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後,我們兩人坐在沙發上,宮月講著一些基本的道術、陰陽術的知識和常識給我聽。
我聽的津津有味,宮月也似乎講上癮了,連同一些習俗需要注意的事項和現象、地形風水等粗淺的都講了一次。
「另外小翼有些事情你也要知道,一般東方最常遇上的其實是練屍的人,就像今天的國宅,那些基本上都是練屍術,只是背改動過一些步驟了,但本質上就是惡劣的練屍。」
宮月說著,因為練屍能達到最多的效益,只要有點腦子,多少利益都達的到,不管是保鏢、勞力、富豪的玩物、甚至以此法讓自己長命百歲,雖然代價很多,但這樣的術卻是很多不務正業的人想要的。
傳聞趕屍一派中,有更高級的練屍術,最終練成屍的人甚至可以成仙,說到這裡我有點好奇的問宮月,這世界上已經有鬼修了,那到底有沒有神仙呢?
「你覺得呢?」宮月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或許是介於有和沒有之間吧…?」我說著,宮月微微的歪了頭,露出一副很有興趣的表情。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說說看?」
「嗯…從各種傳說跡象來看,神仙大概是真的存在,但是他們可能對我們的影響力很大亦或者很小,很大是指很多事說不定是神在把我們當棋子下著走,很小是指很多事情說不定神都無法干涉,就好像在同一個世界的不同物種…這樣?」
我疑惑的看著宮月,宮月還是一抹好看的笑容。
「小翼很有想法呢,神是真的存在,也的確對人界有一定的影響力,同時也有很多事情是他們沒辦法出手的,總體來說小翼說對了一半以上,很聰明。」
聽宮月如此誇我,心裡不禁有點開心。
「但當神真的為了人界出手,不惜打破法則也要出手的原因,估計就是人類會被自然以外的方式滅亡。」
宮月看著窗外,眼瞳中淡淡的綠色很吸引人的目光,每一次我都會覺得宮月的每一個姿態都很好看。
「小翼,而此時這世界發生了很多事情,禍野就是一件我們亞洲正在處理的大危機,你知道你的前師傅南翁最後一個任務是什麼嗎?」宮月轉頭看著我,我知道我站了起來。
「是什麼!?」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小翼你可以先答應我一件事情嗎?」宮月沒有立刻回答我,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什麼事情?」我慢慢的坐下來,心裡已經有準備了。
「千萬不要因為接下來聽到的事情去記恨任何一個人,包括家人。」宮月認真的說,我微微一愣,這麼說這件事情還跟我家人有關?
「好…我聽師父的!」我咬著牙,心裡想起了那白髮蒼蒼的頂級強者老爺子。
宮月看著我,沒有立刻開口,只是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軟軟的…完全不像是能揮出一掌震碎山河的那種感覺,但我的心跳卻加速了。
「南翁教完最後一位學生後,被派到了禍野前往調查,而當初推派人選的正是土御門家的族長、異事局的局長、夜行部的部長三人共同推派的。」
老爺子、楚玥珉!我愣住了,我還沒想到楚部長也參了一腳,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派南翁?又為什麼只派南翁一人呢?
「我…」
「我問過楚玥珉,她有和我提到過,那個任務比起說是推派,不如說是南翁自己舉薦自己的,因為那時的他心態非常崩潰。」
宮月輕聲的說著,我腦內有些混亂,我還是連接不上。
「南翁不是沒有家庭的,只是他歷經了同為部員的妻子在任務中受重傷、女兒也在任務中陣亡,他在後來都和別人說自己沒有家人,因為他的家人的確已經沒有了,他的內心其實恨透了自己和陰陽師這個職業。」
我微微一愣,難怪南翁的表情一直都很鐵,是隱藏了自己的悲傷啊…
「等一下師傅,你不是說他的妻子重傷嗎?那應該沒有…」
「傷他妻子的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她妻子在重傷的狀況下自己去了禍野。」宮月說著,我又是一愣。
婆娑羅?不然還有什麼?
「我知道你剛剛想到了婆娑羅,但同行未陣亡的隊員只表示,應該是一條屍龍,並不是婆娑羅。」
成精的妖物往往都有自己的神通,例如鉤人心神的法術,聽到這裡我不禁明白了,南翁不是想去自殺,而是想去報仇!
「但南翁究竟是不是遇到了屍龍我們不清楚,當接應的人趕到南翁打開的禍野門前時發現南翁是倒在外面的,身上沒有明顯外傷,就只是很單純地離開了人世。」
甚至有人懷疑,南翁是在還沒有進去禍野前就被幹掉了,而且幹掉他的人可能跟他很熟,因為南翁的死法比較特別。
完全不像是戰鬥後的死法,而他也不可能簡單的被一擊斃命。
「楚玥珉自己啟動了調查,她多少掌握了一些疑點,但最後都被推翻了,這件事情變成了懸案。」
我有些洩了氣的躺進沙發,我知道這和親戚說的一樣,這種工作本來就很危險,死亡常常伴隨著自己。
「小翼,會恨嗎?」宮月輕聲的說著。
「恨嗎?本質上說起來這其實和大家都沒什麼關係,我應該恨不起來。」我搖了搖頭,我知道自己的疲乏只是因為這世道太難。
國一生說世道太難?早了嗎?晚了吧?
「很成熟…這件事情本身沒有對錯,我都沒有想到你可以看得這麼開。」宮月微微一笑,露出讚賞的笑容。
「我告訴你這些事,就是要告訴你,禍野很危險,對現在的你來說很危險,不管是進去還是出來的,而這東西本不應該威脅到這個年紀的你,是因為禍野不斷侵蝕著這個世界,而我們就是首當其衝的一群人。」
我點點頭,我自然是知道宮月的用心,但是過了這個年紀後,我能對這世界產生多少影響?
