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剛剛說的,明天要教我什麼呢?」我從浴室走出來,看著比我早一步洗完澡的宮月,此刻她已經換上非常居家的睡衣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一疊紙,封面就印著機要兩個字。
「師傅那是…?」我疑惑的看著那疊紙,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機要兩個字一看就知道格外重要。
「嗯,你過來坐著吧。」宮月輕聲地喊著,我連忙過去坐在她的正對面,不知道是不是剛洗完出來,宮月的臉有點白裡透紅的感覺,周圍空氣還有點淡淡的清香。
「我從飛機上下來後就收到了夜行部給的資料,知道夜行部吧?」
「知道,異事局的分部。」我點點頭,不過異事局在日本,夜行部在我們這而已。
「不過師傅你剛剛說下飛機…妳是從大老遠地跑來嗎?」
「對啊,我從四川一路過來的,來這裡的確算是千里迢迢了。」宮月點點頭,不過聽她這麼說我反而有些不自在,人家大老遠地跑來教我,我卻連家裡鑰匙都會忘記帶。
「師傅抱歉…」我有些尷尬地低下頭,但我也說不出我到底為了什麼道歉。
「這沒什麼好道歉,我來了就代表我願意來,所以沒什麼。」宮月笑了笑,繼續拿起手上的紙說了起來。
「剛剛提到夜行部給我的資料,算是給了我一點任務,有點想試探我的意思,我剛剛查過了地圖,有個任務地點離我們很近,明天就去那。」
我點點頭,如果是實戰演練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另外,也在來的路上我替你上繳了進入夜行部的申請。」
「什麼!?」我對夜行部的理解只在於它是異事局的分支,也是南翁的東家,另外也是掌控台灣檯面下所有異能者活動的地方。
「這大概可以說是,讓你登上目標前的小目標吧?」宮月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一天內讓你接觸到很多原本應該很遙遠的事情,會讓你很頭疼,但是請理解你的爺…你的家族內的抉擇,他們不是要刁難你…當然我也沒有。」
宮月輕輕地站起來,一隻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有些事你還不能知道,至少在完成幾個目標前,真的還不必要知道。」聽著宮月這麼說,我反而有點納悶,有些事我還不能知道?
難道有什麼祕密嗎?我不禁想了一下,我從小到大都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啊?
但是已經如此了,我應該也沒有機會拒絕,畢竟宮月剛剛說溜嘴了,說到這個爺字我就很明白了。
我爺爺,現任家族的當家,也是一位很厲害的陰陽師與太極拳師,在這個用級數決定實力的時代,我爺爺就是第十級的陰陽師,而且是各界公認的。
仔細想想我現在也才勉強進入了二級,而且要和同樣也是十級的二十四神將做比較,好像還挺渺茫的。
「還好嗎?是不是…我讓你打擊太大了?」宮月擔心的樣子映入我眼簾,原來他把我剛剛低著的頭給扶了起來。
「不會,就算沒有什麼祕密的原因,沒有爺爺要求我,我也想變強。」我輕輕地搖頭,我說的是實話。
「有目標?不錯,還挺不錯的,是什麼樣的動機呢?」宮月收回手,表情像是鬆了一口氣。
「我不想再被欺負。」我的語氣很平淡,但是說話的同時手不自覺的握緊了,頭也低了下來。
宮月愣了一下,漂亮的眼睛微微地睜大,好像聽到了什麼令她震驚的話。
「誰?欺負你了?」聽著宮月的聲音,我有點訝異的抬起頭,這一句話裡我聽不出她原本溫柔的音調,而是有一種被壓抑的憤怒。
「學校?老師?同學?」原本已經坐回去的宮月又站了起來,而且她站起來的動作雖然緩慢,但是我感受到一股不明顯的氣流在周邊湧動,她這是…生氣了?
「那個…師傅?」
「我明天,跟你去一趟學校。」宮月看到我好像嚇到了,表情還是一樣平靜,但是周圍剛剛那種湧動的氣流已經沒有了。
「師傅沒關係的?我自己會處理的…」
我有些尷尬的看著宮月,她這是要幫我出頭嗎?為啥啊?就因為我是她的徒弟?
