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标题并没有打错)
“嘡——嘡——嘡——”
从铁匠铺传来的断断续续打铁声,稍稍放缓了行者的步速。维西披着一路阴影走街串巷,总算到了此地,侧耳闻声便知目的地已不远矣,维西便放慢速度以作歇息。
“就当晨练。”
维西轻喘一声,在铁匠铺前驻足不入,不远处有几个士兵,双方只是互相瞥了一眼,都没有自找没趣。
“或许我该把维德带来。”
拂过的风并不怡人,只是站在门口便能感受到阵阵热意,维西可不怎么愿意投入这“热情”怀抱。
“盖霍斯尔大师在吗?”
维西向铁匠铺内大声问道,回应他的仍是富有节奏感的打铁声声。
“人老了,耳朵就不好使了。”
抱怨点到为止,维西走近燥热的铁匠铺。铁匠铺内没有魔发光源以提供照明,焦黑色的冶铁炉中烈火熊熊,将铺内的空间染成暗淡的赤金。
“当!(拟声词,加载不出口字旁的当)”
铸锤与铁砧,始终隔着一块通红的铁而猛烈相撞,四溅的火星与铁匠淋漓的汗水融合为一。维西环顾四周,只见一个胡子与头发泛白的老者,正坐在石凳上全神贯注地打炼一块铁,他**的上身如同那块铁一般通红,有些地方还呈现着火花留下的轻语,但这些并不能影响他的专注与坚毅。
这位老者便是铁匠盖霍斯尔,每个人的名字都有它微妙的意义,可惜笔者时常会忘却这些文字拼凑的奥秘。
维西所佩戴的弯刀“银胧”便是出于盖霍斯尔之手,不同于黑尔若伯恩其他铁匠,盖霍斯尔铸造的武器不仅实用,而且独有一定美感,每一把武器都嵌有至少一颗打磨好的“棱晶”,在嵌缀“棱晶”前都经过严格计算和实验,价格自然也不会有多低。
盖霍斯尔大师虽然年岁已高,黧黑的皮肤搭上发色斑白,胡茬也被岁月的寒冬覆上一层银雪,但是他身躯魁梧,肌肉还硬朗得很,耳朵眼睛也没什么问题,他早就知道铺外的动静,不过并未做什么搭理,头也不抬地继续着铁匠的工作。维西对盖霍斯尔大师的反应也是习以为常,在这块铁未被锤炼极致之前,盖霍斯尔是不会停下手头的活来跟别人谈话的。
“看来我来早了。”
维西在洞窟般的铺子内向四下望去,几把精良利器被随意地摆在地上,这几件武器可都不逊于“银胧”。骑士长塞恩之子——因赫尔特,也就是雷纳多,他所持佩金色大剑“雷铠”,也是盖霍斯尔大师的杰作之一。
虽然室内有些闷热,但维西从这闷热中闻到了几丝凄清。铁匠铺平日里,并不是盖霍斯尔大师的独场,大师的爱子伯瑞夫以及几个盖霍斯尔的爱徒,都会在铁匠铺里工作得热火朝天。
众人在昏暗而又拥挤的“洞窟”内找好自己的位置开始工作,铸铁声声,热情高涨,燥热中洋溢着不轻松但快活的干劲。
如今,只剩盖霍斯尔一人。
“呼......”
昔日的喘气声是为了卸下些许疲劳感,此时流露的情感却复杂纷纷。
盖霍斯尔缓缓起身,对自己冰冷的战场稍作打理,开始准备起自己的行囊,缺少激情的巨人无意间踩到了倒在地上的一把战戟的戟刃。
“要是以前,小东西一定会责怪老夫几句......”
