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向着东北方向继续前进着，启明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了。按照路线，这一路上大部分是树林和荒原，偶尔经过了几个乡村和小县城，都是原山城差不多的规模，远远比不上他之前见过的原河城。一路上风餐露宿，闲得无聊就和余殷殷打闹一会，就这样长途跋涉了十几天，随着大路逐渐宽阔，树林渐渐褪去，泥路也被铺上了石板。一所更加巨大的城市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边关的城楼之下，巡逻的士兵们仔细检查着进出城的人口，启明看着他们干净整洁的铠甲和铠甲上的纹路，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因为常年作战，已经变得伤痕累累、凹凸不平、显得有些狰狞的铠甲，不由得有些羡慕起来。人们一个个进入城池，启明也牵着马，一步步走到了士兵的面前。
士兵们惯例拦住了他的去路，随后伸出手来：“请接受检查，缴纳入城税。”
回应着士兵，启明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证明身份的文书和税钱，静候着其余士兵翻动着自己的随身行李。而看着启明伤痕累累的装束，那个领头的士兵也找起话头来：“兄弟，你這身是？”
听到士兵的疑惑，启明多看了自己一眼，礼貌地笑了笑：“哦，我是刚从前线下来的。”
“原山那边的？”士兵随即疑问道：“过几天我们也有人要去那里。听说是卫国侯的女儿卫柠亲自领兵作战，你知道这事不？”
卫柠是卫国侯的女儿？启明倒是第一次听说，听到了一个前所未闻的消息，启明点了点头，回应道：“对，她是我顶头上司。我就是被她任命执行任务的。”
听到启明的描述，士兵旋即有些吃惊：“那你这次不是发达了？将军亲自任命，这是什么任务啊？”
“上学。”启明苦笑了几声。
“这任务挺奇怪。”翻开了那卷红白的卷轴，士兵的表情有点疑惑：“艹，还是真的。”
将打开的东西一一收拾回去，士兵有些感慨地看了启明一眼：“前线是不是特别辛苦？”
“那边快两万人，差不多没了三分之一了吧。”启明估摸着数字，随即回应道。
“不是吧？这么夸张？”士兵被数字惊讶到了，看向启明的眼神也愈发敬佩：“你们是不是也把原河城攻破了，最近好多消息都在传。”
原来消息和自己的前进速度是同步的。启明随即点了点头：“对，打下来了。”
“牛皮啊，”士兵兴奋地拍了拍启明的肩膀：“好样的！东西检查完了，没什么要注意的，弟兄你走吧。”
“谢谢。”启明回了一个平级的礼，随后疑惑道：“哦，还有一件事。麻烦问一下，我要兑换些灵石，要去哪里？”
听到启明的疑问，士兵随即回应道：“你要出国吗？那进城之后你过四个路口之后往左走，那里会有一个小道观，是河山派的。”
“谢谢了，”启明随即感谢着，而士兵继续嘱咐道：“还有，在道观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左羊商会开办的公会所，你可以去那里注册一个身份，去哪里都挺好用的。”
记下了这些信息，启明认真道谢后，牵着马向城内走去。远远地，士兵似乎发现自己忘了嘱咐什么，他旋即回头，对着启明嘱咐道：“对了，弟兄！”
“嗯？”启明有些好奇地回过头。
“欢迎来到长明，要是不耽误时间的话，在这里多休息几天吧！”士兵摆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对着启明大声呼喊着，引发了一堆人侧目。
启明笑了笑，伸出了手，做出了自己的回应。随后牵马转身离开。
而看到了启明的回应，士兵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大拇指：“竖大拇指是什么意思？原山那里的礼节吗？”
而和士兵作别之后，启明这才扭头看着这座被称作“长明”的城市。
不同于卫国的原山城和诃国的原河城，首先，这座城市的规模真的很大。
不过也能够理解，原山城本来就是一个这几十年拓荒才发展出来的城市，城墙还没有仔细修葺，城市规模很小，也没有标准的楼居。就像没有发展的农村一样。卫宁军在那里，也只是暂时休憩而已。
而原河城依山傍水，占据了一定的交通要素，城市发展比原山城就要好很多，有县城的感觉了。而且因为其政治要素，城墙也威武很多。像是一个发展起来的了小县城。
然而，眼前的长明，位居安国边境，商贸频繁，安保严密，发展迅猛，就真的让启明有了古代大都市的感觉了。传统的建筑鳞次栉比，到处是锦衣华服的人和粗布衣裳的人在大街上走着，整齐的石板路中间微微隆起，方便排水，路上，已经有了被马车来往压出磨损的痕迹，街上小摊小贩叫卖的，布匹店，酒水店，还有其他建筑依次排开。城市里完全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用原山城五倍的物价买了一个干饼，启明的心里一阵酸楚。嚼着干饼就着水，他顺着指引来到一座道观前。道观却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幽静。坐落在闹市，人来人往，香客不断，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心里预期。
