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个任性的女孩啊……
我经常这样自嘲。因为我确实如此,对自己也好,对他人也好,充满了不负责。虽然希望自己成为大人,以此为目标,以此为行为准则,但是又总是对自己妥协。
这不还是小孩吗?
算了,小孩就小孩吧……额,我好像又对自己妥协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会妥协,而不是逼迫自己去改变,我才能如此轻松的放下修穹的事。
一段人际关系的结束就是这么轻松。如果再让我彻夜难眠一次,我可受不了。
熬夜会破坏我精致的肌肤的,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家伙而导致这入软玉般的肌肤受损,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他不是可有可无的家伙,他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当然,他也在我心中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所谓『正常人』的代表象征。
一切都回归到过去,除了多了一个讨厌的人以外。
五点半,『月光曲』准时响起。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我已经没印象了。
总之,睡得挺舒服的。
我伸了个懒腰,极力舒展着自己的身段——虽然这副身体似乎与性感毫无关系,但是我这么做也不是做给什么人看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更舒服些罢了。
洗漱之后,我开始读书。
虽然很讨厌语文,但是讨厌归讨厌,毕竟以后还要考试,就算不精通,学个基本还是要的。
然后是英语单词,以及高一最大的敌人——已经快看不懂的数学。
数学课讲的很快,那些区间之类的东西,我甚至还没理解那个老师就讲完了,其他同学似乎理解的很快,不愧是尖子生啊……也许这就是天赋的差距吧。
六点半以后,闹钟再次响起,『蓝色多瑙河』的音乐在房间中回荡,我戴上耳机,连接蓝牙后,开始做运动准备。
耳机是mrs7,我要在这里申明一下,我对耳机可不是很了解,也并不是对铁三角有好感,甚至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铁三角是什么?一个公司?我只是想那个能用的耳机,既然大家都说mrs7好,那就买吧。
不过1500+的价格确实让人有些害怕……原来耳机是这么贵的东西啊。
我有护膝,有吸热毛巾,有一个腰包,有跑步机,有各种规格的沙袋,虽然我没用过,我甚至还有一双专门用来晨跑的跑步鞋。
也许你会因此认为我是个热爱运动的人……不,不是的。
我不爱运动,这副孱弱的身躯可受不住任何运动,稍微费点力我都感觉自己要垮掉了……只是,张叔叔在去年突然送了我这么一套运动装备,所以我才尝试着说服自己试试运动。毕竟这一套装备,也花了小几千块钱……这笔钱虽不能算多,但也不是可以无视的数量,其中包涵着张叔叔的寄托,我至少得试试吧。
我不喜欢在房间中站在跑步机上对着墙壁跑步——那样看起来实在蠢,我喜欢在清晨绕着小区的湖和绿化林跑几圈。
第一次试着晨跑时,我自己都不敢想象,我居然跑了近二十分钟没停下休息过。
虽然速度是形同快步走的慢跑,虽然停下脚步时差点以为自己要断气了,但是毫无疑问,我突破了自我。我并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么孱弱嘛。
——
跑完步回到家时,父母已经起床了。
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今天的早餐极其丰盛,因为明天洛羽的父母就要出国去见几个十分重要的客人了,按照他们的说法,可能要到九月底才能回国。
这件事在八月底时洛羽就知道了,虽然当时很生气,甚至和母亲吵了一架,父母过去也常出差,但是家中从来不会没有人……即使他们白天都要忙公司的事,但是至少晚上还会回来,即使出差,也没有离开过这么久……不过真正即将面临这件事时,似乎……洛羽又觉得有些无所谓了。
“小羽,爸爸妈妈明天就要出差了。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委托了你张叔叔偶尔过来看看你。”
“嗯。”
洛羽没有多说话。是叛逆也好,是因为心情糟糕不想开口也好,她不想对父母的话做过多回应。
当洛羽在某个阶段突然理解了自己与社会普遍认知的区别以后,她就陷入了叛逆。
这份扭曲所带来的愤怒,总要有人承担……洛羽选择了自己的父母。
关于洛羽的病,谁都没有错,只不过是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的意外发生在了洛羽身上而已,但是……所有与之相关的人都被仿佛被一个圈给困住了一般,在其中挣扎。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自从张叔叔出现以后,洛羽确实变化了许多。
张夏雨对洛羽的事完全不了解,他只知道洛羽是朋友的女儿。但是毫无疑问,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个时候成为了洛羽的精神寄托。洛羽对他怀有怪异的憧憬,渴望与他成为朋友,成为分享秘密并互相保守的对象。
随着父亲一声无力的叹息,饭桌上再无其他言语。
“我吃饱了。”
洛羽抽了两张纸将嘴边的番茄酱擦干净,随后起身上楼。
今天很特别——洛羽称今天为蜕变的一天,因为她觉得经历了与修穹的羁绊破裂后,她应该要有所成长。
是的,她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踏上离大人更近一步的阶梯。
“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礼物。”
她开口道。
父母先是错愕,随后泪目,母亲微笑道:“那……小羽你想要什么礼物?”
