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将镇边胡人难犯境,死生有命英雄终垂暮

作者:太初方程士 更新时间:2020/3/5 21:38:09 字数:2891

上回说到,狄奥西斯一行在阿尔巴尼亚边境遇到当地民兵游击队,一路跟随他们来到克鲁雅城,在克鲁雅城与阿尔巴尼亚将军斯坎德培邂逅。

狄奥西斯见斯坎德培身后立一红旗,上文黑色双头鹰,颇有光复罗马之意。便上前进言:

“先生以双头鹰为旗帜,胸戴十字架,想必是我罗马忠良。在下名曰狄奥西斯,本是君堡人士,贝利撒留公爵之义子,不久前君堡城破,夫人将家中幼子托孤与我。若先生肯念及同宗兄弟之义,还请助我将义弟君士坦丁送去意大利,完成夫人遗愿。”

斯坎德培闻言勃然大怒:“这是笑我罗马无人吗?贝利撒留名将之后,如今竟要龟缩在意大利。只要我斯坎德培一息尚存,便不教突厥人踏出巴尔干半步。我原本以为你是忠义之士,不曾想却是见了突厥人就吓破胆的鼠辈,君士坦丁十一世巴列奥略身死社稷,难道他的臣下都是些酒囊饭袋吗?”

“那是你没有见过乌尔班巨炮!”,狄奥西斯喊道,“那些怪物就像天神发怒一样,一炮就能打烂一大片城墙,我们怎么可能赢!”

“那你是怕了吗?”

“你要是不怕,为何还保留着斯坎德培这个突厥人的名字?”,狄奥西斯反问道。

“因为他们只知道斯坎德培不知道乔治,突厥人听到斯坎德培这个名字就会闻风丧胆!”,斯坎德培说到,“突厥人不是铁板一块,奥斯曼与东方的波斯人、南方的马穆鲁克也有冲突,乌尔班大炮需要几十头牲口来托运,还需要堆积成山的火药和炮弹。苏丹要讨好他的禁卫军以稳固皇位,基督教徒不服从他们的统治。”

“我正是因为给苏丹当了这么多年的狗才深知他们的弱点,才能和他们抗衡这么多年。是苏丹的火枪队和禁卫军把你们吓破了胆,是时候教你做一个真正的罗马人了。”,斯坎德培扔给狄奥西斯一把短剑。

狄奥西斯顺手接住。

短剑刚一拿到手上,就感到虎口一阵发麻,接着是斯坎德培的巨剑撞上短剑。狄奥西斯只觉得一股子强大的劲力将自己击倒在地,待回过神来,短剑已经脱手,落在十来米远的地上。

巨剑的剑锋指着狄奥西斯的鼻子。

“你年纪太小,力量和经验都不足,而且太沉不住气。若是你们独自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意大利,恐怕要出大问题。不如在我这里历练一段时间,我们需要你的力量,君士坦丁也需要一个导师。”

狄奥西斯没有说话,他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斯坎德培走到抱着君士坦丁的西尔维娅面前,想要凑近看一看未来的弟子,结果却被灵敏地躲了开来。

“你应该向狄奥西斯道歉,而且你刚才吓到孩子了。”,西尔维娅毫不客气地说道。

从后来的种种迹象来看,君士坦丁并不会这么轻易被吓到,他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君士坦丁刚一出生就经历了乌尔班巨炮轰鸣的洗礼,之后又经历了种种厮杀,因为这样的幼年经历,他对恐惧与声光的干扰表现出极大的抗性。

小君士坦丁为了能够在刀光剑影和炮火中安然入睡,已经发展出极强的专注能力。他在日后的训练中将这种专注发挥到了极致,乃至于能在捕捉到银币抛至半空时正面的朝向。

等到小君士坦丁能够接住半空中的硬币并控制它的朝上面已是五年之后。

这五年期间,狄奥西斯加入斯坎德培的军队,屡次随斯坎德培击败奥斯曼人。西尔维娅也不甘示弱,拿起弓箭加入游击队。

狄奥西斯与西尔维娅在当地牧师的主持下完成婚礼并育有一对双胞胎子女。

男孩叫罗慕洛,女孩儿叫勒玛——与当年台伯河畔母狼哺育的两个孩子同名。

而君士坦丁也稍稍成长了一些,斯坎德培觉得是时候该教他武功了。君士坦丁年纪尚幼,不能挥舞沉重的双手大剑,因此斯坎德培为他找来木棍进行练习。

练习的内容也十分单调,用木棍不断击打垂吊下来的大木桩,就好像拳击手打沙包一样,这种练习方法是古罗马角斗士常用的。

就连成年人都无法长时间专注于这种单调乏味的训练,但君士坦丁似乎乐在其中,他完完全全把木桩当成了假想敌,他甚至会把木桩反震回来的力道当成是敌人的格挡和招架,把木桩因为击打而后退当做是敌人步伐的移动。