「不行,我看出來了,全班35人,竟然有一半以上的人和你動過手,而且原因竟然只是你跟他們沒有交集?我不同意。」
宮月開始收拾桌上剛剛被某種亂流吹散的紙,但我驚訝的地方是,她怎麼會知道我們班上的確切人數?連多少人和我打過架都知道!?
「不用那麼驚訝,你師傅我懂很多的。」宮月感覺到我驚訝的目光,似乎沒有那麼生氣了,微微一笑將紙堆放好。
「以後有機會我會教你,學校的事你阻止不了我,因為以後要替你簽聯絡簿的人可是我。」宮月笑了笑,對我伸出手,意思要我把聯絡簿給她,我趕緊從茶几下抽出來拿給她。
對,還真有這種事,我們國中還是要家長簽聯絡簿,因為我父母離開錢給老師通電話有說一周的聯絡簿會沒有人簽,現在還真有個人會替我簽了。
「簽好了,我明天還得去學校露個臉,讓你們老師知道一下,不然你會被刁難吧?」
我點點頭,從宮月手中拿回聯絡簿,我們老師的確不是一般的無聊,一點點小事就會讓她把全班叫起來罵一節課,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多少歲了還嫁不出去讓她提早來的更年期。
「那就對了,不用擔心,明天我會幫你搞定,去休息吧。」我遲疑了一下才站起身,因為我還在想到底要不要問宮月為什麼要幫我出頭,理由該不會很奇葩吧?
「叮咚!」
我連忙轉頭看了一眼大門,這麼晚了竟然有人按門鈴?而且…找誰?不可能是找我吧?
宮月眉頭微微一皺,身子輕輕閃動,已經來到了玄關,速度好快!
「很晚了,找誰?」宮月打開門問了一聲,我連忙走過去看看是誰來了。
「啊宮月先生您好,我是…」門口是一位警察,一看到開門的宮月連忙微微的敬禮,然後還沒有說什麼,宮月就把門關了起來。
「走吧,睡覺去,你明天還要上課呢。」宮月好像當沒事一樣,往客廳走去。
「師傅?你不用聽聽外面的人要幹嘛嗎?」
「不用,一看就知道是來送麻煩上門的,理都不想。」宮月一邊收拾客廳一邊說著。
「你也不用擔心他繼續按門鈴,一位警察大晚上的一直按別人家門鈴怎麼看都是他有問題,如果他敢按,我開個隔音就可以了。」
「師傅…」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訝異,原來師傅還挺黑的啊?
然而電鈴又響了,而且多了幾聲敲門聲,我默默地轉頭看著宮月,宮月無奈的點點頭,我走過去將門打開。
「真的很抱歉宮月先…呃…你是?」
這次換我想關這位警察大人的門了,你能找到我家,還不知道我是誰?
「他是我弟子,你敢對他有任何一點不公,下場你自己知道。」客廳傳來宮月冷冷的聲音,警察一聽露出驚訝的表情,也對我微微的敬了個禮,這下我又矇了,我該驚訝師傅那麼護短,還是這警察不知道什麼鬼原因給我敬的禮啊?