“你们自己决定吧……我去学校了。”
不知为何,洛羽觉得内心某个空缺似乎就此被补上了,今天出门时的心情格外的轻松。
『时间还早,慢慢走去学校吧。』
到校时,接近七点二十分了。
周日的学校不安排课程,而是安排了学生自习一上午,下午则是休息。其实周日的上午本应该安排周考测试的,不过刚开学嘛,各种东西都还没准备好,因此只能先安排学生一段时间内自习。当然,自习也不是可以让学生胡作非为,每个班级都要安排一名任课老师来坐镇。
不过今天上午,有些特别。
本来应该安排在周三的年段集合的开段会,今天提前了。而这次段会所公布的消息,正是昨天经由领导批准的『军训』。
“高中是奋斗的时候,但是看看你们一个,萎靡不振。上个课,一片片睡觉的,不睡觉的也有一半不在听课。还有讲闲话,看课外书,甚至已经抓到好几个带手机来学校的,我都搞不懂你们是怎么考到这里来的,就你们这种状态持续三年,还想着高考啊,到时候一个个都滚去乡下种田!所以,我们和领导讨论决定了,从明天十七号开始,到月末也就是三十号,扣除中间中秋放三天假,军训十一天。”
段长的每一句话都无法让人辩驳,因为那都是真的……
此言既出,洛羽自然是无比绝望。军训她在初中时已经体验过了。
那是地狱!
她可不认为自己的晨跑能增加多少体质……而且,这段时间的气温可是从25度到32度一路走高啊,紫外线将在不久的将来……就在明天,一边破坏她的肌肤,一边摧残她的心灵。
啊!该怎么办?能请假吗?
“如果有同学因为特殊情况要请假的话,这两天快点去医院,我们这里只认病单和医生签字。”
不行了!
洛羽知道的,自己只不过是体质差,最多算个营养不良……这种程度是逃不了军训的。
绝望在学生间蔓延。
今天的自习,将是最后的美好。
学校甚至没有给他们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就算是法院宣布死刑,也不会整个斩立决吧?
明天,说远不远,说近……那可是快贴到脸上了啊。
『今天下午出去转转吧。』
洛羽突然这样想到。
就像是突然决定在临终前实现某个未了的心愿一般,洛羽决定在军训前好好娱乐娱乐。
……
虽然上午是这么想的,不过——到了下午,一切就变了。出门了一圈,洛羽买了好多东西,吃的也好,穿的用的也好,花了也将近两千块了……但是指针也才刚指到两点出头。
『好早啊。』
但是已经没事干了。
没有朋友找自己去玩,自己也已没有其他去处。骑车出去转转吧。
啊,好像放学时忘记去把车骑回来了。一定是因为军训的消息对自己心灵的打击太大了,所以才会忘的吧。
那……虽然现在洛羽很不想去那,不过——
“还是去一趟吧,咖啡馆。”
怀揣着莫名的希冀,洛羽出发了。
中午的阳光十分火辣,洛羽打着一把遮阳伞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
『回去以后一定要泡澡!』
虽然身处如此炼狱之中,不过洛羽已经开始想象置身天堂时的美好了。
不过步行十分钟,洛羽已咖啡馆。
没有人,甚至没有开门。
“今天歇业吗?”
前门锁着,洛羽从后门进到店中。确实没有人。
坐在吧台内,洛羽无聊的望着外面的街道。她不懂自己在等待什么……也许她只是打算坐在这休息一会。
或者是等待某个她希望出现的人出现。
四点过了,没有任何人造访这间咖啡馆……毕竟,她没有开门嘛。
今天不会有人来了……以后,也可能不会有了。
带着些许落魄与失望,洛羽离开了咖啡馆,骑上停在门口的自行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