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这一身，你应该也明白我是干什么了的吧？”敲了敲自己胸口的铁甲，启明微笑着对着眼前的少女挑了挑眉毛。
“当兵的。”少女看了一眼启明身上的铠甲，余光瞥了他的干粮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
看到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启明也有些心疼起来。他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只要双方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境地，都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但是真的遇上了致命的情况，他也会毫不留情的下手。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大约十七八的孱弱少女，实在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看到少女的眼神，启明笑了笑，又拿过了一块干粮，架在火上烤热，随后递给了眼前的少女。看着她顾不上其他的，只顾着吃，启明随即问道：“你知道我是当兵的，还敢来偷我的东西？”
“反正都是死。”她也有些吃不下了，伸出小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随后回应道。
“你就这么不惜命的吗？”启明有些疑惑的向猫乞儿问道：“而且真想要赚钱的话，在哪里工作都可以啊？为什么要去偷东西呢？”
听到启明的质问，猫乞儿眼神里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下来，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是摇了摇头，随后态度强硬道：“我懒。”
“你！”启明差点被她的态度惹火，他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不爽的心情。随后继续问道：“可是应该有外部原因吧？你是家庭贫困？还是因为战争？有豪强欺压？还是被胁迫的？我可以帮你的，只要你肯说出来。”
听到启明的关切，少女的表情登时沉重下来，她低下了头，良久，只是低声回应道：“不关你事。”
“行吧。”言以至此，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余地了。启明有些懊恼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猫乞儿回应道：“那我们来讨论一下赔偿问题吧，我的马被你杀……那匹坐骑被你杀死了，我现在是要去安国执行任务的。没了交通工具，延误了战机，你说该怎么办？”
少女顿了顿，随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回应道：“一命抵一命。我杀了它，你杀了我。”
“杀人真的解决不了问题！”启明快要被这个女孩的回答搞疯了，他甚至有了想要对她主动动手的想法。在这个世界待久了，连他的心态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捏了捏拳头，启明平复了心情，随后叹了一口气，随即道：“算了，我放你走。”
“嗯？”听到这个消息，猫乞儿的表情闪过了一丝诧异。
“有条件。”启明起身，将已经用纯气烘干的衣服递给了少女：“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了，自己谋一份职业，起码正大光明。我也监督不了你，你自己决定吧。”
看着递向她的衣服，少女愣了愣，随后接过了衣服。启明转过身，走远了几步，大声道：“你赶快换，换完衣服就走吧。”
猫乞儿眼神复杂地看向了远处启明的背影，卸下了毯子开始穿衣服。
其实启明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连他自己也觉得，就这样放走一个坏人于人于己都不是什么好的决定。可是她也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更何况，他实在没法对这个看上去孱弱的少女痛下杀手。而带在身边，又明显会影响自己的行动。
所以，启明就在用纯气烘干衣物的同时，将自己的纯气标记在了她的衣服上，能够追踪她的大概方位。这样的话，她再有什么出格行为，启明也能及时纠正自己的错误决定。
脑海里纠结了一会，启明感受着那个纯气的标记逐渐远去。
“换完衣服了吗？我转身了啊？”对着身后呼唤了一声，身后没有任何回应。启明转过身子，看向空无一人的河岸和岸上的火堆。
猫乞儿已经走远了。
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启明看着不远处英勇赴死的战马。慢慢走向它，启明俯下身子，手法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脖颈：“对不起，没能照顾好你。”
