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少年亦或者当过少年的人，心中总会有那么几个位置。
一但那里住进了人啊，可就会连智商都欠缺，甚至性格都会大改。
贾有为便是这样。
自从上次，自己目睹了那桩食人蛛杀害贾成的画面之后，便变得很胆小。
虽然算不上吓出了病，但是每天还是很早回家，夜里也完全不敢和狐朋狗友鬼混了。
此时的贾有为正拿着很多的行李，不复以往吊儿郎当的气息，甚至是衣服都洗得格外感觉。
老杨走在后面，摸着胡须，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这个少年当时求了自己几天，说是想让自己带着他，见见外面的世界，学自己说书。
这年头，随便去一个铺子里，做学徒，甚至是当伙计，说不定都比这又苦又累的，漂泊无根说书人过得滋润。
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实在是明显。
但是这孩子见了自己第二天，就算得上是改头换面，态度还极其诚恳的求了自己好久，在那以后，更是每天都来。
孙女也大了，也该找个依靠，前几天问了问孙女的态度，也只是脸红着小说说着几句“要不让他跟着我们先。”老杨就知道这厮私底下可能还没少对孙女献殷勤。
但孙女看他顺眼，也正好也省下自己嫁妆钱，抱着考验考验他的意思，老杨让他跟着自己去学个几年，吃吃苦，看他会不会变心。
杨柳抱着用一块布包裹得好好的二胡，低着头走在两人后面，脸色有些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诶，杨伯啊，你说我会不会哪天就遇到那些书上写的仙人啊，对我说一句‘小伙子，我看你……’”
“好了好了，打住啊，停下你的幻想，前几天你不是还见了钟墨殿下吗，你骨骼惊奇，怎么？他没说收你为徒？”
少年挠挠头，嘿嘿笑了一声。
老杨看着他，撇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也成天幻想能不能碰上什么高手去做徒弟，后来想着去多见见高手，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他就收我为徒，带我打抱不平了呢？”
少年来了兴致，停了下来，“然后呢？”
老杨伸出手，给了少年脑袋一个板栗。
“痛……”
“然后啊，我见高手见得多了，倒是嘴里能说出几个故事来，就是没高手看得上我，你呀，也别白日做梦了，快点赶路……”
老杨身后的少女看着这俩人，捂嘴掩笑。
少年看着少女笑了，顾不得头上的痛，冲少女一笑。
“哎哟！”
老杨又是一记板栗，“赶快走赶快走，我还搁着中间呢，看啥呢看！”
………
人影错落的龙虎山，两个道士模样的人御剑而来。
龙虎山是对外开放的一个类似宗派，又类似寺庙的地方。
里面允许烧香，允许算卦，是道教的一处传承地。
当然，里面的道士，大部分都是修士。
景国没有立国教，所以在景国，道教和佛教一直都有些竞争的意思在里面。
龙虎山上，前来烧香拜神的人，见到两个御剑神仙腾空而来，皆是纷纷退让。
来人身着道服，却和龙虎山山道士的有些不太一样，来的两人，一个人温文儒雅，虽然两鬓都有些微霜，但还是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
另一个则不一样，面色平静却还是不威自怒，像是自带什么“威严”buff一样，这种人放以后，一定是教导主任级别的脸。
两人径直落在了寺庙门口，守在门口的年轻小道士对两人行了一礼。
“两位师叔请进，师祖早料到两位师叔今日会来。”
两人点点头，跟着年轻小道走进去，像是一点都不对这个人口中的师祖，料到自己会来而震惊一般。
走到寺庙的后院，这里是不允许外人来的，所以和外面一比，便显得格外清净。
院子里有一颗硕大的梧桐树，阴影下，夏日也不显得多么炎热。
一个白发老道坐在院子里，盘腿坐在蒲团上，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拂尘，面前是一盘棋盘。
自己一个人在下。
两人对老道作揖，“师祖。”
老道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
两人也不客气，坐在了老道对面，小道士则是自觉的离开。
老道落子一颗，看了两人一眼，给两人倒茶。
“说说看……”
威严道士咬牙，“师祖……贸然前来，委实是有急事，能不能帮我算一算啊……”
“诶，你们这徒弟这回事啊，我会帮忙的。”
“真的？”男子激动的站起来。
“你看看你，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你们禄天符的徒弟难找我也是知道的，自然会帮你们。”
两人皆是站起来，“谢师祖。”
老道又摆摆手，“你们叫我一声师祖，这个忙我也得帮了，只是啊……我们龙虎山最近……手头有点紧，香火也不旺，日子过得穷酸，你们能不能……”
院子外依旧是喧喧嚷嚷，来往的游人不断。
“……”
祖师爷啊，你下次……能不能用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啊……
您这个叫香火不旺，那我们那里都算是无人禁地了。
儒雅道士抽抽嘴角，但威严的中年人还是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刚好帮着人族边疆那里，杀了几只作恶的龙族，弄了几颗龙丹。”
破功的老道士挑眉，咳嗽了一声，“嗯……几颗啊……”
“五颗……”
“咳咳，那个，你们知道啊，我嘛，体弱多病，给你们算了这一卦之后啊，受内伤了的话，要很多灵石卖药材来补身体啊……”
威严男子一咬牙，“再加五百万灵石。”
“诶！好说好说！”
老道士已经是完全破了功，眉开眼笑，甚至还越笑越猖獗。
下一刻，一伸手，就摸出一条皱巴巴的纸条。
“来来来，你们徒弟，写在这里了。”
儒雅道士已经是目瞪口呆，“合着您已经准备好了呢！”
老道拿着纸条，“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嘛……”
威严道士像是已经见怪不怪，接过纸条，拿出一个空间法器的袋子，直接是扔了过去。
不再和这个老道叨叨，两个人写了之后，便匆匆离去。
甚至是连茶都没喝一口。
老道在他们走后，还可惜的看着两碗没动过的茶。
捧起来全部喝尽。
“咳咳！早知道不给他们倒这么烂的茶了……”
………
出了龙虎山，两人没有再御剑，而是徒步走着。
“师兄，老祖……一直这样吗？”
威严男子叹了口气，“老财迷了，你信不信你喝那口茶，茶可以把你难喝死……”
“不会吧……”
没有再理会儒雅男子，威严男子摊开手心，慢慢打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三个字。
钟白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