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拦在了三个高大的生物面前。
它很少见到这种奇怪的生物，毕竟它才经历过一个冬天，算是狼群中的年轻成员。它看不懂对方为什么要来到它们的巢穴附近，但它能够察觉到对方的不怀好意。
它害怕了。
它压低了身体，龇着牙，从喉间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这里是它们的领地，这些奇怪的生物不应该来这里。它希望自己能够吓退敌人，或者至少能够为包抄的伙伴们吸引一些对手的注意力。
对面最为高大的身影举起了奇怪的前肢，其上有着形状特别奇怪的物件。
它的爪子长得好奇怪，而且它为什么只有一个爪子。
为什么它隔着这么远就举起了前肢？这肯定挠不到它呀。
在这只小兽疑惑的目光中，一根对手的爪子在视野中越来越大。
一片黑红。
赫尔姆放低了手中的军用弩，开始上第二支箭矢。
这一箭不错，直接从那只傻狼的眼睛射了进去，当场毙命。
韦斯特说的没错，精灵一行人顺着过去的河床走，确实很快就在草丛中找到了目标。不过，所谓的狼穴虽然确实是一个小山洞，但要如果要说的更确切，它其实更类似于岩石之间的裂隙，而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种巨大的大坑。是的，它的确很“宽”，但实在太矮，四肢着地的狼不需要压低身体就可以很容易进去，但人要进去就得靠爬。
爬进去可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人没法在那种地方和狼比谁的牙齿比较锋利。
好在烟雾可以。
恰好，留守的狼很少，而他们还携带者因畏惧下雨而保存的木柴。
于是他们就果断发动袭击。
“呜……”
又一只动物的脖颈被弩箭贯穿。它一时还没死，但也难以发声和移动了——韦斯特也拿着弩，射中了想要从背后偷袭他们的野兽。他没有试着装填，而是手持长矛护卫在精灵身边，威慑着周围想要扑上来的野兽。
精灵也射出了一支箭，射中了另一只狼的后腿。
“真不错。”韦斯特低声赞美道，“希尔，你别慌，慢慢装填，瞄准一些。”
在这关头，他也不用敬称了。
还有两匹狼活着，其中一匹还是被精灵射中了后腿的。它们哀鸣着，不是很明白人类是如何对它们发起的攻击，但还是没有逃跑，而是试图扑上来。
然后就有一匹被一旁的一根箭矢射中的腹部。
是赫尔姆。他也不再装填，而是拔出了佩剑，狠辣地一剑削断了一只前爪。
又一次，到处都是血。
精灵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射中了近在咫尺的野兽眼睛。
她记得这匹母狼，记得她在两个月前生下了四只漂亮的小狼崽，记得她一只耳上的疤。
精灵在这时突然发觉，原来她已经有了这么多在这个狼群中生活的经历和记忆。
赫尔姆举着剑恐吓着唯一一个剩下的幸存者，但有着灰色毛皮的它依旧不愿意离开，而是坚持守在洞穴前。在赫尔姆大步上前的同时，野兽迅速地探出了头，咬中了他的小腿。
它没能咬穿皮革护具。就在它面前，赫尔姆手起剑落，准确地让剑刃穿过了骨骼之间的间隙，刺入了动物的胸腔。
血沫从它的口鼻中流了出来。
它死在了它的家门口。
第一场屠杀结束，空气中满是血腥味。
精灵抽了抽鼻子。
这气息真是令人难受。
“好了，小子，该点火了。”赫尔姆送了口气。他守在了洞**，紧紧盯着那片黑暗：“这群狼还真会找，这里面一定很舒服。就是太傻，找的洞穴只有一个出口。”
精灵咬住了唇。
他们之前的厮杀没怎么吓到马匹，现在它们又平静下来了。韦斯特从马背上取下了柴火和炼金火柴，开始点火。
“大叔，你怎么知道这里没几只狼，也许它们都在附近呢。”借助一些干草，韦斯特点燃了火。他用力地吹了几口，以让火焰烧得更旺。
