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娘疑惑地看着连续接了两个电话后的母亲。
她正在整理着装，像是即将上战场的士兵一样，脸上一贯的温和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含章现在很愤怒，非常愤怒。
她名义上的大哥，姑且还算是大哥，又这样独断专行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还美其名曰照顾自己闺女。
林含章恨得牙痒痒，老人去世后分地时排挤自己还不算，现在又来这一势，林家真让她恶心透了。
要不是念在爸妈的份上，她连林这个姓都不想要。
林家老大突然喊她过去商量小瑾的婚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老刘家搞的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林含章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是今天要发生什么不幸的事一样，这种心里发颤的感觉和当年那个晦暗的夜晚一模一样。
她拿上胡椒粉喷剂，想了想，又把它留下来给林瑾，自己拿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藏进袖子里。
她再三叮嘱女儿不要出门，待在卫生所里等她回来，才忧心忡忡的离去。
小猫娘懵懂地点了点头，目送母亲关上门离去。
林含章走了有一段时间。
天色很暗了。
卫生所里的老吊扇刮着簌簌的暖风，引人发困。
林瑾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突然有人敲了敲卫生所的旧铁门。
“嗯？”小猫娘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谁呀？”
“是我。里面的是小瑾不？我是你二舅，开个门。”
二舅？
妈妈的娘家人？
林瑾愣了一下，妈妈不是已经去了那边了吗？那边为什么还过来人？
难道妈妈出事了？
这般想着，她急切地站起身，走到门口。
透过门缝，门廊里的灯照出一张中年人的脸。
林瑾只在小时候随着妈妈去过一次老林家，之后就再无瓜葛，所以现在看到这张脸，只觉得似乎有点熟悉，却又不敢确认。
林家老二有点紧张，毕竟在韩杏枝的计划里，自己这一步最关键了。
林含章正在大哥家里跟大哥大嫂和刘家人吵着架，调虎离山算是完成了；接下只要把这小丫头领出去，引蛇出洞；剩下的瓮中捉鳖就好办了。
“二……舅？”面对陌生的娘家人，林瑾显得有点木讷：“我妈妈不在这边，找我妈妈有什么事吗？”
“嗳，我不是来找你妈的。你妈妈被那边留着吃晚饭了，这不能把你饿着呀，我这得把你叫过去，快快快，走走走，我给你带路。”
林家老二面上扯着僵硬的虚伪笑容，口袋里手攥着的两千块钱都被汗湿了。
林瑾迟疑了一下，毕竟母亲临行前再三嘱咐过不要出门，贸然出去可能会挨骂的。
她把担忧说了下，林家老二笑着解释道：“就是你妈让我来叫你的。外甥女怕什么，外面都是自己庄嘞，谁会干腌臜事呢？”
林瑾终于动摇了，小手一动，打开了门上的锁，走了出来。
“那个…到那边…怎么走啊？”少女天真懵懂地抬头询问。门廊的昏黄灯光打在她身上，给她的剪影镀上一层苍凉的光晕。
像是一朵盛开到终途的鲜花，余下的只有枯萎。
引蛇出洞，完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