不过君士坦丁似乎过于专注了,他很少注意到自己身体的疲倦,经常一次训练下来浑身不能动弹,手上磨出十几个血泡而不自知。

斯坎德培看在眼里,决定暂缓对君士坦丁的战斗训练,用体力劳动来分散他过剩的精神力。结果这些重体力劳动反而锻炼了他的体能,训练用的木棍常常被他打断。因为力量的增长,他在训练中更容易伤到自己,以前仅仅是拉伤肌肉擦破皮肤,现在已经会伤及关节和骨头了。

斯坎德培无奈只得暂停击打木桩的训练,先锻炼他的抗打击和防御能力。他每日亲自与君士坦丁对练,命令君士坦丁不准进攻或反击,只准被动防御。

斯坎德培武功盖世,他的招式哪里是刚刚习武的孩童能够挡下的?尽管如此,斯坎德培并不打算留手,务必要让君士坦丁专注在防御上并让他感受到切实的疼痛,只有这样君士坦丁才能真正学会保护自己。

在这段时间里,斯坎德培出奇地严厉,君士坦丁稍有差池便要被罚以鞭笞。接受鞭笞也是训练的一部分,为了锻炼他坚韧不拔的意志。早在古典时期,斯巴达人便让他们的孩子定期接受劳役和鞭笞,以让他们成为坚毅的战士。

值得一提的是,斯坎德培对自己的孩子却没有这么严格,他似乎很难对自己的孩子狠下心来。

他将一切能够想到的方法尽数用在了君士坦丁的训练上,不论是突厥人的方法还是罗马人的方法。

君士坦丁渐渐能够拆解斯坎德培的招式,训练并没有停止,直到他能够化解所有的招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超越了斯坎德培,因为他对斯坎德培一切招式的化解都是建立在闪避和招架的基础上,而正常的战斗有时需要以进攻来逼退对手。

他现在的防御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几乎很难有人能伤到他。

斯坎德培觉得是时候教他进攻招式了,他的招式都是在战场是磨练出来的,招招都是简洁致命的杀招。遗憾的是君士坦丁没有他这样的天生神力,只能发挥出不到五成的威力,纵是这五成的威力也是十分厉害了。

斯坎德培原本还想要传授他游击战术的兵法,希望他能够继承衣钵,可惜造化弄人。

长期对奥斯曼的作战耗空了阿尔巴尼亚这个小国的国力,尽管斯坎德培一生指挥二十五场战役并获胜了二十四场。奥斯曼的国力蒸蒸日上,每次进攻的势头都猛过前一次,而阿尔巴尼亚的抵抗确是愈发无力。若是再多几次这样的胜利,阿尔巴尼亚就要完蛋了!

公元1468年,突如其来的病魔击倒了这位战无不胜的将军,他终究是没能逃过死神。

他没能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战术兵法教给自己的弟子,临终前,他唤来狄奥西斯。

“带着君士坦丁去意大利吧,就和十五年前一样。”

“奥斯曼的军队已经广泛使用火枪了,我们凭着弓箭又能撑多久呢?去西方吧,去神圣罗马帝国和意大利,去伊比利亚和不列颠,组建一支能打败突厥人的军队。”

狄奥西斯已经不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他实在是说不出话,只是含泪点了点头。

谁曾想到,后来这支打败奥斯曼人的军队没有出现在西方,而是出现在东方。大半个世纪后,波兰的翼骑兵把奥斯曼人打得大败;两个世纪后,一支崛起的斯拉夫民族成为了奥斯曼乃至整个西方世界的心头之患。

斯坎德培又叫来了君士坦丁,趁着还有最后一口气,他有些话要说给自己的弟子听。

他等到君士坦丁走到面前,挤出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记住两件事。”

“第一,你永远是罗马人。”

“第二,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说完,这位战士便永远放下了武器。

斯坎德培蒙主召唤,阿尔巴尼亚的命运将何去何从?君士坦丁将走向何方?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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