这把战戟是他的爱子伯瑞夫所铸的。
“他现在还在教堂里睡着懒觉呢。”
维西语气中,带着生硬的“轻松”,维西跟他的老父亲一样,安慰人这方面总是显得很笨拙。
“但愿他不会像我那个傻徒弟一样,就这么留下我一个老家伙,”盖霍斯尔一边收拾行装,一边带着叹声回上维西的话,“懒家伙,懒得睁不开眼睛。”
大师从位于“洞窟”角落的石柜中取出一把长剑,吸引住了维西好奇的眼光。尽管维西对兵器颇有兴趣,懂的东西也不少,但他不会猜到盖霍斯尔拿着的是把长剑,且是遗物。
这把剑被裹尸布包裹,是他爱徒生前打造的最后一把武器。
“老实说,我对这把剑并不满意,太丑了,被布包着后,就像根长一点的烧火棍...这是第一把,也希望是最后一把。”
说完,盖霍斯尔在腰间挂上几把投掷用的手斧,以作为远程武器。听说盖霍斯尔的故乡,战士们总是配上几把手斧,以加强自己的武装。
“我不记得铁匠可以带武器上街。”
“我也不记得预备军可以。”
“我在酒馆打‘苦工’,有‘工作证’自然可以带,关于这点,要不要去问问那几条看门狗?。”
维西故意放大声音,让外面的人听到,他大致能猜到那些士兵的目的。盖霍斯尔将手斧放下,阳光照不进这么深的地方,炉火渐熄,维西没法看清盖霍斯尔的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庞。
“大师你的‘工作证’呢?你是忘记冒险者凭证了吗?”
“当然没忘,老夫只是觉得挂着手斧打狗,会不太舒服。”
“冒险者凭证”是由地方酒馆发放给冒险者的,持有凭证者,可以在部分公共场所携带武器。漏洞百出的睡前童话故事里,可没有禁止平民在公共场所公然携带武器的律法。
两天前,维西与扎潘等人便接下了护卫任务——负责盖霍斯尔大师在塔尔歌之森采集资源时的人身安全。
这样的护卫任务已被接领数次,却都以失败告终。每一次失败,都会对部分内容进行修改,修改的内容除了越来越高的赏金与越来越丰富的附赠报酬,还有——
保护对象的名字。
上次是一位从远国而来的剑客,同本地几个佣兵一同负责伯瑞夫的安全,也就是发生在两天前的事情。然而伯瑞夫至今昏迷不醒,专门负责巡察森林的教堂圣职者“守夜人”,在森林中找到了几个随伯瑞夫出行佣兵的尸体,皆有被啃咬的伤痕,剩余佣兵下落不明。
至于那位异国的剑客,他的伤势较轻,也是他将伯瑞夫救回的。剑客已经离开了教堂,普朗西神父曾向他询问森林内部的情况,但神父的问题,都被浪人一律含糊带过。
塔尔歌之森,一片位于伯恩城外沿海的古老森林,狼人曾经的栖息之地,也是“圣裁”中狼人骑士亚留斯的家乡。直到狼人销声匿迹的今日,塔尔歌之森仍是狼人们永远的故乡,唯一的故乡,尸骨寒于乡土之下,灵魂归于风息林间。
盖霍斯尔已整备完毕,硬化皮革制成的背包装有各式各样的采集工具,手上的,则是刚被踩在脚下的战戟。
“话说,那个天价一样的报酬你真的舍得吗?”
维西一直对那高额报酬保持怀疑,那笔钱足够买几十把盖霍斯尔制造的上好兵器了,就算与扎潘等人均分,也够在黑尔若伯恩混小半辈子了。
“那些钱归公爵出。”
最近这段时间内,几起关于塔尔歌森林有人遇害的事件,已经让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再加上,静灵夜的狂欢,夏欧克斯的军队也可能快要来犯,比图萨公爵想尽快除掉这个内患以安抚民心。
“我就说......”
维西从石凳上迅敏起身,将“银胧”的刀鞘放在额头上,给自己发烫的额头降降温,随后与盖霍斯尔一同走出铁匠铺,看门狗们如期而至,拦在两人面前。
“雷纳多,小子想拦着老夫吗?”
“盖霍斯尔先生,还请您待在铁匠铺里,这是塞恩先生的意思。”
双方的平和语气与利落的动作对比鲜明,战戟已被盖霍斯尔紧紧握起,而雷纳多也已握住了“雷铠”的剑柄。
雷纳多身后的几个士兵却没雷纳多这么坚决,维西也一时拿不定主意。维西没有料到这是塞恩先生的主意,雷纳多虽然跟他关系并不怎么好,但维西知道,雷纳多是不会说谎的,更不会以他父亲的名义来撒谎。
“我可不想在这儿拖着...”
就在这时,维西的思绪被中断倾翻,他能感知到一个熟悉的存在,那或许会是能解开谜题的答案。
“嗷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