可是他转身看着马匹身上的包裹，却突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原本一直系的死死的包裹，居然散开了。原山刃是插在包裹外面的，即使不打开包裹也能**。那谁动了包裹呢？
他赶忙将包裹里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发现他少了几样东西——钱和他的旅者令牌，还有一些干粮。
“猫乞儿！”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启明出离愤怒起来。他试着感受猫乞儿的方位，可是猫乞儿已经跑远了，只能感受到一个大概的方向。
她的家应该在长明城内，起码不会太远。启明按捺住了内心的怒火，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猫乞儿将令牌紧紧抱在怀里，口袋里揣着刚刚摸来的几个铜币，她不停地朝着长明跑着，一直到了城墙角落下，她左右瞅了瞅，随后趴在了地下，仔细摸索了几下，一板巨大的陶板被她掀了起来。陶板之下，是幽暗闭塞的狭窄地道。
在夜晚城门封闭的时候，他们这些“老鼠”就靠着这些地洞进出城市。
地道一直连接到了一片破落的聚居区，猫乞儿从一个不起眼的地洞里钻了出来。听闻动响，煤油灯随即点亮，几双天真的瞳孔看向了她。
“喵喵姐回来了！”看到了她的归来，那些孩子们不由得兴奋起来。而猫乞儿居然也难得露出了微笑，示意孩子们安静，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了几块干粮，那是她从启明那里装下的：“你们先吃吧，明天喵喵姐姐再去给你们买吃的。”
孩子们心领神会，随即迅速将干粮分而食已，吹灭了油灯，一切重新陷入黑暗。
而暗夜里，启明将战马埋葬，看向了远处微微星火的长明。他叹了一口气，随后搭好了帐篷，也安稳的休息了下来。
哪怕他再怎么着急，城门也不会在晚上替他打开的。既然目标已经确定在长明了，那干脆就慢慢来吧。毕竟他还要攒钱买马。
夜晚很快的过去，猫乞儿悄悄反身起床，将孩子们蹬乱的被子盖好，随后大步离开了那片杂乱的住所。孩子略微挣扎，却引得铁链几声响声。他们的脚上被铁镣铐牢牢栓死，钉在了墙上。
而启明也将一切安置妥当，做完了清理，他将包裹藏好，然后大步走回了长明。
出了屋子，猫乞儿从幽暗逼仄的角落里走了出来，顺着一人宽不到的房子之间的间隙，她强硬地挤了出来，带上了帽子，手里有些紧张地把那块来之不易的旅者令牌紧紧攒住，随后快步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穿过了刚刚开门的某种店面，引得那些衣着暴露的姑娘们几声叫骂。推开了角落里几个人递过来的东西。身边，赌场里的喧闹声穿透了掩蔽的大门，猫乞儿一路走着，直到来到一栋装修极其奢华的中式庭院面前，两个凶神恶煞的人拦住了她的去路：“站住，干什么的？”
“卖货。”已经对这套流程轻车熟路，猫乞儿随即回应道，对着他们展示出了那块旅者令牌。
看到了令牌，两个人心灵神会地相视一笑，随后将猫乞儿推进了房间，大堂内，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转过身，看向了猫乞儿：“哟，猫姑娘。您又有进账了吗？”
“钱。”将令牌递给了眼前的男人，猫乞儿随后回应道：“然后放掉他们中的一个人。”
收下令牌，男人从袖口摸出些铜片，满怀歉意地递向了猫乞儿：“姑娘，钱我们依然可以给。可是这放人嘛，是真的放不了了。”
“为什么？”听到男人拒绝的口气，猫乞儿的语气有些激动起来，她的瞳孔瞬间变得细长起来，显得有些狰狞。
“这个嘛，”男人苦笑了几声：“那些孩子们都还没有成年，而且还是……兽人。如果我把他们放了，他们在长明肯定也活不下去，对吧。”
“我来养。”猫乞儿的口气有些坚决。而听到猫乞儿的回应，男人不由得笑了几声：“你来养？靠什么？就靠偷旅者令牌吗？兽人不是割了尾巴就可以假装当人的。没有我的话，你在这里，活不下去。”
看着猫乞儿那丧家之犬的模样，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他含着笑意，贴近了猫乞儿，俯下身子，将猫乞儿奇怪的发型解开。漆黑的长发散落，露出了两只黑色的猫耳朵。强硬地搂住了猫乞儿，不顾她的挣扎，他随即低声道：“其实想好好活，根本没有那么麻烦。这长明城里，也有不少人就喜欢你这种狂野货色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就给你一大笔，卧槽！”
猫乞儿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虎牙瞬间刺破他的衣裳，让他刺痛不已。一股怒火瞬间生气，他将猫乞儿推开，大手瞬间扬了起来，朝着猫乞儿的脸上扇去：“畜生！给脸不要脸！”
“且慢！”木门应声而破，扬起了一阵烟尘。烟尘散尽，启明将自己手里已经被打昏迷的男人随意仍开，表情厌恶地将飘到自己头上的一片肚兜揉成团扔到一旁。他大步走进大堂，看了一眼猫乞儿，随后对着眼前身着红黑色长袍的男人道：“这账，咱们得一笔笔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