「請進。」我慢慢打開門讓這位警察進來,他點點頭後走進玄關,拖了那雙看起來很貴的皮鞋進了客廳。
「你是什麼身份我知道,你就直接說你來的目的吧。」宮月在這位警察開口前就揮了揮手,似乎知道這警察要做自我介紹,這警察也矇了一下,立刻從腰間抽出一個滾筒,將裡面的紙拿出來。
「宮月先生明天是不是就要去處理辛亥隧道的事情了?」
宮月接過那張紙但還沒有看。
「怎麼?不准嗎?」語氣透露出冰冷,令那警察連忙搖頭。
「不是,上司要我一同前往,說是我的身份能讓您去其他地方暢通無阻。」
我眼睛一亮,有個警察跟的確不錯,畢竟他們有調查權,隨時可以用執行公務的說法要求各單位配合調查,那我猜得不錯那張給宮月看的就是調查令。
「你?行,那你可以回去了嗎?我徒弟明天要上課,你正在打擾他。」宮月將紙遞回去給那位警察,警察將他收回腰間的滾筒。
「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明天過來載各位一起去。」宮月沒說什麼,我代替她點點頭,送這位警察離開大門。
看著他坐電梯下樓後我才將門關起來,宮月走過來要我早點去睡,我跟著她離開客廳。
我突然有點期待明天到底會發生多少事情了,另外我總覺得有些奇怪,雖然這半天我沒想起來,但總覺得我好像有在那裡看過宮月,甚至她的聲音…我好像都有點印象。
該不會在我那段模糊記憶的深處,我真的見過宮月?
來到爸媽的房間,房間早就整理的像是沒有人生活過得乾淨模樣,以後我就睡這了,我靠著枕頭,很快地就進入夢鄉。
但是我坐了一個很模糊的夢,夢裡我似乎很小,一個人站在公園的遊樂設施旁一動也不動,而且內心充滿了悲傷的情緒。
此時有一個人來到我的身後,看了她一眼,視線就開始模糊,對方好像很著急,但是她又說了什麼…我聽不見…
「早安,昨晚睡得好嗎?」一打開門正好看見宮月將幾樣早餐端上餐桌,她對著睡眼惺忪的我打了聲招呼。
「師…師傅早…」早上醒來還沉浸在一段模糊的記憶中,我依稀記得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什麼夢,完全忘了家裡還有宮月在。
「嗯,吃完早餐準備一下,等等一起出門。」早餐很豐盛,炒蛋蘿蔔糕和牛奶,全都是家裡有材料但我不怎麼操作的項目呢。
很快地吃完早餐,我將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正準備叫宮月的時候已經看到她穿著一身雪白的連衣裙走出房間,一瞬間我似乎看見了幻覺,好像有些不知名的花瓣在她的身後飄散,這是什麼skin?
「準備好了嗎?那就走吧。」看著我傻愣的看著她,宮月微微一笑。
「好看嗎?你怎麼就這樣一直盯著我呢?」
聽到宮月的話我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竟然看傻了眼,連忙點點頭說了聲好看,就揹著書包帶宮月離開社區,因學校離我們家有段距離,所以兩人是搭著公車前往。
一路上我都能察覺到上車的人們都會先看一眼宮月,然後轉頭,又突然發現好像什麼不對一樣轉回來,雙次回頭率百分之兩百!
宮月似乎也沒有生氣,微微一笑的看著那些上車盯著她連卡都忘了刷的人們點點頭,他們才像是回魂了一樣尷尬地刷著卡上車。
因為這條路線本來就是上學路線,基本上公車上都是學生,整個車廂都是討論宮月的話題,我瞧著宮月不尷尬,我卻替她尷尬了起來。
「沒關係,不用在意。」宮月說著似乎瞧出我想對著車廂的人說什麼,她只是微微一笑的拉著我往她身上一靠,一瞬間整個車廂都安靜了起來。
以宮月的身高和氣質,跟在她身邊的我看起來就是姊弟,但是剛剛這一個小動作卻讓所有人看傻了眼。
我有點不自在,似乎心底有什麼東西在反抗著,但我卻沒有辦法了解為什麼,似乎感受到我的不自在,宮月捏了捏我的肩膀。
到站後我們慢慢下車,大家開始往學校走,此時又出現一種怪異的現象,我和宮月走在最前面,沒有人走超過我們,一大群人都跟在我們後面紛紛議論著,猜測我和宮月的關係。
(真煩…)我的臉色估計是不好看了,但是為了不讓宮月察覺到,我一直保持著沉默的表情直到教室,而正好班導師也在教室內滑著手機,看了我一眼後低下頭,但餘光似乎看到了宮月,驚的再次抬起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