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替换了太阳,显得比白日静谧。
李亦渺怀里揣着东西,偷偷摸摸回到了家中。
房子很小,在城里很偏僻的位置,屋子虽然不是泥土砌的,但一眼就可以看出,房子上了年头,只能勉强住人。
缓缓推开门,想象中的霉湿气息并没有出现,反而显得干燥。
房子里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架床,床边还挂着一件他唯一换洗的衣裳。
李亦渺向四周看了看,竟然还先确认了四下无人,才警惕的关上门,又去把窗户关上。
带着不同以往的感受,他先点燃了一根自己平日舍不得用的蜡烛。
淡红的光使得着小房间才堪堪看得清人,烛光倒影在他眼里,眼底是和平日不一样的东西。
吐出一口气,缓缓的,将怀里紧紧窜着的重物,放在了桌子上。
三样东西,一样是一颗长着淡淡符文的果实,一样是装着一把长剑的破烂剑匣,还有一样,是一本小册子。
果实形似苹果,却呈白色,又好似无色,隐隐见好似有风声在耳边,割得肉疼。
剑匣是一块普通碎布做的,但是自己刚刚把剑放进去,本来算是崭新的剑匣……
被砍碎了…
是直接就破开,这把已经归了鞘的剑,就用无形的东西,将剑匣斩碎。
应该是……剑气对吧?
手缓缓的摸上了剑匣,剑匣内的剑身竟然微微颤抖,发出白光。
………
半个时辰前。
李亦渺又开始流汗。
钟墨抽出春风,淡淡的看着他。
“学,或是不学。”
李亦渺孤独的活了十几年,小时候啊,就经常想。
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当那江湖侠客,惩恶扬善。
自己什么都没见过,还小的时候啊,就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遇上那种踏雪无痕,那飞檐走壁的大侠,再求他带上自己行走江湖。
后来啊,被柴米油盐,生活压倒,自己不得不去当学童,当苦工,但都干不长久,顶多维持生活罢了。
最后自己长大了,和狐朋狗友鬼混,时不时去打打零工买酒喝,调戏调戏小姑娘,浑浑噩噩的过着。
时不时的去茶馆勾栏听听那说书人道出的江湖,再去听那那千里取人首级,那百里杀人无形,好像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致。
“想学剑吗?”
这句话呼唤出自己儿时的幻想。
好多感触,好多理想,好多东西。
都冲进了脑海。
一个白衣侠客站在自己面前,拔出剑,问自己想不想学剑。
侠客是个修士,而且很强。
至少比很多人都强,他看不清钟墨是怎么到自己面前的,不知道是因为他速度太快,自己没有看到,还是那恐怖的瞬移。
自己不清楚眼前这个少年到底有多大能耐,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但是他隐隐约约有些感觉。
他有一种直觉,他觉得,这就是他的机会。
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仙气飘然。
这曾是自己儿时,最梦寐以求的场景。
自己甚至当即就想跪下拜师。
双腿一曲,刚要喊出那句“师傅收徒儿一拜”,钟墨就伸出手来。
在空中一记虚托,自己就被扶起。
“还不急着拜师。”
少年还是淡然。
“我教你剑并不代表要当你师傅,我想教你剑,只是不想你天赋被埋没,我不想收你为徒,只是不知道你的心性和品性如何。
天赋很容易看出来,可是这其他的,就不一样了,懂我意思吧,有些人,只见了一面,是看不出人性的,你,
还有待考察。”
李亦渺再次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抹决然。
“请师傅放心,徒儿将来一定惩恶扬善,为民除害。”
侠气回肠,少年发出的炽热誓言。
极为真诚。
钟墨一脚踢在他的身上,让本来就受了一些伤的李亦渺后退了几步。
当自己在捂着肚子,疑惑且惊恐的看着钟墨时,便对上了他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他奶奶的,谁想让你惩恶扬善,为民除害了?我只是不想你干坏事就行。”
“啊?!”
这会儿李亦渺感到无尽困惑。
“世界上多少苟且大恶之事?我难道能一一去解决吗?难道你打不过,就得送死吗?
善恶得在心里有一杆秤,别把多管闲事当成善,也别把袖手旁观当成恶”
钟墨突然一顿,严肃的看着他。
“多结善缘就行。”
钟墨这样告诉自己。
最后当自己知道那个少年就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钟墨时,不得不震惊并对此保持怀疑。
然后钟墨一脚踹到他屁股上,他便相信了。
钟墨交给他三样东西,让自己先练练,等这个便宜师傅去接到人之后再来接自己。
“想要结善缘,也得有实力,做不到,你就不要做。”
………
李亦渺拿起那颗钟墨给他,自己却不知道名字的果子。
一口咬了下去。
结果自己嘴巴刚触碰到果子,还没来得及尝出是什么味道,那果子就化为一道流光,滑入自己嘴巴里,一股奇怪的力量在自己身体里蔓延开来,从胸口到四肢。
一果开灵根。
李亦渺吃的是风根果。
顾名思义,这风根果,便是吃了一颗,会生成风灵根的果子。
人体密藏,复杂多变,以寻常人的角度来看,必然会认为不能先天修炼的,会弱于后天靠天财地宝来修炼的。
但是这只是大多数,其实可以把人比成一亩土地。
而灵根便是种子,一般来说,而这种子啊,却是不论是什么样的土地里,都会出现。
有可能会在一处肥沃的土地出现,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也有可能会在一处贫瘠的土地里出现,最后也只是堪堪发芽。
但是不是所有的肥沃土地,都会有种子的,李亦渺便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自己明明就是一个在剑道天赋上的怪物,结果却没有灵根。
天才到极致,便是精神病,普通人很难看出他到底天才在哪,比如一个天才小孩,你问他一加一等于几,他不回答,可能不是代表他不知道,而是疑惑你没说清楚是几进制的。
李亦渺便是这种人。
钟墨和他是同一类人,所以看出了这个少年的不凡。
李亦渺瞪大眼睛的看着自己身体,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色。
兴奋了好一阵子,在房间里又跳又舞了好久,才又坐下来,看向那那把剑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