将马在门外拴好，启明有些疑惑地走进了道观，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年轻的青衣道袍的小姑娘：“这位……壮士？您想要做些什么？求签，解恶，求姻缘？”
这，怎么感觉跟那个世界的某些旅游景点一模一样？说好的修仙求术呢？启明的表情顿时诧异起来，还是客气回应道：“我想要换点灵石。”
“灵石吗？”小姑娘依旧是一副营业的笑容：“那壮士是想要上品灵石修行用，还是普通灵石置换货币呢？”
“换点钱就可以了。谢谢。”没有见识过这个阵势，启明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
“好的，请您随我来。”小姑娘随即礼貌回应道，一边引着路，她礼貌地搭着话：“壮士是第一次来河山派吗？”
“对，这是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来。”启明带着些许吐槽性质地回应道。
“这样啊，”小姑娘随即继续道：“那需不需要我给您介绍一下河山派呢？”
“可以啊，讲吧。”启明随即回应道。
“是这样的，河山派呢，是整个卫国最大的门派之一。河山派自启朝九百年始，距今已经有快两百年的历史了。”小姑娘微笑地继续着：“而河山派的术修能力也已经很高了，拥有完整的术士和咒术士的修炼体系，甚至还有一套继承了几代的独门法术。而且更厉害的是，我们现任掌门人就是一名法术士哦。不仅在修行上取得了巨大成果，我们这几年也拓宽了业务，兑换灵石有足够的信誉保障。选我们道观是绝对没有错的。”
听完了小姑娘的介绍，启明看了看喧闹的环境，有些难以置信：“可是这里这么嘈杂，你们能修行吗？”
“这里又不是本观，只不过是一个分观。”小姑娘依然笑着回应着：“这里的主要任务就是盈利保证门派收支，但是也会有真正的内门弟子轮番作阵的。偶尔也要入世修行嘛，对吧？”
点了点头，启明也表示赞同。她们一路穿行，走到一栋高大建筑的面前，小姑娘行礼，随即回应道：“那壮士，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进去之后会有其他人员引导你的。”
“好的，感谢。”启明笑着回礼，然后目送小姑娘离开，自己也转身进入建筑。
而就在她离开了启明的视线之后，一个满面花白的山羊胡老人却有些责备地喊住了那个小姑娘：“清明少主，你怎么又到处乱跑了！”
看到老人到来，她的语气有些委屈：“我不是在帮忙做事呢吗……”
“这些事，外门弟子做就够了。”老者引了引手，示意她跟着自己离开：“你是轮值的内门弟子，千万不能乱跑。”
“可是他们也太无聊了。”清明随即撅了噘嘴：“什么恋爱啊，姻缘啊，求仙啊。算的我头大，我宁愿回去运气闭关！”
“别任性，”山羊胡假意严厉，可是语气里根本感受不到一丝怒意：“等你轮值完了之后，掌门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清明有些好奇地疑惑道：“我爸又要让我做什么？要是不好玩我可不去。”
“掌门让你等轮值结束了之后，就去安国上学。”山羊胡微微一笑。
“可以啊，听起来还挺有趣的。”少女这才放下心来：“刚好让我爸也体验一下见不到亲亲女儿的感觉。”
“先把你的轮值做完再说吧。”山羊胡子语气温和：“安国国学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你去那里的时候，一定要分外注意自己的言行，那里就不是你家了。”
“知道了，知道了。”少女揽住老人的胳膊，扶着他慢步回到道观内，“爷爷也别老操心了，我有分寸的。”
两人渐行渐远，而此刻，启明也完成了自己的灵石兑换工作。除了内饰极其中式之外，其余的一切居然和银行差不多？
他身上一共带的也不多，算上路上的花销，只剩下了四百文左右，他只留下了二三十的零碎，兑换了价值四百整的劣质灵石。
随着柜台后面的人的仔细清点，他才难以置信地收下了递过来的那不够一堆巴掌大的五六块颜色浑浊的碎石粒。
兑换好了这些灵石，启明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钱收入囊中，脑海里，余殷殷又传来几声吐槽。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以示警告。他又过了几个路口，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一个巨大建筑，上面用卫国文字写着“左羊商会公会所”。
又仔细端详了几眼，他大步走进门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