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变异者就是指那些因过长时间携带瘟疫而使得自身的身体发生了一定程度的病变的感染者,他们大多数都是像刚才那个小男孩那样双眼赤红性情变得暴躁异常,不过也有极少数人可以克制这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所散发出来的真实渴望,不过抑制这种原始的欲望是具有一定代价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意志会逐渐被虚空的力量所侵蚀,最终沦为毫无思想意识只知道杀戮的嗜杀者。
出于方便区分的态度教廷将这由人转换而成的怪物称为虚化者。
在转换完成后的虚化者不同于那些诞生于虚空之中的初代,他们虽然不具备初代那种惊人的毁灭性和破坏力但却依然保留着一些生前的习性,有些时候他们甚至可以通过一些伪装来隐藏自己的样貌从而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
刚刚那个江月瑶救下的小男孩其实严格来讲只能算得上是初期的感染者,虽然也有强烈的攻击欲望但其内心却仍然存在一处未被污染的净土,这一点在他刚才听到了江月瑶的话后所流露出的那一丝丝细微的面部变化上有所体现。
“姑娘,少爷,前面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了,不过你们要小心点那里是瘟疫的重灾区,虽然教廷的人和我们说了这瘟疫不会通过空气传播,但一旦被咬伤还是会有极大的概率被传染上的,我没有你们那么大的神通就不进去了。”
下了车后,车夫的话语依然回荡在江月瑶的耳边,她轻轻用脚蹭了蹭地面,将靴子上的泥土挂掉,此时一阵冷意从身前袭来,包含着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
“就是这里?”她缕了缕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转而问向身旁的伊影,此刻他正站在自己的身边,宽大的大衣将他整个人包裹,好似黑夜中即将到来的死神。
伊影点了点头,此刻他也和江月瑶一样一同直视着面前的村庄,虽然他之前一直都冷这个脸但此刻就连他的面色也都开始凝重了起来。
这是一处并不算很大的村落,由于坐落在下城区的腹地导致这里比起其他地方甚至还要更加破落不少,村口的铁门大大敞开,上面的铁质已经几近脱落,露出了和外面的围墙一样锈迹斑斑的外表,一股阴森森的风从里面朝着外面吹来,给人一种仿佛只要踏进一步等待着的将只会是死亡的感觉。
“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啊。”伊影点燃了一支烟,香烟的气味透过这股风被吹的到处都是。
“你怎么看出来的?”江月瑶抱着箱子有些不解,这地方根本就是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地上杂草茂盛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他又是怎么知道已经有人先一步到了这个地方的?
“直觉。”伊影淡淡的回答,搞得江月瑶一头黑线,都说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此时她都还没提直觉呢又哪里轮得到伊影?
很显然对方的话又一次被江月瑶无视了。
两人沿着大路径直走进了村庄,此刻四周是万籁俱寂,能够听得到的也就只有两人走在地上所发出的窸窣的脚步声了。
这村庄似乎并没有什么人,虽然此刻是夜半三更,四周的房屋内已是灯火尽熄,但光是看那爬满青苔的墙壁便可分辨这四周房屋已经是很久无人居住了,这村庄虽并不算很大,但容纳个百十来人还是做得到的,不过此刻这座村庄里似乎已经连一个活人的身影都见不到了,这里已经俨然成为了一座死村。
“喂,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江月瑶抱着箱子紧跟在伊影的身后,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转而变成了一个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女孩,畏手畏脚的跟在伊影的背后。
她其实是怕鬼的,记得以前小时候曾经被她父亲罚过一次紧闭,或许是因为关在里面的时间太久的缘故自从出来之后她就对这些鬼神之说充满了畏惧,而此刻她所处的这座村落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硕大的鬼屋,仿佛有无数妖魔鬼怪潜藏在屋檐下的伊影之中伺机而动。
“那几个陪酒女说的,最近这边好像有异动,不过你放心这村庄里早就已经没有活人了,就算是有也只能是鬼怪在作怪了。”伊影淡淡的说。
江月瑶心说自己就是怕鬼所以才放心不下的,显然对方的话对她而言不仅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反而还雪上加霜了。
“还记得你当时问教廷为什么不有所作为吗?”忽然他问道。
“嗯?”
“他们其实是做了些事情的,而这就是他们所做的一切。”他指了指那些破败的房屋,语气中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其实伊影说话向来都是那么的毒舌,只是在面对有关教廷的事情的时候他的这项能力似乎会发挥到极致,好似教廷欠他几车黄金一样。
江月瑶点了点头,面前的一切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仅仅只是一年的时间一条认知便已经深深的扎根在了她的心底。
教廷的决策乃事世间唯一的正义,这是这个国家几乎所有人都坚信的信念,她并不信神,更不崇拜教廷,但那些教廷所行的正义之举几乎已经被人传诵成了脍炙人口的故事了,其甚至超过皇室的影响力实在很难给他们贴上坏人的标签,可眼前的一切却又那么真实每一处破败的场景都冲击着她的认知。
其实她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和教廷有关了,在每一处房屋的门上几乎都被画上了白色的十字符号,那是光明教廷的标志,虽然已经时隔很久但上面依然残留着淡淡的圣洁气息。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当时教廷的那群人打着祛除瘟疫的名头来到了这个村庄,可结果却是数百名村名集体的消失,当时他们给出的理由是瘟疫失控导致所有村民都死于了瘟疫,可你猜怎么着?教廷的人却一个人都没有感染。”
“这难道不可笑吗?身处于瘟疫爆发的源头却没有一人感染,那群家伙绝对在里面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江月瑶跟在伊影身后听的出神,如果真的是照对方所说的那样的话似乎教廷和这些村民的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要知道这种事情可是很容易散播出去的,虽然下城区的事情没什么人愿意去管,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这种事情将会作为教廷的丑闻被散播出去,到时候他们树立的形象将会瞬间崩塌,是什么让他们甘愿冒着形象破损的风险去做这种事情?
就在她思考的这会儿功夫他们二人已经走到了村庄的最深处,在村庄的深处一座高塔高高耸立在路的尽头,那是村民们用来报时的钟楼,可此刻也随着村民的消失而随之废弃。
“箱子给我。”
江月瑶没有犹豫,这种时候听对方这个比她更有资历的人的话总会有错,她将箱子放在了地上,伊影走了过来,伸手进去掏了一下随即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类似罗盘模样的金属仪器,上面的指针在不停的摇晃着最终指向了这座钟塔。
“污秽探测仪,学着点你以后会用得到。”说完他将那东西扔给了江月瑶示意她将其塞回箱子内,可就在江月瑶照做的时候忽然从一旁的草丛中传出了一声嘎吱的声音,那是树枝折断所发出的声音,而造成这声音的绝对不是什么鬼啊怪的。
那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