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牵着马,顺着地图。慢慢悠悠地看着喧闹的人群。内心也莫名满心欢喜起来。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可是看着那些人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上自己的好日子,又回想起自己在原河城时的遭遇。他便也替那些人高兴起来。
难得享受着这闲适的时光,启明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居然跟上了一个人。
本来是打算再在长明住几天,赚一些盘缠再走的。可是在和阿管闲谈的时候,启明也听到了一些“旅者”的生活模式:一路走走停停,赚一些公会所的日常任务的赏金。除非高额赏金的任务,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居,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被称为“旅者”。意思就是一直在旅行的人。
公会所对于一些物品,是一直需要的,所以启明只需要在旅行的路上,和那些旅者一样,收集一些必要的物品,像毛皮药草之类的,在下一个城池的公会所也可以领取奖励。当然,这些小额的任务没有太大难度,没有统计的能力和意义,所以也不会被记录在案。但是启明只是想要赚钱和赶路,所以并不在乎任务记录之类的东西。
反正应该就是和那种异世界冒险者实力划分差不多的东西吧。
所以干脆继续赶路,尽量提早赶到安国首都——永安。能早到一天,他的对永安的整体情况就能更加了解一些。
毕竟,虽然卫柠没有明说,可是启明下意识里觉得。这卷录取通知书,或多或少有些鸿门宴的味道。
在上午入的长明城,一直到黄昏才出了城。启明牵着马继续沿着林间小道走着,看着泛着淡黄色的月光一点点善良起来,投射在了远处的河畔。
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启明突然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身体。
虽然没有体臭之类的东西,可是长途跋涉,身上还是不免渗出了一股汗味。他皱了皱眉头,将马匹拴在了河畔,捡了些柴火堆成堆。启明一个响指驱动纯气将火堆点燃。然后一路小跑着,将手腕上的金属护具向上拨了拨,他用手轻轻地试了试水温。
好冷!
此刻他不禁开始怀疑,那些所谓的月下洗澡被人发现的情景到底是怎么成立的。
“天子大人,你是不是傻?”脑海里,余殷殷的声音适时响起。
“你咋一出声就要先骂我几句呢?”启明顿时疑惑起来,和余殷殷又拌起了嘴。
“那些洗澡被发现的人,是不是都实力极其强悍?”余殷殷随后反问道:“既然实力强悍,那烧点水不是轻而易举?”
对,实力很厉害,白给的功夫也不错。脑海里吐槽了一句,启明却突然也明白了为什么余殷殷会骂他笨了。
水冷烧水。你加热它不就完了嘛。
驱动体内纯气向四周散发着,身旁瞬间变得有些炙热起来。他这个时候再去接触水,水温也迅速变得温暖起来。而与此同时,他体内的纯气也开始迅速流逝起来。
如果是一般的术士,看到这一幕可能会会当场疯掉。将纯气这样消耗,对一个等级不高的术士来说,确实是难如登天,而且还要考虑如何精准控制纯气释放的程度,太少了加热不了流动的水体,太多了又有可能变成铁锅炖自己。
可是启明又没有认真接触过那些术士。每次使用术式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就像自己的肢体一样,活动起来轻松自如。哪怕体内纯气的量不够了,也有余殷殷保底。对此,启明也没有什么好的解释,也只能归结于自己那些缺失了的记忆里还残留着操控术式的本能吧。
一边认真地洗着澡,启明转过身子,却没有发现,就在他的身后,一个黑影缓缓靠近了他身后的马匹。
而马匹警觉地察觉到身后有些动响,它有些警告地喷了几口气。黑影看到此情此景,随即只能放弃目标,一步步朝着洗着头发的启明走去。而此刻启明却突然异动,黑影身形一顿,正想后撤,可是启明却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了,只留下衣物在岸边。
看到这一幕,黑影也来不及吐槽,她三步并作两步,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那堆衣物旁边。
而启明现在,正沉迷玩水无法自拔。将身子全部没入水中,他畅意地将长发摇散,一缕缕漂在水中。将脸和头发仔细**了几下,他贴着有些垂直的河岸,一手摸在了自己放置衣物的地方。
可是手指触碰到的,不是冰冷的衣物和毛巾,而是一片温暖滑腻的肌肤?这种温柔乡的触感,是一只手?
只是触碰的一瞬间,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他下意识地便将这只想要撤离的手紧紧攒住。启明瞬间清醒起来。
这只女人的手,是哪里来的?他随即迅速探头上岸,半截身子露出了水面。一把摸干净了了脸,他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身着破烂刺客服,只用了半张黑布蒙着脸的少女。少女一只手被启明牢牢握住,无法挣脱,而另外一只手已经摸出了一把寒光阵阵的匕首,正要对准启明的胳膊刺去!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
第一件事,就是他刚刚还在讨论的月下洗澡被撞见的俗套情节。虽然事情发生了,可是他却总觉得性别有些不对劲。
第二件事,就是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少女,他现在一丝不挂,是肯定不能上岸的。
第三件事,就是不管这小姑娘是谁,肯定来者不善。如果自己再不行动的话,那时候就难办了!
说时迟那时快,启明瞬间暴起,整个人迅速向后退去,将重心不稳的少女一起脱下了水!
入水的一瞬间,刺骨的寒冷顿时让她打了一个哆嗦,手一松,匕首便缓缓沉入河底。她挣扎了几下,可是终究没有抓住匕首。呛了几口水,她又看了逐渐沉底的匕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舍,握住自己手腕的男人已经松开了双手,她闭气上游,终于喘了一口气。可是岸上的男人却突然大喝起来!
