
“......”梓言垂眸默认。
“我应该说过很多遍了吧?睡觉要穿着内衣,穿着睡衣,是吧?”
梓言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看来有必要对宝贝的日常行为做彻底的特训规范才行呢......”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先解决这个。”
琳娜潇洒甩甩手,从床头桌边一堆购物袋里拿出条普普通通棉弹浅灰内内,还有一包......卫生巾?
“幸亏我早有准备——”琳娜说,“这个生理期内裤,以后宝贝要记得在生理期换上这个,不要和平时穿的普通内裤混掉。”
“额......女孩子连内裤都要分类啊......”
梓言觉得好麻烦。
“妈妈,女生的话,不都是在内裤里垫卫生巾就好吗?为什么还要专门准备内裤呀?”
“嗯......生理期内裤在设计上更适合垫卫生巾,卫生巾不容易跑。还有卫生巾的背面是工业用胶,撕下来总会有些粘胶留在内裤上的,宝贝忍心让自己那里的娇嫩皮肤遭罪?”
“至于卫生巾,用这个苏菲敏感肌霓虹家制的就行。平时多备点,别用那些杂七杂八的破烂货,妈妈这些年用下来,就这个最柔软舒服,吸收的好,防渗透也好。”
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