“嗯哼。”赫尔姆警惕地盯着洞口，他听到了里面有小兽的叫唤声，“那些狼肚子下面那么明显的，你看不出来吗？明显在前段时间喂过奶了。在这里，留下来的都是些照顾小狼的年轻母狼，那些强壮的都出去狩猎了，肯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们现在不上，难道还等它们聚在一起吗……嘿，小心些，别把头凑得离洞口这么近，洞里面可能还有，可别被咬了脖子。”
“我就说。”韦斯特恍然大悟，“难怪这里的狼不逃跑，一定要守在这里，原来是要保护幼崽。”
精灵心里更难过了。
可能是气味太难闻了，她想。
就在她面前，韦斯特往火焰里加入几块黄色的矿物，顿时，刺鼻的黄色烟雾就冒了出来。
“咳咳。”守在洞口的赫尔姆不小心被烟雾燎了一下，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这什么鬼玩意儿，气味这么冲。”
“它有毒的。”韦斯特的眼圈也有些发红。他屏住了呼吸，重新拾起了长矛。就在他面前，一个灰色的身影猛地从烟雾缭绕的洞口中窜了出来。青年及时反应过来了，可长矛从对方的皮毛上划过，没能刺实。赫尔姆在之后补了一剑，倒是直接把那个身影拦腰砍为两段。
这是一只中等体型的狼，不算幼崽，算的上是狼群中的少年。不过，它的内脏已经流了一地，没救了。
精灵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令人难以呼吸。她望着这只曾经试图追咬她的尾巴，结果被她赶到一边的小家伙，有些颤抖地在它眼窝中补了一箭。
她知道，洞里已经没有成年狼了，只有一群孩子。
烟雾越来越浓，更多的小兽忍不住了。
它们冲了出来。
精灵听到了更多熟悉的声音，不过不再是撒娇般的小声叫唤，而是惨叫和悲鸣。
她侧过了脸。
只是野兽而已，她试图安慰自己。精灵只觉得短短的一段时间是如此难捱，当声音终于消失时，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感到痛苦还是该感到庆幸。精灵以一个陌生的高度望着这个熟悉的洞穴，突然有些想哭。
“可以了，别烧了。”赫尔姆忍不住了，“我的天，这味道太刺鼻了，我快昏过去了。”
“是我的错。”韦斯特也被熏的够呛，毕竟风没那么稳定，不少烟雾都扑在了他脸上。他打开了腰间的水囊，让水流熄灭火堆：“但效果很好不是吗？按照计划，这群狼不会继续在这里扎根了，这里的村民也就可以不受影响。”
“哪儿有那么简单，我们还得把剩下的那些打疼才行。至于这个洞穴，稳妥起见，还是毁掉比较好……来，帮把手，我们用石头把洞口填上。”
等等，如果就这么封上了，她的计划怎么办？精灵有些急了。
“佣兵先生。”精灵的声音吸引了两个男人的注意。她看起来有些迟疑：“我们就这么直接封住它吗？”
“没错，有什么新要求吗？”
“真的很对不起，这可能有些太过分了。”在男人们的目光下，女孩儿有些瑟缩，就像是自知理亏的雇主，“几个月以来，镇里失去了很多人，我想，里面可能会有他们的遗物……先生们可以等一会儿吗？我很想进去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希尔小姐，狼群随时可能会回来，我们继续等在这里太危险了。”韦斯特满脸写着不赞同。
精灵用企盼的眼神望着她们。可能是因为被烟熏到了的关系，她的眼眶微红，似乎是泫然欲泣。
“好吧。”精灵低着头，“对不起，是我要求太多了。”
韦斯特顿时就觉得自己像是杀了人一样满是负罪感。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望向了赫尔姆。
赫尔姆和他对视了一眼。
好吧，就当是为了帝国的年轻人们牵线搭桥了。
赫尔姆恨恨地开了口：“别听他的。没关系的，希尔小姐，狼群只是一个小问题，只是里面现在还有烟雾，没人能进去。我们就等一会儿，等烟雾散去，一起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