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

作者:sovereignT 更新时间:2020/3/30 11:13:14 字数:3869

商旅于绵延古道缓缓而行,马蹄不断,轱辘响响。翟元韶自知行商颇为烦闷,于是乎郎朗而读,虽惹得徐老不悦,但商贾皆为赞叹,曰文曲星下凡。

“倒是感谢那些愚笨的匪徒,现在一路清净。”

“也不知是何方道派下手,来日必将重重酬谢。”

“诶诶,先别这么说,这家走了下家又来,得找个祠堂镇镇。”

翟元韶自始至终盯着四周。先是鸟雀嘈杂,渐而,走兽惊慌。于是乎拉了拉谢老,暗中抓了把沙土。

“报!前方有官军索要买路钱。”

“甚么!此为商道,怎么地杀出个官军?”

“那位爷要银两五百,见他孤身一人,恐怕有诈。”

“早有诈罢。”

谢老微微一笑,忽而,从怀中掏出一小条金锭交给那位斥候。翟元韶不知其意,但见密林深处早已磨刀霍霍。

“也请那位爷开开恩,保我们一路无匪徒骚扰。”

“你这是辱没了我等镖师威严!”

镖师头子怒斥,谢老微微一笑,道:

“老朽走遍天下,不怕匪军来袭,只怕官军拦路。倘若你等不信,也得先替我给那位爷。且不必吝惜钱财,来日必会归来。”

“既然这位爷如此,去吧去吧。”

翟元韶喘了口气,万万没想到谢老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徒。于是乎胡乱扒了扒家什物件,掏出一把柴刀。约莫一时辰,斥候归来。

“报!那官军竟不在此处。”

“我就说嘛,不过是想讨多点钱的。刚才林中一直虎视便是也。”

谢老摸摸胡须,仰头长笑。忽而林中箭雨大作,谢老立马抓住翟元韶一个飞跃,随后于树梢雀跃。紧接着,一队黑衣人也于树上飞奔,卸下弓弩,拿起钢刀,磨牙吮齿,好不凶残。

“怎会惹得他们如此凶残?莫非您老得罪了何人?”

“暂且不知,你会飞便飞,老夫先走一步。”

徐老纵身一跃,如同老鹤西去,翟元韶刚被松下,腿脚尚不麻利,踉跄几步立马钻入林中。

“怎么这二位跑的比兔子还快,赶紧找!”

翟元韶趴在灌木之下,右持柴刀静候。忽而一人孤身搜寻,刚要靠进那灌木,愣了一会,往后退了几步。翟元韶顿时冷汗直冒,寻思暴露与否,那人却背身往后。当时是,一声哨起,那人立刻赶回。

“吓煞老子。”

翟元韶拍拍身子,赶紧一个气聚丹田回点元气,当时是,地上有一枚银饼,耀眼的很。翟元韶拾起,衣襟擦之,细细一看,道:

洪武八年,翟氏铸之

“原来是自己人,可为何落草为寇?”

待回到商旅,人员少约四分有一。翟元韶趁着众人吃喝,又仔细擦洗,确认是本家无误,又不敢说出,怕惹得众人不悦。虽说从商多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了如指掌,但此事过于蹊跷,又好奇其中缘由,难以定夺。于是乎,平若无事和众人吃喝。

“谢老,敢问下一步去哪儿。”

“这个……先去大都城弄个虚名,好好混个名堂。我呢,还得找某人算账。”

“也罢,找个都城静心修学,也好弄个名次。”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切记小心那些带背后有条黑龙的,万万惹不起。”

“谢大人嘱托。”

“还有,今日那人,似乎追着你。”

谢老 挑了挑灰白的碳块,心不在焉道:

“江湖可不是过家家,稍有不慎就破相了。”

众人好不容易来到歪脖子树,镖局头头便吩咐车夫停下修整。翟元韶仔细分辨地图,果然不远处便有一渡镇。所谓渡镇,即是客商往来两岸之间的镇子。一溪为桥,一河为渡,商贾往来,便成一镇。

虽说距离沧浪江还有二三千里,可众人却丝毫不敢放松。听闻渡口各方势力守候,光是镖局就运筹一镇。即使,仍得小心河内流寇。

“谢老,你说那些谋着药方的会不会追杀那些流寇?”

