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之间的计算力差异。
“这附近的河道，是只有这么一条巨大的么？”在点燃的篝火附近，少年盘腿坐好，询问自己的从属魔物。
刺骨显得非常熟练，尤其是担当这么一个被询问的角色：“嗯，这附近除了这么一条河道，全都是浑浊的污水，不能饮用。”
少年勾了勾唇笑了笑——然后，他拍了拍神情恍惚的少女。后者已经长时间的表现出迷惘而纠结的神情。
少年的笑容凝在了脸上——这让刺骨猛地紧张起来。随即，那笑容一点点消失，面无表情的少年一把将恍惚的少女拉到面前，认真的注视着她没有焦距的双眼：
“第一次杀人？”
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的问法并不合适，毕竟少女在此过程中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而完全是自己下的手，犹豫了片刻，他改口问道。
“第一次看人杀人？”
少女茫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和看我杀麂子和鹿，有什么区别么？”
更加茫然，莉娅摇了摇头。
“…好像…没有。”
这么说完，少女的目光稍微有了一丝焦距，但仍然游离在少年的脸上。
“我来告诉你区别——如果我不杀一头鹿，鹿是不会主动杀死我的。而如果我不杀死一个土著，在战场上，他就会杀掉我们的朋友，甚至是我们——就像刚才你差点受伤一样。虽然本质上，杀掉这两种生命都是为了存活下去，但是前者对我并没有威胁。只是我为了果腹的私欲而杀，后者，对我则有生命上的威胁，不得不杀。”
少年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带有明显的偷换概念的句子——毕竟一个弱者即便在战场上也杀不死任何人，而能威胁到少女的，无疑是强者之列。将这两者做比较是不公的，但是在少女急需要解释，或者是安慰的这一时刻，这一番理由无疑有着致命的说服力。
眼见着少女的眼神越来越凝聚，少年下了一个重心锤。
“如果你能接受我杀死麂子，却不能接受我杀死敌人，那么你比刺骨还冷血。因为你只知道满足自己的欲望。”
少女抽搭了两声，突然扑到少年怀里，同时，如同真正的乡村少女一样，懦弱而敏感的哭出声来。
少年张开双臂，无奈的耸了耸肩。
“刺骨，我单纯用想的方式，你能听的到吗？”
“嗯…稍微有点听不清，不过还可以。”
“那么，我们就通过这个方式交谈吧。那边处理干净了没？”
“嗯，看不出痕迹了——”
讨论着不输于原来的残忍度的话题，少年突然拍了拍少女的背。
“好啦，别哭了。要想活下去，这样是不得不做的。原谅我，莉娅。”
刺骨突然更加畏惧与敬仰面前这个年龄虽然不大，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心口不一的少年。
这里是唯一的水路的话，也就是说土著最有可能取得饮用水的来源。如果在这水里下毒的话，效果将会非常明显吧——毕竟沙漠里水是生命之源，而土著并不知道在这里有一个毒源。
这么想着，少年看向了手旁的长枪，里面稀释过的毒液仍然有着可怕的威力，就算再经过地下水的稀释与澄清，也最起码可以让人精神萎靡。
这里真的是土著水的来源地么？
这一点是可以确认的，毕竟刚才的巡逻队说明土著对此非常的看重，那么，如果下毒的话——
不对，并没有这么简单。
少年犹豫了一下，否定了自己的天真想法。不单单说这队巡逻队消失会不会引起敌人注意，就是刚才那死在水中的人的鲜血也足以让土著警觉——如果地方的指挥官足够聪明的话。因此，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毒液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迪鲁，我们的水井里面突然出现了红色。”
在土著的营地里，最大帐篷门突然被人打开，接着，一个慌慌张张的土著跑了进来，对着在桌上对着地图出身的指挥官喊道。令人讶异的是，后者看起来仅有十八九岁模样——他缓慢抬起头，忧郁的看了慌张的兵士一眼。
“克莱尔，你正常一些。作为我的警备，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吵闹的。”
“我很抱歉迪鲁…但是士兵们都在谣传说这是神明降祸于我们了，说此战不能胜——”克莱尔平静了一下，开始解释道。
“这种谣言的散布者找到没有——立刻杀掉稳定军心。”迪鲁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克莱尔捧着的水盆附近——后者的确有一些淡红，他低头嗅了嗅，冷笑道：
“这不是降祸，这是血啊。我感觉我体内的血腥味道正在呼唤我呢。很明显克莱尔，我们派去水道巡逻的巡逻队死光啦~”仿佛不是自己掌握的士兵一样，迪鲁疯狂的笑起来，“真是不错啊！太棒了！没想到在这个沙漠里也有懂得偷袭投毒的战术家！”
克莱尔报以苦笑：“这并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不是吗迪鲁？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拿这水怎么办？狡猾的敌人会不会在里面投毒？我们还能喝吗？”
“当然能喝——放心大胆的喝。敌人绝对不会向里面扔毒的，如果有人投了毒的话——”这么说着，迪鲁毫无芥蒂的喝了一口带有血腥味的水，“嗯，我没事，很好，没有任何感觉。如果我现在感到难受的话，那么这个敌人就很无聊啦！在我能看到鲜血的位置上还投毒，生怕我不知道么？”
克莱尔担忧的看了一眼前者：“希望不是慢性毒。”
“才不会呢。要是我，肯定是下猛毒！最好喝完立刻就死！”迪鲁丧心病狂的笑，“这样才能趁夜来偷袭啊！你担心太多余了，克莱尔，传令下去——全军都得喝，必须得喝。”
“嗯，我这就通知大家。”克莱尔点点头。
就在传令官正打算下去的时候，迪鲁突然叫住了他。
“不不不不，克莱尔，我亲爱的克莱尔。让所有人把水烧沸了再喝，这样安全点。还要，不要不经我允许再派遣巡逻队了。敌人不会再里面更多停留。”
喜怒无常的迪鲁下达了新的命令。
克莱尔想了想，但是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然后，躬身退出了这个巨大的营帐。
“来吧…让我接下来看看，你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举动呢？”迪鲁笑着看了看那盆水——上面的淡红色一直在挑动他的神经，他狂笑几声端起来一饮而尽——
“真是期待啊。”
“刺骨，帮我看一下现在土著营地的人在干什么——尤其是他们怎么喝水。”掐着脉搏估摸着大概鲜血已经到达了营地，少年对刺骨发号施令道。
后者办事速度的确让少年放心。
“嗯…都在，煮水…好像是的样子。”
煮沸？
少年捏了捏额头，这无疑是个驱除毒素的简单方法。不过，如果对方的指挥官的确认为自己还会在水中下毒的话，的确是够愚蠢的。
不过，也许只是在麻痹自己呢…
闪过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少年对于情报不足这件事感到更加的头疼，如果稍微能知道一点关于对方的事情，现在也就不会显得局面略有被动。
“刚才杀，杀了人，现在我们不需要离开这里么？”
停止哭泣的少女，虽然心情没有完全的平复下来，但是已经恢复了思考能力。
“不必——应该不会来了。如果来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方的指挥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