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群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诸葛果在他眼前被血爪贯穿，鲜血肆意喷溅。
可是诸葛果只是满不在乎迎着那血爪走过去，任凭自己血流满地。那血爪像是接触到了什么烈性可燃物，瞬间自燃成了灰烬。
“我的天……”
王群觉得自己如果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朋友，他们一定会送自己去精神科查一查。
“只是D级感染者的程度，托你的福，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游戏规则。接下来，就是咱们反击的时候了。”
诸葛果转身招呼他过来，胸口竟然是一个血淋淋的空洞，从这边看得见对面，可怖异常。
“你的伤口……”
王群有点结巴了，他是真的有点儿害怕了。自打进了这栋楼，眼前发生的事情真的只能用“超自然”来形容了。
“伤口？”
诸葛果转了一圈，看起来身体毫无问题，甚至还有点儿皮。
“呕……”王群脆弱的胃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吐了出来，那个血窟窿真的膈应人。
“啧啧啧，好恶心……”诸葛果嫌弃道。
“你的胸口有一个大洞，你真的没事？换一般人早就死了。”
“幻觉，都跟你说了是幻觉。而且只是针对你的，为的就是让你对我产生恐惧的心理。”
诸葛果若无其事地走过来，但是在王群眼里，那效果不亚于从电视机里跑出来的贞子，或者从楼道下来的伽椰子，他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幻觉？”
“嗯。”诸葛果点点头，“我猜你的眼中，这个大楼的每一处地方都密布着大大的‘眼睛’吧？”
“这不废话吗，一进来这墙壁上，楼道上不就都是……等等，你看不见四周墙壁上的眼睛？”
“当然看不到。从进入这个大楼开始，这个空间的游戏制定者便会把你和我置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你看到听到的不一定是我看到听到的。”
诸葛果摊手看着他，表情很是无辜。
“维系你和我在这个空间的正常对话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是真的没有把你当猴子玩，在我的眼里你只是在到处乱跑。”
“原来是这样！”
王群恍然大悟，怪不得听到求救声诸葛果显得毫不在意，怪不得自从进入这个诡异的地方诸葛果就显得十分镇定。
“这也太作弊了……如果不是跟你一起进来，我是绝对会被这里逼疯的。”
“我就说你很聪明嘛。”诸葛果耸耸肩，“没准以后咱们还可以做同事哦。”
“饶了我吧姐姐。”王群无奈，“我现在只想快点解决这一切。”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其实说得并不准确。窗户可以用来敞开心扉，同样也能用来监视他人的一举一动。你能看到密布的‘眼睛’，说明感染者的病源在于无时无刻不在汇集的，来自他人的监视。”
诸葛果突然拿出王群的配枪，打开了保险。
“你要干什么？”
“给这个被人过分关注的傻孩子一点教训，教教她如何选择性‘眼瞎’。”
“可是这里眼睛太多了，子弹根本不够用。”
“你的生活中也有很多看着你的‘眼睛’，你的子弹够用？”诸葛果环视四周，“告诉我，哪里没有‘眼睛’？”
“天花板和墙角的交界处都没有。”
经诸葛果这么一提醒，王群也发现了端倪。这些看似不规则的肉状物和眼睛都恰巧避开了墙角，虽然位置不一，但都是墙角。
“砰砰砰！”
诸葛果的枪法很准，几声枪响过后，看似空无一物的角落居然像玻璃一样，一点点破碎，露出了一个个黑黢黢的小洞，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与四周的血肉组织不同，那是发着金属光芒的物件。
“监控器？！”
王群看清楚了地上的东西，在这个真·魔幻现实主义的大楼内，见着这么一件特别不魔幻的东西反倒让人觉得不适应。
“啪啪啪！”
诸葛果拍了三下手，王群惊讶地发现四周的血肉组织都迅速萎缩，消失，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Surprise（惊喜），是不是从来没觉得重回正常世界这么令人开心呢。”
“……”
王群感觉自己的三观彻底崩塌了，催眠术？幻觉？魔术？他搜肠刮肚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词语，这一切都太神奇了。
“想不通慢慢想，不过你再思考下去，你的同事和这栋楼的其他学生可就永远醒不过来咯。”
诸葛果摆摆手示意他跟上来，刚刚还留在她身上的血窟窿此刻已消失不见，看来果真是幻觉。
