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是太逊了，真要动手，还得靠我。”
“你？”一个中年男性嗤笑道，“瘸子，你连走路都能摔断腿，还动手？”
“我当初，可是经历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以前服过役，别炫耀了。”一个红发女人走了过来，打断了瘸子的话。她满脸潮红，脖颈间满是红痕，走过来的同时还带来了一股特殊的气味。
“琳！这才中午！你又和老大……”一个矮个子男性不满地用刀背敲着一块石头，“你也太偏心了！”
“哎呀，实在不是我偏心呢，小个子。”琳坐在石头上，翘起了二郎腿，还抛了个媚眼，“你太小了哦~”
“什么？你什么意思！我可是……我可是……叫我大帝！”小个子的脸涨得通红，让围成一圈的众人都笑了出来。
“对了，我们待会儿吃什么？”一个年轻男人改变了话题。他缺了半个耳朵，满脸刀疤，几乎看不到正常的五官。
“吃炖羊肉。”这一次，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雀斑的妇女。她抱来了一个锅子，架在了火堆上，“上次抢来的还没吃完。”
“羊肉，听起来真不错，问题是这羊肉处理得很奇怪，太臭了。”瘸子想吃别的，“我们就不能吃点儿好的吗？”
“我们得省一点，而且，有羊肉吃已经很不错了。”那位刚刚和琳翻滚过的邦纳特也加入了讨论。他身材高大，样貌颇为英俊，就是脸上有一道刀疤：“如果再想出去抢，得走远一些，那就更危险了。”
“我记得我昨天还抓到了两只兔子……”
“熏干了，以后再吃。”
于是，众人就只能围坐在一起，望着火堆开始加热他们的大锅。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遇到了一个商队在做饭，他们煮肉的时候还加了香料。”瘸子又忍不住了，“那一次真好吃。”
“你还有脸说？”琳翻了个白眼，“你杀了厨子！”
“我怎么知道他就是！”
“别吵了，就算抓了厨子，我们也不可能养着他的，万一他投毒怎么办。”
邦纳特也不是很想吃臭了的羊肉。他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刚巧注意到了空中的一个不同寻常的身影。
“快拿起武器，带上弩，跟我走！”他猛地站起身来，指向了空中的巨鹰，“我们必须留下他！”
“不过是一只鸟罢了。”
“你个蠢货，你不认毛色的吗？这明显是人变的，大多是侦查员，我们不能放他离开！”
土匪们忙忙碌碌地拿起了武器，见到了那只巨鹰一头栽进了不远处的林地。
……
精灵从未觉得如此无力过，她靠在树上，想要拔出扎进自己大腿上的一根弩矢，根本就使不上劲。
太疼了。
精灵还是第一次知道，变形者被投射武器击中后，取消变形后伤势只会恶化，不会减轻。
也许这是她临死前能获得的最后一个关于变形的知识。
精灵满手都是自己的血，浑身发冷，还昏昏欲睡，全靠自己试图拔出弩矢所带来的疼痛在提神。
也许她就不该拔，因为她也知道，一旦拔出了弩矢，她多半要出很多血，可能就撑不下去了。可如果她不拔，就能活下去吗？
精灵觉得自己很奇怪，在这个时候，她竟然没什么留恋的事物，也没觉得活着有多好，会有什么乐趣。她只是想，哪怕要死，她也要死得光鲜亮丽一点。
她目前的样子完全称不上好看：脸上起了个大淤青快，满脸是血，头发还糊在一起，乱糟糟的。虽然刚刚解除变形，身上什么都没穿，但皮肤上满是各种污渍，其中就包括在这潮湿的烂泥地里翻滚所糊上的烂泥。
哦……为什么地面是湿的？精灵困惑地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她就半躺在河边。
嘻，她注意力已经下降到这个地步了，才注意到周围有条河。
她想把自己的流血的双足浸进水里清洗一下，废了好大的劲，却一点儿也没能移动。
精灵突然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试图去洗脚，而是差点儿睡着了。
如果要睡觉的话，应该找个什么东西盖一下。精灵想到了自己的披风，想要起身，把它从自己的屁股下拽出来，但只是让自己侧倒在了地上。
就这样吧。
精灵眯着眼睛，模模糊糊间见到了几个身影，他们举着乱七八糟的武器，服装也是乱七八糟，就像土匪，或者是暴民。
啧，哪怕是衣冠楚楚的精锐骑士，在私底下都是禽兽，这些本就是禽兽的强盗暴民，又会做出什么好事吗？
先奸后杀？只杀不奸？先杀再奸？
他们**灵肉吗？
如果吃，还请不要浪费，恶魔在这一点就做得很不错。
精灵闭上了眼睛。
……
“怎么样？”见琳走出了屋子，缺了小半个耳朵、满脸疤痕的年轻人迫不及待地提出了疑问。
“很不好，她还在发烧。”琳叹了口气，想到了她在精灵腰胯见到的抓痕。她很清楚，那是男人要强行扒女性裤子时会留下的痕迹。
男人想要推开门。
“等等，你要干嘛？”琳一把拽住了要进屋的年轻人，“半只耳，我告诉你，艾丽卡在照顾她，这里不需要你！”
“我们是什么道德楷模吗？”半只耳有点儿生气，“看看我的脸，我这样，去嫖都被人怕。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让我去看看，摸几把又能怎么样？我们是强盗，强盗啊，大姐。”
“不行。”琳坚决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半只耳没有强行挣脱琳的手，但已经真的开始有些忍不住脾气了。
“因为她太漂亮了，我不相信你忍得住，但那样，她会死的。”
“我保证，就饱饱眼福，碰都不碰一下。”
“不行。”
“哈，有意思。”半只耳猛地甩开了琳的手，却没有进屋，“连你也不相信我，琳。”
“我相信你，只是情况特殊。”
“相信我？”半只耳脸上破损的五官抽搐着，他伸手去摸琳，却被躲开了，“呵，连你都在躲我，还说相信我？”
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避开了他的脸：“你知道的，半只耳，如果你不高兴，脸真的很可怕。”
“半只耳！”邦纳特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正在炖兔子，“别和她闹了，过来！”
“真好。”半只耳对着琳冷冷地放下了一句话，转身走向火堆。邦纳特回身望了他一眼，控制不住地移开了目光。
半只耳咬紧了牙。
“别说琳了，就连我，无论看你这张脸多少次，都有些不适应。”
“我是不是该戴上面具，免得整天碍你们的眼？”
“别这样，兄弟。”邦纳特有些无奈，“你也知道，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
“那就看着我的脸说话。”
邦纳特直视半只耳的眼睛，但半只耳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勉强和躲闪：“我们真的把你当伙伴，只是，有些事情已经是事实，没法改变了。”
半只耳不吭声，坐在了火边，凝视着跳动的火苗。
“别生气了，这锅兔子，除了给精灵吃的，其他的都归你，你不是不想吃羊肉吗？”
“免了吧，我消受不起。”半只耳侧过了头，不想让别人见到他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