“废话,小子,倘若能络上人马,不消说围灭,就算是酒壶子也得砸的稀巴烂。”

“倒是怕那些流寇找上我来。药方倒无,命就一条。只需谢老能保我到市镇,翟某叩头谢恩。”

“孺子言重,普天之下但凡知道隐宗掌门的,都知道你等并无药方,但又好奇为何只有你尚留小命。小子你天赋倒是不错,只是少了些悟性。倘若翟家保你,也未尝不可。”

“翟家那些勾当,倒是见多了。药方倒不会交到我手中,识货的必定会死命相保,除非……”

“念你也是行家。”

翟元韶沉思一会,突然大吼:

“赶紧走!”

“为何!”

镖师商贾突然大惊,触目直视。翟元韶拉起谢老,解下绳缆。谢老疑惑,见其神情如此惊慌,立马越上梁上,喝令众人。

“您老怕什么,倘若……”

“翟家要来大清洗!我等怕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

众人惊慌,也顾不着收拾炊具,抛下柳条,解下绳缆。斥候来报,有一队偏道的商旅疾驰。

“刚才何想。”

“翟家并不在意药方是否,而是,但凡活下去的都得死!”

“倒是窝里自知。那么小子有何妙招?”

“未知……先快人一步,旗开得胜。”

所谓的偏道,便是不识道上规矩之流,亦或是冒充伪劣的流寇。众人疾驰,也不顾的马匹喘息。翟元韶仔细看图,掐指一算,突然醍醐灌顶。原来那二三千多里路,虽说不长,但是九曲难行,且要过一山峦。先人尝开山凿道,但倘若有人驻守,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于是乎,指了指地形,朝谢老耳畔道出缘由。谢老大惊,朝后打了个招呼,立马向左小道驶去。

“怎么前面那个走错方向?”

“怕是不干净的是他们。”镖师看到,沉下心,安然指挥大队接上。

行了不知多久,翟元韶凝视树梢,突发奇想,似乎发现什么端疑,于是乎摸了摸钱袋子,窃语道:

“谢老,江湖之上是否有如燕之轻,游离于吐息之间强者?”

“有是有,即使,也并非能传扶摇遨游着九日不落。”

忽然,树丛上飞来一队黑衣人,不由分说弹出飞镖若干。翟元韶顿时惊慌,抽起包袱立马跃入树丛。那黑衣人也不追赶,一路追着谢老。谢老见他们射出,无形之间夹起无数,反手一扔,几人中,如中箭之雁。

“好一个怂包,这就溜了?”

待到清净之时,翟元韶仔细轻点财物,除去那一小袋粮袋,并无损失。正当此时,有一人徐徐降落树丛,轻盈如雀鹊。翟元韶不知,简单背着行囊,执起柴刀开道。

嗖~

翟元韶一个踉跄,原来是有一只镖射中了他的大腿,那疼痛顿时让他不知所措。那人也没有补刀,而是飞闪到他身边,揪起他衣服问道:

“药方呢!”

“爷……什么药方……小的只卖药。”

“少给我装蒜,龙垂涎!”

翟元韶一问三不知,抱头求饶,却死死地护着包裹。那人愈发疑惑,一脚踹飞,执长剑挑开包裹,竟然是衣物杂什,仔细翻查,也找到一些银条,却不见得一纸一帛。于是乎,左脚后移,一登,将正要窃窃逃窜的翟元韶拖回去。

“小子,念你年少受不得皮肉之苦,赶紧道出。”

“爷……小的真的不知,倘若爷真的要劫财,小的倾情奉上,倘若……劫色……”

翟元韶自被踢飞,脑海顿时清醒许多,不出一霎便知道此人为女子。其武功诡异多测,竟然发现不了一丝吐息,且乎功夫之高者,正直豆蔻年华,必然也有个筑基。

“哼,算你识相。且告诉你,翟家小儿,别以为躲得过初一就想当然能躲得过十五。”

“你是哪宗派?我只恰好讨得一条命,”

“哈哈,哪派?”

