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吶......’
——一把很耳熟的聲音。
‘喂,醒來嘛。’冷酷的聲線帶著煩躁的語氣。
——誰?
‘要說是誰的話,解釋起來可是很複雜喔。’
——咦?怎麼會像......
‘簡單來說我就是——’
——......像我??!!
‘——你吧。’
出於驚訝,明梨睜開眼睛。果然,映進眼簾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給人一種在照鏡子的錯覺。
‘真是的,終於醒了嗎。’
‘哇?!’出乎意料地原本以為是倒影的影像開口說話,嚇了明梨一跳。
‘光是醒來就花了這麼長時間,還遠遠不成氣候呢。’聽到這個不明來歷的“另一個自己”輕聲嚅囁。
‘什麼?’明梨聽不清楚,緩緩坐起身,問道。她儘管不認識眼前這個和自己一個模樣的女生,卻沒有之前的不安、緊張感。女生沒有先前那麼凌厲的敵意,少了一陣壓逼感。
‘沒什麼。’可是態度還是不太友善,很冰冷、乾脆的語氣。
‘先告訴你,這是你的夢中。’她搶先解答了明梨心中的一道問題。‘所以,無論你在這裡看到什麼,不論它看起來有多麼真實,你都只需要將其當作“夢境”去看待。’
‘啊,不過我的存在是真的喔。順道介紹一下,我是鈴香。’鈴香不理會明梨幾次想張口發問似的樣子繼續說道,伸手將明梨扶起,讓她感覺到自己低於平常人的體溫,進而說服她自己的存在是事實。
‘全名是鈴香·守久夜。’
‘鈴香·守久夜......’明梨緩緩默念了一次,明明是“自己”的名字,卻是這麼的陌生。
‘不用擔心。’鈴香看出了她的想法‘不是叫你快回复本來的身份。’
‘我來的目的和“恢復”正正相反,並非要你打回原形,而是希望你去“創造”。’
鈴香的話說得不明不白,明梨當然聽得一頭霧水。
‘說得太詳盡的話,會使你先入為主。到時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就會發生,那是最不理想的結局。因此稍微忍耐一下吧。’
明梨又被讀到了心聲。
大概是因為就如鈴香所提,兩人是“同一個人”的關系吧。
可是,難道說意識是單向流動的嗎?
鈴香對自己的事瞭如指掌,明梨卻完全不知道對方手下藏著什麼底牌。
‘才沒有那回事,所以我才要特地來跟你解釋。’
鈴香說著嘆了口氣‘從你那裡傳來給我的有你的即時心聲,本來連記憶也應該會共享的,但是你沒有來學園之前的記憶。所以相對地,那十三年的空白會單方面地漸漸被我的記憶填滿。
隨著記憶的同步,我們會慢慢的變成同一人,換言之就是其中一個存在會被滅去。而基於我只能在“這面”裡活動,不能跟“表世界”的任何人接觸,也就是就算我不見了世界也幾乎不會留有不自然、需要故意刪除掉的“可以證明我曾經存在”的線索,所以為捨難取易,會消失的絕對是我這一方。’她頓了頓,有嘆了口氣。
‘明明如果米菈在的話就不用這麼麻煩地說明的。’聽到她輕聲埋怨了下。
‘嘻嘻。’
‘怎麼了?’明梨只是單純地笑了笑,鈴香仍未聽出有什麼她笑的原因。
——可是,基於“沒有原因”而產生的反應是不存在的。這點鈴香比誰都要清楚,因為“系統”的運作就是立足於這前提之上。
‘不,鈴香小姐也有人性的一面呢。’還以為只能用那像機械般的聲音說話的。
‘真失禮啊。’鈴香才終於勉強地牽起嘴角,彷彿已忘記了開懷地笑的方法,帶點僵硬。
‘嘛,總之你不用介懷自己的過去,專注去當作為“前田明梨”的你就好了。’
這時忽然發生了“滯(lag)”整個畫面猶如電子屏幕失靈似的卡了卡。
——‘對對,因為夢境只是夢境嘛。怎可能會成真。’聽到的聲音倏忽變了個調。
明梨一瞬間打了個冷顫。
‘真是的,魔力不足嗎。’鈴香皺起眉頭。
又恢復成原本的景象。
‘好了,你也該回去了。’彷如倒影的純白少女說道。
‘啊、嗯。再見。’明梨向新認識的友人道別。
——心想那只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