王群现在开始理解为什么SPDO管理法要求没有医疗官的协助，任何人不得单独处理感染事件了。
诸葛果娴熟地打爆每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随之而来的便是整个血肉空间的一点点崩塌，明德楼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王群才发现他们原来都没有踏出过一楼。
“对方的精神已处在崩溃的边缘，我这样用物理方法强行破坏她创造的精神结界，是在逼她彻底陷入疯狂。一旦对方彻底失去理智，就只剩下杀了她这一条选择了。”
诸葛果在快要到达学生会办公室前，转身把枪还给了王群。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杀人的事情你来做吧。”
“杀人？”
“字面意思，就是干掉那个感染者呀，她已经没救了。”
王群咽了口唾沫，从事警务工作这么多年，他还真的没有遇到需要击毙罪犯的地步。夺走生命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敢想过，现在却从眼前这个年龄不一定有他大的女生嘴里轻而易举地说出来。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最讨厌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诸葛果突然停下脚步。“就是一个外行对内行的工作指手画脚，你想做那个指手画脚的人吗？”
王群噤声，如果是平时，他也许还会说几句。但是经历了刚才那一切，他突然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多听眼前这个女生的话吧。
推开办公室木门，是一副骇人的奇异景象。
很多个学生以奇异的姿势趴在地上，浑身病态地扭曲着。眼仁深深凹陷，皮肤缩水，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具干尸。一旁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神情冷漠的女生，悠然自得地摆动着双腿。
在这个诡异女生的身后，是李队和壮子，他俩都举着枪，神情呆滞地瞄准眼前的王群和诸葛果。
“李队，壮子，你们在干什么！快把枪放下！”
“开枪！”诸葛果对他下命令道。
“什么？”
“我叫你开枪啊，蠢驴！”
王群还在犹豫，李队和壮子已经扣动扳机，只是子弹并没有射准，偏离了很远的距离，打碎了门玻璃和一些墙皮。
“快开枪！我的精神力量支撑不了多久，打死那个女生，快！”诸葛果眉头紧锁，用意念干扰着李队和壮子，让他们没法继续射击。
“噢！”王群举枪就要射击，却被一旁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如同干尸一样的学生拉住了。在和学生对视的一瞬间，巨大的精神记忆强行灌注到王群的思维中。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办公室主任那个贱人在耍你，你去找她！你去找她……”
“谁叫你要勾引主任的男朋友，仗着高中一个班就可以为所欲为？真是个绿茶婊……”
“慢慢改，改到你期末考试也改不完，再让你得瑟，得瑟呀……”
混乱的记忆碎片一下填满了王群的脑海，令他头痛欲裂。在大量受害者记忆的强行堆积下，王群宕机了，眼睛一反白，口吐白沫倒下去了。
诸葛果见王群自顾不暇，一副同情废物的表情，轻轻按了一下隐藏在耳朵里的隐形耳机。
“感染等级C，中度感染，为防止最后一名幸存者被感染，请求泯灭性武器使用权限。”
“请求通过，致死型神经炸弹准备完毕，请选择载体。”
“载体选择完毕，废物，这可是你不争气，怪不得我哦。不对，从今往后你也不会记得我是谁了。”
诸葛果的右手腕直接浮现出一个数字椭圆球体，她一把将球体甩向倒在地上的王群。数字球体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一样眨眼间融入王群体内，随之而来的是以他为中心的巨大脑电波扩散。
坐在办公桌上的女生表情瞬间开始扭曲，相貌一会儿变成李队，一会儿又变成壮子。那些普通干尸一样的学生也开始扭曲变形，整个屋子都在迅速溶解，变成一个巨大的烂泥滩。
王群的眼前则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自己的记忆画面，除了自己熟知的场景，许多陌生的人和事也匆匆闪过，一个女孩在人群中哭泣的场景定格了很久，女孩的手里满是鲜血，四周的人冷漠如冰。
那女孩的样子逐渐远去，他的意识也渐渐消失。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