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伊藤看了看我的脸后问道。
“啧……算是不对吗……好像也算,总感觉有点问题……”
对啊,是什么问题呢?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从他人口中听说过,但自己的大脑却已经察觉到了那件事。
对于他来说,这是绝对不应该被忘记的。
“行吧,我会去调查一下的。”
“那太谢谢了!对了,这是医院的地址。”
说着,大河内把一张上面印有医院标志的名片递到了我手上。我只是看了两眼标志,就知道了是哪家医院。
“这家?”
“啊……那个…她也在那里啊。”
“嗯,我知道。”说完我便回到了社团活动室,而大河内则是很识相地打道回府了。
“所以说,你打断插手这件事吗?”神户同学冷冰冰地盯着我,过了几秒后叹了口气又补充道:
“算了,我也没有权力约束你的行动。”
“知道就好。”
就这样,社团活动室又一次回归沉默。神户闭目养神,而我则是从包里掏出手掌大小的词条开始浏览。
下午的时间就是这么悠闲,且枯燥。其实也没什么枯燥不枯燥的,反正回到家后我也是趴在床上虚度光阴而已,这样对我来说或许更有好处也说不定。
“你们两个在外面聊些什么?”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
“……”
“……”
“……”
“你就这么想知道吗?”
“……只是比较在意而已。”
“哦。”我回应了一句后就继续看词条,其实我只是回应而并没有做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或许是她也察觉到这个话题已经被聊死了,所以也没再说什么。
直到一阵微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我才抬头看向墙上的表,距离社团活动时间结束还有将近半小时,如果接下来这半小时一直都在看词条的话,我绝对会疯掉的。
真是的,今天忘带小说过来了。
“为什么一定要介入这种事?”
“我应该说过了吧,他怎么说也是我的朋友啊。”
“但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奇怪?我也意识到了啊,毕竟一年多没再见面的同学突然来找我解决这种麻烦事,先不说消息是否真假,单纯‘来找我’这一点就已经够令人怀疑的了。”
“没错,所以你还是要帮忙吗?”
“不管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我总要去一趟医院的。”
“去医院……吗……”
这个话题又一次被聊到了冰点,所以不得不再找一个新话题。
“看来他们两个今天是不会来了啊。”
“不来就不来嘛,对我来说怎样都差不多。”
没错,只要把他们当做亲兄妹之类的来对待,我心里的不满与愤怒似乎就会减轻许多。
但怎么可能会那么想啊,他们两人的交往有一定程度是我和神户插手。
想要自己误解自己的行为是不可能的。
我做什么自己心里都清楚,所以想要把他们当做兄妹其实就像是把纳豆当成黄豆一样,虽然嘴硬但潜意识是不会变的。
放学后先不回家,去一趟医院吧。
去年我的妈爸由于互不想因为婚姻而牵制彼此的工作,所以最终选择了离婚,我跟着老爸住在这座城市,而我的妹妹则是跟着老妈。
不过因为工作、我和老爸关系不好之类的原因,我最终选择搬出来自己租房子住,每月的生活费由他来付。我跟妹妹说了这件事后她就和老妈商量了几天,最终获批来这里上学并且和我住在一块儿。
现在妹妹肯定已经到家了吧。
我从包里拿出水杯,拧开后往盖子里倒了些咖啡,因为是保温杯所以现在还能看到热气。
最近晚上总睡不好也是因为妹妹。
在去年妹妹来我这儿时因为她还是国中一年级生所以为了省下钱买电器就没买妹妹的被褥,导致那一年都这么将就着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现在不行了啊,每天都嚷着要我再买一套被褥,结果是一直都在答应然而每天又都在忘。
今天难得记起来了但是现在身上没多少钱。
……
就是这里啊……
我手里捧着刚从花店里买的波斯菊,深吸一口气后走进了医院。
清冷的走廊现在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只有护士还在病房与病房之间出入,而此刻的我则是显得像个异类。
“是翼君啊,今天又来看她了吗?”一位护士走过我身边时停下来,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花束后问道。
“嗯……”
“快去吧…她也在等着你吧……”
“嗯…谢谢。”我谢过她之后鼓起勇气径直走上电动扶梯登上二楼。
每向前迈出一步,自己的内心便要挣扎许久。每一步迈出后我的潜意识都在告诉我“回去吧,你不应该来看她”,但主观意识给我的答案却是:
“应该来看看她。”
我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后踏入电梯,按下最顶层的按钮。
电梯里的乘客每到达一层就总要少一两人,到顶楼时就只剩下我自己。安静的电梯内可以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似乎连心跳也可以听到。
不停往外冒汗的手心将包住花茎的纸沾湿。
叮——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我踏进了顶层的走廊。
无视掉墙上贴着的一切,而且我也根本不想看到那些东西,不如说是……不敢看到那些。
707号病房,里面就是她了。
在门前犹了大约十秒钟,最终决定还是要进去看她。
“打扰了……”我拉下门把手后放轻脚步进入病房,尽管“打扰了”这句话不会收到任何人的回应,但这至少是在给我自己暗示,暗示她只是在睡觉罢了。
走进玄关后右转。
清幽的病房内不加任何装饰也没有人会在意,夕阳透过窗户洒在白色的窗帘和不远处的床单上,而看向床单后,就自然而然会看到她的脸。
皙白的皮肤在此刻全部舒展开,轻闭的双眼总能让人忘掉进入病房前的一切不安。
——什么嘛,只是睡着了啊。
我给了自己这般解释,但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自从一场事故后,她就昏迷不醒直到现在。
我将原本插在花瓶里的花扔掉,换了水后插上今天刚买的波斯菊,随即便打算离开。
我果然还是不能待在这儿……或者说……不配待在这儿……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却有人先我一步拉开了病房的门。
走进来的是一位身材平平无常的女高中生,精心打理的黑色长发随着双腿的运动而左右摇摆。而在看到我之后,似乎整个病房的时间都被静止了一般,我们两人就这样彼此对视伫立凝望了几秒钟后,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
“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看望她……”
“是吗。”
“……嗯……”
“要不是因为你当时的行为,鹤穗她会躺在这儿吗?”
“…对不……真的非常抱歉。”对于这件事,如果只用“对不起”来回应就过于无情了,虽然对我来说前者或后者都相差不多,但尽量还是恭敬一些较好。
她看了我几眼后,皱着眉继续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不管是我、大家、还是鹤穗,请回吧。”
说完她便走过我身边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个花瓶,将原本花瓶里的水匀出一半倒进另一个花瓶,然后插上她买的花。
“花瓶里装的水太多了啊,真是的……”
“抱歉…那我走了……”
走出病房并关上门后,我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对我的态度并不好但并没有出于恶意地中伤我,比起其他几个女生她的态度要好太多了。
不过我没有对她们态度指点的权利。
回家吧。
等等,今天来这里还有另一件事。
关于伊藤的那件事。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