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没有浪费太长时间，事实上，就在精灵与将军商谈过后的当天下午，几个明显有着超乎平均水平体格的士兵就在科尔文的带领下来到了精灵的马车前。
不用说，这就是被选中握持“众生之敌”的几位候选人了，而之所以有这么多，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那些不通法术者很难判断这些候选人到底具不具备施法潜力，只好多找几个，从中择优。
精灵具备施法能力已经是一种实锤性的事实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很少会有真正一点法术都不懂的精灵族成员，因而她也不算什么稀有动物。
精灵倒是不奇怪云雀能够找到这么多还算合适的人，毕竟，再怎么说云雀没能得到后方全力以赴的帮助，这也绝对是整个帝国中英才最多，强者如云的前线劲旅。帝国是货真价实地投入了许多资源用以对抗恶魔的，不少人在有时候虽有对后方的抱怨，但实事求是地说，那也只是一种“本该有更多支持”的意思，丝毫不会嫌弃现有的力量可怜或者是稀少。
而且，有不少人本就擅长使用双手剑，弯刃大刀这样的凶残武器，对使用双手重武器很有一番心得。对这些人，只要稍加训练和熟悉，操作这种异种武器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所以，在这个地方，要找一个完全精通某一异种武器的人可能还做不到，可擅长某些类别武器的人还真不少。
但能找得这么快还是出乎了精灵的意料。
或许，这是因为军官们对军队的掌控力度比精灵想象的还要高；或许，他们早在几天前就开始为此做准备；也或许，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有对其他人能不能使用这把武器的尝试了也说不定。
不，不能说说不定，那几乎是一定的。海勒虽然把这把武器当做了自己的传家宝，但他也很有一种侠客气质，即便将军或者其他军官不提，他也一定会主动提出让其他人试试。
不管他有没有看笑话的意思，但反正他是一定会这么做的。
精灵相信这一点。
……
即便受了伤，但精灵依旧亲自主持了一次远比上次要更加熟稔与用心的仪式。没有人看得到具体的仪式现场是什么样的，因为精灵拒绝了任何人的旁观。即便受术者也是如此——他被精灵要求全程闭眼，被要求按照指令调整自己的心理和生理状态。
也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发生。
也对，意外既然叫意外，那自然是不容易发生的，是小概率事件。
仪式后，精灵什么也没说，就那么带着满脸的疲惫回到了自己的那个临时小窝，一把就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毛毯。
“有什么不顺利吗？希尔？”
自从精灵住进了军营，她就逐渐减少了如同往常那般与琳睡在一间屋子或者相邻位置的机会，两人虽依旧相亲相熟，但生活重心毕竟有了差异——精灵开始更加关注集体，而琳则更关注小山猫，关注一个小家。
当精灵往军官堆中跑的时候，琳当然是不会跟过去的。
那成何体统哇？
但因为这次受伤，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往日的那种生活模式，又变成了一种近似相依为命的过往状态。小山猫本该加入这二人群体的，奈何她毕竟算是“闯了祸”。
不过，坦白说，就算她不闯祸，小山猫也开始逐渐拥有越来越大的自由权，多半不会整天与精灵待在一起，半是因为她确实长大了，也半是因为她多少有些叛逆思想在从中作祟。精灵对此表示理解，或者还不止是理解，她多少还对此而感到开心。
因为这代表小山猫逐渐走出了过往的阴影，开始向正常孩子靠拢。
人嘛，每个人的生理和心理发育和成长都是有节奏，有过程的，一味苛责并不是精灵喜欢的方法。
虽然她对小山猫的教育问题发言权不大，那是琳的事情。
就是琳现在也把关注重点也放在了精灵身上。
“希尔？”
精灵蹭了蹭毛绒绒的毯子，不想抬头。
“唔？哦……事情还好，能有什么不顺利的呢？只不过是一个法术而已。”
“那，那把刀最终给了谁？”
“谁也没给。”提及了这件事情，精灵起了点精神，“这个仪式和上一次那个有不少差异，最主要的问题就在于，那些候选人没一个有潜在的施法潜质。”
“咦？希尔你不是说，还是需要有些施法潜质，才能很顺畅地发挥出那把刀的威力吗？”
“我是这么说了，是需要使用者有些施法潜质，不然那把刀只能展现出小部分威力，还不能持久，但谁说，使用者就不能有些变通呢？”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精灵要是真的想要办成一件法术上的事情，哪里会有哪样复杂。
“可刀总得握在一个人手里吧……”
“握的是刀，还是缠在刀柄上的亚麻？”
“希尔，你这是在诡辩！”琳的音调拉高了，“你不是一直很讨厌这种无意义的玩弄词句吗？”
精灵叹了口气。
“但这次是有意义的。”
她慢慢从毯子上爬了起来，让兜帽滑落到了她的背后。
琳终于看见了。
精灵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短了一截。
“希尔，你……”
“嗯哼……”精灵再次无所谓地趴了回去，“我让他们把那些头发编进布料里，裹住刀柄，这样就可以借用我的力量来启用那把刀。”
这种想法还是受她许久以前的那件披风的启发呢——她早就在怀疑，那件披风是由某种生物的毛发制成的。
至于损失……
头发是一种很珍贵的东西吗？其实不算，太长了还要特意去修剪呢。最多可以说，精灵的乌发有些特别的意义。
施法者的头发其实都是可以利用的。
比如小山猫。
这也是精灵舍不得随便剪发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下，这就有了意义。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去进行那劳什子仪式呢……”
琳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精灵剪了一些头发而感到心疼——仔细想想，这其实不算伤害，何况，精灵依然很漂亮，也没有剪去那么多。
“当然是双管齐下喽？”精灵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种问题真没太大值得问的必要，“再怎么说，那又不是我亲自握着那把刀，我也不可能为此消耗太多力量，当然效果不会那么好。剩下的那些差额，就靠他们自己补上吧。”
“那……”
“噫，琳，我有些困了呢。”
琳看着很快就睡了过去的精灵，知道这种法术绝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那样地便捷和轻松。
再怎么说，精灵的心中还是被沉甸甸地挂上了一个包袱。
精灵绝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豁达。
或许，从这层意义上来说，良好的记忆和悠久的生命，是一种诅咒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