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让我思念万分,牵动心绪的、亲爱的斯科尔,我的挚友:
你近来是否一切安好?
虽不知这封寄托着我微不足道的思念的书信是否可以如我们往日的时光那般顺利地送达你手,但我还是不忍继续空空等待。
近日,我时常能在梦里与你相见,梦中的我们就像你离开德国之前那样无话不谈,从过去聊到未来,从现实谈到虚幻。
我不愿从这样美好的梦境中醒来,即便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幻想,不过是我对远去的你思念的具象化。
若是你能从这些冰冷的文字中窥见我的几分心情,想必你又会责备我的想法过分悲观。
“对一件事的推测与想法应是从最乐观且对你有利的开始,但也必须考虑到事情所能达到的最坏的结果,并做好相应的、最坏的准备。”
你总是这样,无时无刻都理智得像是一块冰冷的钢铁,却又始终带着独属于你自己的、迷人的血性与意志。
或许正是因此,我的心才会不由自主地为你留下一个独属于你一人的位置。
也正是因此,我才会在此时此刻写下这封信,并祈祷你能看到我的内心,祈祷你能暂时放下那些与家族的恩怨与冲突,祈祷你能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回到我的身边。
……
还没等斯科尔展开另一张同样写满了字的信纸,手上的信纸连同信封都被始终在自己身后的平原抢去。
顺着飞走的信纸,斯科尔以及不知何时钻进斯科尔怀里的艾丽卡都回头看向了表情称得上幽怨的平原。
“斯科尔?”平原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我都还没看完……”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把这封满篇都是抒发爱意到就像是发情一样的某位你的故人给你写的情书仔仔细细鉴赏一遍才肯现场编个冠冕堂皇却又漏洞百出的谎话欺骗你的未婚妻吗?”
“出现了,平原姐姐的长难句。”
还没等斯科尔开口,原本话少的艾丽卡却好像是来了兴致,以出乎意料的话一下子打乱了平原的思路。
而斯科尔也没有错过这个艾丽卡创造的机会,迅速抢回了平原手中的信。
“斯科尔!你!”
“别,先别急着发火,”斯科尔迅速从椅子上起身,转而让平原坐下,“刚刚信里不也说了吗,往好的方向想。”
“你还好意思……”
“再说,从信的前半部分来看,这位……称我为「挚友」的人,似乎是有求于我,所以说点好话也是合情合理。”
“合理在哪?这根本就不是单纯的说好话……”
“这不就正好说明需要帮忙的事非常麻烦嘛,艾丽卡觉得呢?”
身边的艾丽卡眨了眨眼,小声嘀咕道:
“感觉斯科尔哥哥在诡辩。”
“你看,连艾丽卡都觉得你的话没道理。”
“有没有道理,也得在看完信的后半段才能评判,不是吗?”
对斯科尔此番逻辑自洽的“诡辩”,本想落井下石的平原也只能暂且作罢,眼睁睁地看着斯科尔展开另一张信纸。
……
斯科尔,我唯一可以依赖的斯科尔,自从前任圣女消失后,我就被神学院作为新一任圣女培养,尽管这个过程冗长且无趣,但并非完全无法接受,但我要求助于你的事与此相关。
就在最近,准确来说是一个半月前,神学院要求我学习的课程内容发生了变动,原本的绝大部分教义、经文研习课程被毫无预兆地替换成了战斗课程,院长与老师们要求,或者说是强迫我尽快掌握所有反制恶魔的战斗技巧与手段,却对为什么突然要学习这些只字不提。
总的来说,整个神学院、教会,以及与教会来往密切的几个选帝侯家族,都被某种诡异的气氛笼罩着,压得人喘不过气。
好巧不巧的是,下一任勃兰登堡选帝侯的继任仪式即将举行,不出意外的话,被教会支持的继任者即将成为下一任选帝侯。
我乞求主的宽恕,若我犯下过错,我将忏悔我即将写下的擅自猜想与揣测。
我只觉得,教会贪图选帝侯之位别有所图,以往的教会绝不会做出这种涉足政治、且对传播福音百无一利的事。
这个位置原本是属于你,属于我的斯科尔的,就算你当初放弃了继承权,也没有任何人能配得上选帝侯之名。
我求你快回来,斯科尔,向我证明我是错的,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我的臆测。
但我好怕,怕我的想法就这样投射到现实。
快回来吧,救救我……
信件越到后面,字迹愈发潦草,斯科尔能感觉到对方写下这些文字时手臂的颤抖与心中的不安。
信件最后的署名是「安娜·冯·霍赫施塔登」,一个充满了神圣性的名字,但斯科尔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
“斯科尔?”眼见斯科尔就这么陷入沉思,平原还是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令人在意的事有三件,”斯科尔一边说着一边将信纸折好,重新放回那个精致的信封。
“首先就是这个信封以及其中的信纸,抛开署名与邮戳地址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不谈,类似《圣经》用纸的昂贵信纸足以将恶作剧的可能性完全排除,而由某种金属或其衍生品制成的信封也说明这位安娜小姐对我,以及我的「铁与血」是知情的。
“其次是信中提到的「一个半月前」这一时间点,尽管德国那边在当时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但鹰城这边,想必你们都还没忘记吧。”
平原与艾丽卡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刻在书房里的三位,称得上是在一个半月前事件中牵扯最深的三位。
“最后,「选帝侯」,一个原本早该消失的历史名词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而且还带着教会一起。”
说着,斯科尔再次陷入思考,不过这次所思考的并不是“要不要回家”这种已经得出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这个本该消失的词会与我产生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