南翁不也失敗了嗎?這樣不是很矛盾嗎?我們究竟在為了禍野變強還是為了自己變強呢?
老祖先的家訓,到底是要警告誰呢?
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懂,甚至也都不想懂,我只想要能保護自己亦或者能保護別人也行。
「小翼…」我聽見宮月叫我,我抬起頭看著她,我們兩人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對看著。
「我知道你在壓力中長大,或許有很多消極的想法或是扭曲,但是我希望你…」宮月的聲音越來越輕…
「我希望你能超脫這種壓力,因為我真的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未來…」
我正在思索宮月的意思時,宮月的眼神卻瞬間變了,我感受到一股壓力蔓延而出。
「這是…」宮月打開窗戶往外一瞧,卻看見了很多人在往我們家這裡走過來,可能有快百位也說不定。
「啥?他們怎麼了?黑幫嗎?」我眉頭一皺,大半夜的要鬧事嗎?
「不,他們可不是黑幫這麼簡單,他們…全都是”屍”。」宮月臉色微冷,開始往玄關走去「做好準備小翼,跟我一起下去。」
「是!」我點頭,立刻拿起長棍跟著宮月下了樓,此時整個社區中庭都是這些”屍”。
他們並不是那種衣服破破爛爛的殭屍或是很噁心的腐爛屍體,而是一具具看起來與一般人無異,只是身上陰邪之氣沖天的邪物。
「這樣不會影響到其他鄰居嗎?」我盯著其他幾棟大樓忍不住說著,這可是大事啊!
「不會,這個搞事的人已經佈好局了,這幾棟大樓外牆在剛剛被貼上了寂靜的咒符,裡面沒有人會聽到的。」我仔細的察看了周圍,果然如宮月所說,某幾個角落都貼有符紙。
「小翼,這些屍都只是低級的屍鬼,你一個人一隻是很簡單的,但數量太多我怕你應付不來,你就在我身邊,或是遇到危險就吹笛好嗎?來不及大喊也可以的。」
宮月表情很嚴肅,我趕緊點頭,那是自然保命要緊。
「不過…也有可能不需要。」宮月說著,全身的咒力大漲了數十倍,面前整群的屍鬼硬是被壓著跪了下去。
「皆陣-御林敵。」宮月雙手拍掌,一道肉眼可見的圓狀衝擊波以她為中心擴散了出去,衝擊波所到之處出現了一顆又一顆的樹將這些屍鬼給頂上了天,光高度就有五層樓的高度!
「不能太張揚,這高度是能最快消散的高度了,不然一座座101長在這裡誰都藏不住吧?」
宮月看著我,似乎以為我會嫌樹不夠高似的解說,我哪會這麼想,光是長出來我就覺得很有問題了,五層樓我已經失聲了,在搞座101我怕不會是當場昏倒。
屍鬼們在樹頂上扭動,一時間景象還真的頗噁心。
「趁機會練了咒術?」宮月看著我,我點點頭,立刻掐起指訣。
「兵鬥-落山餘暉。」樹頂上空閃過一絲紅芒,幾棵樹的樹頂瞬間燃起一陣火,將上方的屍鬼燒的消失殆盡,落山餘暉的功效其實就和瞬燃差不多。
其實我原本是想看宮月的版本,但是她露出讚賞的表情時我就想在露兩下。
男人嗎,想秀。
「兵鬥-番石裂風。」、「兵鬥-滴水穿。」、「兵鬥-曜陽。」
數招下來我都有些疲憊了,但我其實也只滅了二十幾隻屍鬼,還有一大群像什麼蟲似的在樹上扭動。
「左邊,有隻已經落地的屍鬼。」宮月提醒了一聲,我趕緊甩出一棍,不偏不倚的砸在一隻屍鬼的臉上,將他給打成碎塊。
「前面,有三隻。」
聽著聲音,我腦海裡浮出最佳的棍路,起手反甩,三隻屍鬼被甩了出去,更多的屍鬼在從樹上落下。
「左邊右邊各五隻。」宮月繼續說著,我知道她不是不幫我,而是此時她一掌一個在快速的解決屍鬼中。
如果能這樣成長,我不會退怯!我快速的判斷最佳路徑,腦海裡描繪出了方向和棍路,前三步抬手橫掃、退一步抽身連打!
轉瞬間我敲掉了這十隻屍鬼的腦袋,可能是已經知道他們不是人的關係,我一點反胃的感覺都沒有。
「讓老頭子也來玩一下吧?」下午的那名老頭突然從天而降,輕鬆落地,沒有骨折。
「喝!」老先生暴喝一聲,光是揮出一拳就將前方的屍鬼震碎,連宮月的術法出來的樹都被震沒了幾顆。
「小夥子看清楚了!」老先生一閃身衝入屍鬼密集處,幾個抬手揮拳,竟然打出了一塊空地!
「密門-金手般若。」老先生的拳路完全不像是下午看到的那麼一般,他舞動成一片金光,凡是五步開外的屍鬼、樹都被震成粉末!
「我可不能被小翼瞧扁了。」宮月一笑也跳到了屍鬼密集處。
「八卦-斷步卦掌。」空月在屍鬼群中每個方向個打一掌,立刻打出四條通路。
「八卦-封卦掌。」宮月眼眸微睜,我眼中瞬間失去了她的身影,她再次出現時已經在我身邊,而沿路上黑壓壓一片的屍鬼瞬間暴散開來,清空了一大塊路!我下巴只差沒有掉下來表示尊敬,但我內心隻澎拜無言可喻!
「你們在幹嘛啊?」此時熟悉的聲音傳來,楚玥珉走著剛剛宮月開的路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