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凯尔！”
诺伊和茱莉亚来到现场，诺伊失声于凯尔如今的惨状，而茱莉亚则是去照看玛莎。
“玛莎，如果不是对凯尔已经有所了解，我甚至会以为他才是反派。”
“而你的父亲则是在守护你们兄妹。”茱莉亚吐槽道。
“茱莉亚，你居然还活着。”
“嘛……某种意义上说，这位凯尔先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凯尔听到身后的响动，转过头，深陷的眼窝看着诺伊，语气带着赞赏，“做的不错，如果没有你拦着，可能我就赶不上了。”
诺伊眼眶深红，身上的魔具已然激发，杀机凌冽，恨不得现在就将艾萨克碎尸万段！
“等一下，诺伊。”
“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可现在不需要你插手。”
诺伊紧紧捏着刀柄，主仆契约下，她不会也无法违背凯尔的命令，可下一瞬，她惊呼道：“凯尔小心！”
后方传来响动，“你在看什么地方啊！”
艾萨克砂锅大的拳头砸中了凯尔的脑袋，鲜血顺着凯尔的银色发丝涓涓流下。
噗！
艾萨克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浑身疲惫到不住颤抖，张着嘴巴狠狠地喘气，喘气声中隐约能够听出他肺部已经破裂！
他的腰背已经佝偻，强壮魁梧的身躯鲜血淋漓，骨肉残破，想要站着都需要一只手支撑在膝盖上！
凯尔缓慢地举起自己沉重的手臂，轻轻抓住了对方手腕，一点点从自己头上移开，同时左手握拳。
“你应该知道，我这一拳下去，你会死。”
“看在玛莎的面上，放弃吧。”
凯尔轻声漫语，仿佛温和的天使，可在艾萨克听来，却是恶魔在低语。
“放弃！？”
“不！即使你是真正的恶魔！我也不会放弃！给我去死！”
艾萨克怒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出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打在凯尔胸膛——
然后跪在了地面，血泊飞溅。
“爸！”
玛莎和塞班同时惊叫出声。
塞班脸上一片狼藉，但是愤怒和恐惧充斥着他的脑海，“你这个混蛋，给我住手！”
玛莎从墙角站了起来，脸上布满惊慌神色，“凯尔！爸爸已经失去战力了，这样已经足够了吧！”
凯尔用骇人的面孔盯着她，声音微弱游丝，却透漏着从容，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局。
“如果他认输，作为战败者，从此以后他会成为我的奴仆。”
“如果他不认输，我认为减少一个九阶战力，才不算浪费我的时间，也不会破坏我的计划。”
他的眼神温和而平淡，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玛莎，劝劝你的父亲，你不是还想去救贝蒂吗。”
“为了你，他应该会欣然成为我的一条狗。”
玛莎后退着，抵住了身后的破碎墙壁，赤瞳中全是慌乱与惊悚。
“凯、凯尔！”
她想知道凯尔是不是魔鬼，之前倒在他怀中的那一抹温情，难道只是魔鬼给出的甜头？
“呃……真的很像反派，可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茱莉亚挠着头发，脸上有些隐约的愤怒，可是理智告诉她，想要拯救贝蒂，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玛莎，我觉得这个男人会说到做到。”
凯尔等待着，忽然咳出了鲜血，他擦了擦嘴角，发出最后的通告。
“时间不多了，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玛莎……不能和他一起……”
艾萨克发出呻吟，可是牛角被凯尔踩在了地上，让他埋首于血泊之中。
塞班已然红了眼睛，陷入发狂状态，他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在不断地痉挛，呕吐的恶心感使他眩晕。
他一拳轰在了自己的牛头上，保持一份清醒，大声地嘶吼起来！
“玛莎！哪怕我们全部死在这里，你也不能去！”
“为什么？为什么？”
玛莎痛苦地哭着，无助地跪坐在地上，“为什么不让我去！为什么要搭上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做出这样的抉择！”
“因为你贪婪且愚蠢，什么都想要。”
凯尔淡淡说着，身体微微晃动，可还是立刻站稳，对冲过来的诺伊摆了摆手。
“闭上你的臭嘴！”
塞班跑了几步，就再次砸在了地面，此刻拼命抬头大喊，“玛莎！他是个恶魔！灰胡子也是恶魔！离开这里！离开矮人之都！”
凯尔的话语回荡在玛莎的脑海。
仿佛撕裂了她的心脏，撕碎了她的一切。
“茱莉亚……”
茱莉亚默默看着她。
“你一定会救贝蒂的吧！”
茱莉亚点头，“一定。”
玛莎擦拭了脸上的泪水，在诺伊的戒备中，像个普通女孩，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凯尔的身边。
然后跪下，努力地将艾萨克的头从血泊中抱起。
“我不会再逃避，也不会替我的父亲认输……如果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任何价值，就拿去用吧。”
玛莎抬起头，瞳孔一片死寂，像一个木偶开口说话。
“那么，结束了。”
玛莎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降临。
夜风很凉，一滴水珠“啪嗒”砸在了她的脸颊，带着一丝温热。
玛莎睁开眼睛，发现是他发梢的血珠在滴落，而他正看着自己，苍白嘴唇翕动。
“恕我直言，你的父亲还不错，不是吗？”
他笑了一下，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为了印证这个观点。
“嗯……”
玛莎呆呆地流泪。
凯尔想了想，本就虚弱的语气中藏了些不好意思。
“之前只是一种话术，话术你懂吗？”
“只是为了确认试探一些东西，那不代表我的真实看法……”
“总之，你是一个好女孩。”
“可以原谅我之前的措词吗？”
他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那么逼迫一个少女，有些太残酷，尤其是在确定不是敌人之后。
可没办法，时间不等人，手段激烈一点也是必然。
玛莎呆呆点头，然后又摇头，声音甜美却在紧张颤抖，像是站在悬崖间的钢索上。
“凯尔……你是恶魔吗？”
凯尔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目前为止对玛莎做的事情。
emmmmmm
“只是看起来有一点点像……”
他努力地想要反驳。
但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干的的确不是人事。
“我大概真是个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