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悬赏任务——击败Archer完成,等级加1。当前等级:73。
呐,系统问你个事,你之前说过,系统的所有物不会受到时间回溯影响,这也包括已经完成的任务对吧?
嘟。是的。
也就是说,即便回到过去,我的等级还是73级咯?
嘟。是的。
哈!行,算你良心一回。
…………
……
疼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吼着。
不止是表面的疼痛,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由内而外的,由于魔术回路过载产生的胀痛和撕裂感,渗入骨髓。
然而,我却静静地趴在地上,甚至连因痛感发出声音的力气也没有。
这里是哪?我在干什么?
凝望着深邃的夜空,精神恍惚了一瞬,在下一刻便立即清醒过来。
想起来了,为了让远坂凛救出间桐慎二,我必须在此阻拦吉尔伽美什。
手腕上,镶嵌着蓝水晶的手环发散着光,依旧能感受到有魔力不断传来。
真是可笑,比起魔力,反倒是身体先挺不住了,无论有多想站起身,身体都已无法动弹半分。
到此为止了吗?
我无神地看着天空,内心不由地升出了这个想法。
“哼!终究还是不堪的赝品……也罢,送你一程吧。”
吉尔伽美什站在屋顶上,斜眼俯视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卫宫士郎,冷哼一声,回手从身后的金色光圈内拔出了一把长剑,然后将其举起。
接着,朝着士郎的方向,丢下了那柄剑。
不知为何,视野里的一切开始放缓,脑海里浮现出了几副画面。
……
充斥着死亡的气息的火海中,“他”满脸灰尘,被压在废墟下,透过石块的间隙看着狭小的天空。
……
皎洁的月光下,“他”与一位面容憔悴的男子定下了一个约定。
……
生命的尽头,“他”拖着残缺的身体,面对一个不可名状的“某物”,倾诉最后的“愿望”。
……
不知道第几次,“他”又被召唤到了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执行着维护“正义”的杀戮,如同不停歇的机械一般。
……
荒芜的山,插着无数沾满献血的宝剑。山顶处,“他”插下了最后一把剑,脸色第一次露出了悔恨之色。
……
在无数悔恨的尽头,“他”想到了一个结束一切的办法,回到过去,去终结那个心存正义的“他”。
……
然而,物理上的抹杀是无用的,要做的话,就要从根本入手,既然存在由理想诞生,那么,便需要从理想开始扼杀。
为了不产生罪业的果,必须毁掉诞生的因。
于是,面对“某物”,“他”再次许下了一个“愿望”。
……
后悔了,明明已经成为了“正义的伙伴”,但还是后悔了,为什么?
因为,被拯救的,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卫宫士郎,而是那个因失误犯下罪行,快被愧疚感罪恶感压垮的卫宫切嗣,是卫宫士郎的存在拯救了卫宫切嗣!
道路已错,何来正确?真正可怕的是怀揣着正义的心,因为到死都发现不了其中的错误。
正义不是错,错的是人,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善者,无论做的是多么自诩正义的事,然而,这从来就不是你想做的事!所谓的成为正义的伙伴,那根本不是你的愿望!
因为被救赎的笑容太过美好,导致产生了误判,将其当做毕生的理想,然而你也看到了,这条道路的尽头,究竟是怎样的结局!
如果你产生了后悔之情的话,那么,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在这里死去吧!卫宫士郎!
我即是你理想的化身,如果说离开理想活不下去的话,那就抱着理想溺死吧!
……
……
你是我,我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你出现在这里,但知道了一件事,我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我的未来,是你。
感觉很奇妙,像是看了一场关于自己未来的电影,若要问观后感,不置可否的,内心确实产生了动摇。
看到了地狱,看到了灰色的世界,看到了一段没有终点的追逐,看到了一个“伪善”的男人的一生。
从被切嗣救起,被许下了无法达成的约定,然后便发现人生只剩错误,从而产生了后悔,从而认定打从人生一开始便是错误。
因此感到了不安,因此感到了恐惧。很正常,因为贯穿人生的信仰就此崩塌,一想到以后的坚持都毫无意义,怎叫人不为此感到害怕?
但是,很奇怪不是吗?在关于“卫宫士郎”的人生中,好像少了点什么。
没错,漏掉了一段开头。
故事的开头里,“卫宫士郎”人生的最开始,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场火海中?
士郎想起了一句话,一句不知道是谁,曾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告诉自己的话。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好坏,无论对错,无论怎样,都别让自己后悔。”
有时候,一句无意的话,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士郎笑了。
果然,“你”不是我,也许以后会走向这条路吧,但我相信,道路的尽头,我也不可能成为“你”。
“你”大概忘记了吧?卫宫士郎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一个孩童,为什么会只身前往充满危机的火海里。即便摔倒也要爬起,即便流泪也不停止前进的步伐。
明知危险,亦要前往,不惧伤痛,不惧死亡。没错,这就是“你”所遗忘的事物,起初确实是因为憧憬,但归根结底是内心的愿望,想要推翻整个地狱的愿望,才不是什么借来的理想,而是出于卫宫士郎自身的,想要成为他人的力量的,那个最纯粹的愿望。
想要帮助他人。
哪怕最后一事无成,从未实现,但无关好坏,无关对错,无论怎样,成为“正义的伙伴”,这便是我想要去做的事,才不会因此后悔。
……
……
卫宫士郎睁开眼,身上逐渐泛起了金色的光芒。
那把由吉尔伽美什抛出来的剑,在击中士郎的瞬间,突然被一个光幕挡住,然后逐渐消融。
“什么!”
吉尔伽美什着实惊讶了一瞬,那柄剑再怎么不济也是宝具,此刻却完全消失了。
右手攥着胸口,卫宫士郎缓缓站起身,将左手举在身前,左手背上,第二道令咒逐渐亮起,然后,呐喊出声。
“Saber——!!”
…………
……
不远处的楼顶上,刘叶看到了这一幕,勾起嘴角,直起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她要去完成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任务——回收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