“别上来,我裤子还没穿好!”慌忙地将裤子套上,启明忙不迭地对着岸边的小姑娘喊道,因为还在卫国境内,他只能慌忙喊着卫国话。
而少女已经再次出水,她的黑色遮面巾已经在混乱中被水流卷走,露出了一张苍白冷冽的脸庞。看着启明只顾着提裤子,她踩着水,从身后抽出了弓箭,随后搭弓射箭朝着启明射去!
“卧槽你疯了吧!”启明随即大骂了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将裤子一次性提好,他打了几个滚,避开了剩下的几箭。朝着背着原山刃的马匹身上奔去。而少女看着启明朝着马匹奔去,直接调转了目标,张弓蓄力,随后一声清喝:“满弓!”
刹那间,被水打湿了的箭簇似乎又变得充满杀气了起来,它的箭头积聚起一股暗淡的灰光,朝着启明的马匹飞奔而去!
那一刻,启明察觉身后动响,本能闪躲,而箭簇已经飞入马的脖颈!
一声哀嚎,马站立不稳,瞬间倒地,启明向前几步,从尸体上拔出原山刃。转身与上了岸的少女对峙着。
少女趁着启明取刀的功夫,已经爬上了岸。河风吹拂,她本来就孱弱的身子被河水打湿,不由得再次打了个寒颤,身体止不住的发着抖。而她依然倔强地拔出了最后一把小刀,和启明对峙起来。她再度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风驰。”眼前的男性只是身形一闪,便瞬间消失在了她的面前,瞬间反应过来不对,可是脖子却突然一阵酸麻,眼前一黑。她便失去了意识。
身后,依然保持着用刀拖攻击的姿态,看着眼前倒地的少女,不由得尴尬道:“为什么会这么弱?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取刀了啊。”
可是为什么少女会袭击自己?她会是安国派过来的第一道开胃菜吗?启明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少女。叹了一口气,将她的身体支了起来,动作轻柔地褪去了她被打湿的衣服。
再度睁眼,少女的眼神闪过一丝迷惑,随后瞬间清醒。她尝试行动,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的严严实实。身上的外衣也被人脱光了,自己的身上正裹着一条毛绒毯子。而面前的火堆里,那个男人已经整理好了行装,正在对自己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随后说出了一堆晦涩难懂的音节。
“刚才说卫国话,你没有回应。那天子言你听得懂吗?”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不那么具有威胁,启明试探性地问道:“你的名字叫做什么?”
眼前的少女依然死死盯着自己,一言不发,而她的眼眶里,眼泪开始打转。
“欸欸,别哭啊?我又没有对你干什么!”看到眼前的少女的弱势,启明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他专门又用卫国话、天子言和诃国话又重复了几遍:“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打算伤害你,你的名字是?”
看着眼前男人突然慌乱的神态和解释,少女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抽泣了一声,随后用卫国话简短地回应道:“猫乞儿。”
还是能沟通的嘛!在听到眼前对自己动手的少女终于回话之后,启明也终于沉下了气,想要继续发问,可是没等启明说话,猫乞儿随后低声问道:“我的衣服呢?”
“哦,你的衣服!”听到少女能够主动发问,他不由得更轻松了一些,起码这样有能相互交流的机会。他转身,向少女示意挂在树上,被纯气团团包裹住的衣服:“你的衣服不是被河水打湿了吗,我就打算帮忙弄干一下,要不然现在天气挺凉的。万一感冒了不好处理的。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一点,你绝对放心。”
回答完少女的问题,启明将手里的干粮递给了少女半块。看着少女有些迟疑的样子,他干脆掰了一块,自己大口咀嚼起来。而看着少女终于卸下了防备,开始对着干粮狼吞虎咽,启明劝阻了几句,随后问起话来:“猫乞儿,你为什么要来杀我?”
有些被噎到,顺手接过启明递过来的水壶,大口喝了几口水,猫乞儿紧了紧自己裹着的布毯:“不是来杀你,我是来偷东西的。”
“偷东西,偷什么?”启明有些紧张起来,如果猫乞儿要偷他的那份录取通知书的卷轴的话,那就坐实了安国鸿门宴的实际了。
“旅者令牌。”猫乞儿将最后几口干粮塞进嘴里,嘴里继续吐出几个音节。
这个时候,启明才突然想起来。那个公会所的小哥确实说过,要把这玩意看好的。可是没想到真的就被人盯上了。稍微想了想,启明随后对着这个带有些无口属性的少女发问道:“你要这玩意有什么用?话说长一点,别几个字几个字的蹦。”
“卖钱。”猫乞儿又低声回应了一句,而启明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一个哆嗦,只能继续道:“一个五十文钱,卖给那些想当旅者但是付不起令牌费用的人或者勒索原物主牟取利益。”
“就为了这,你就动手杀人?”听到了这个借口,启明不由得有些觉得好笑。他把令牌随身放在铠甲里,可能就是在翻衣物的时候被逮住了吧。
“你摸我手!”出人意料的,少女却反驳了这么一句。而回想起那个动作,启明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少女低下了头,继续强硬争辩道:“而且,你也没死。只是,你的马死了。”
“停,后面那件事你换个方法说。”
“我杀了你的马?”
“你干脆别说这事了,下一个问题。”看着眼前无口但是祖安的少女,启明有点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