那人狂笑,目如恶虎,随即剑刃一转,稳稳地停在翟元韶项上。翟元韶惊得打了个哆嗦,不知冷汗早已侵入薄衫。

“本来是想着祭你们,筛出大难不死的,却不知道有你这个败家子,买通关系,早已逃窜。谨以代表翟家灭了你这个混子。药方何在!”

“可……可为何总是谋着药方……那……大人都没给过……”

“废话,能遴选出才子佳人,手上必有信物。你既然大难不死,必知晓其中缘由。”

“倘若真的知晓,早就上交保命罢。”

那人转念一想,似乎觉得翟元韶此话有理,沉疑片刻,右手一抽,稳当地收剑入鞘。

“本家的,小的只想脱离翟家,到异地落地生根,还盼姑娘能护送一程。此乃本次逃难所带,这百两银条犒劳老爷。”

“罢了,总比空手好交代。你既然要落地生根,我只拿一条作为证明。赶紧走罢,切忌万万不可走沧浪江。”

“谢过大人。”

那人三两下如鸢越上,俄而真如雀鹊扶摇升空而不停息。翟元韶称奇,赞到: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翟元韶早已知晓,此人并非翟家高手。只因此人身法轻盈,使刀剑于无形,非翟家大老爷身法。故悄悄沿着商道潜行。

然,谢老上窜下跳,扰的追兵抓耳挠腮。当时是,谢老突然抓着老粗树,一个拐,俄而三把小镖刀入木三分。谢老纵身一跃,朝远方那堆狗尾巴草吼道:

“出来罢,鸢派的。”

之间那人丝毫不动,谢老突进,却树上飞来几个黑衣者,手持弩机。万箭齐发,谢老怒飞,所到之处一片箭矢。

忽而,头上窜来一只大鸟,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人。狗尾巴堆内一声哨,那人无声窜入,黑衣着散入其中,谢老持铁羽扇,小心翼翼靠近,之间狗尾巴扰动,谢老松了口气,泼泼扇子:

“怂包,这就跑路了。”

“你可惹了大麻烦。”

方丈从那杂木缓而步行,谢老收起扇子,做鞠。

“老衲可知,那小姑娘少说也是神人,倘若真的细究,那也是筑基。方才定睛一看,原来是练了童子功,那么恐怕不止如此。”

“虽说年岁大了,打不过后生,但那……那小子可活着?”

“本想下手的,看那怂包竟然让她心软。罢了罢了,不救,让他自生自灭。”

方丈从化缘的背篓找到一条黑布,狠狠砸在谢老胸脯,一脸怒意道:

“你那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子可看不惯。想寻个替补的,也总不能病急乱投药。方才查过,那黑龙还想加害,听闻你拐带了那个纨绔子弟,更欲杀人灭口。虽说也不确定到底是那小子瞒着还是真有其事,反正匪军早已灭得个干净利落。”

谢老凝视许久,久不做声,待到方丈离去,泣涕连连。收入怀中,复而赶路。

于那渡镇,谢老一人独斟,放眼望去,舟连片海为一线,两岸哀猿愁更愁。饮尽一壶煮酒,暖了胃,委店家找了条船顺流之下。

“一人独饮可不愁乎?”

竹叶青执玉壶前往,也不顾的阻拦。谢老早已昏昏沉沉,正欲揍一顿,却被竹叶青先发制人,点了麻穴。

“老兄可别急,那小子自有傻福,得先挨挨刀子才懂性。先传一个话,无论是一条龙还是九条蛇,都奈何不了他。话虽如此,药方倒是遗失,全江湖都明白。鸢派支开你俩还有那甚么伏击的,大概都猜的出你根本没想保着他。更是,黑龙会也明白,翟家定然不会把万幸存活的赶尽杀绝。”

“说甚么鬼话……”

“那小子想当官未尝不可,只是……我倒是能帮他一把,他若高中那便是他的造化。”

谭英凯朝着壶口长吸,潇洒离去,谢老忽而发酒疯,约莫四分有一时辰,解开封穴,紧握铁扇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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