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婆婆的消息令我喜出望外,在赶去北门的路上我还在琢磨应该对她问些什么比较好,反正少不了埋怨她一顿,比如两天毫无音讯让家人担心,又或是责怪她走得那么急,也不说明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临近北门时我有些好奇地问那位军官,他们是在哪里找到婆婆。而他的回答却耐人寻味;他表示搜寻的队伍在昨天晚上得到一封神秘信件的提醒,说是离小镇五里远的树林中有我们想要找的东西,于是他们就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在那片树林的深处……
之后,那位军官再也没向我透露其他信息,只是让我过一会到了目的地就知道了。
两分钟后,我们来到一幢用片石搭盖的二层房屋前。这座建筑是小镇的保安厅,对此我十分疑惑,于是开口便问:“不是要带我去见婆婆的吗?怎么来这个地方?”
军官回头用余光看了我一眼,随后下马对我说:“你的婆婆就在里头,但是请你不要过于激动……”
我顺势跳下马背不解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您在隐瞒什么?”
“你的婆婆应该是在树林里见什么人,结果被人袭击了。当我们发现她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另外还在不远处发现一具中年男性尸体,这个人的身份我们暂时还无法确认……”
军官说完,一脸复杂地看着我,看起来他是沉思了许久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我。
“开玩笑的吧?”我睁大眼睛向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会在树林里,那现在,那现在呢……”
然而我并没有等那位军官回答,就擅自冲进了保安厅,里头执勤的人员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人还问我是来干什么的,于是我什么也不管了,大声朝对方质问道:“我婆婆在哪!你们把她丢在哪了?!”
那位军官也急忙赶来,按住我的肩膀说:“她现在躺在地下室的停尸房,跟我来吧……”
听到这话,我险些瘫倒在地,然而还是硬撑着身体跟着那位军官来到地下室的停尸房。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张冰冷的石床,上面躺着个被黑布盖着的人,军官回头望了我一眼随后伸手将盖在头上的布掀起。
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人时,还有种对方是不是搞错的错觉,我不敢再向前走一步,生怕再往前就能够认出来。然而即使都这么欺骗自己了,然而望着那张苍白衰老的面庞,我能感受到她在咽气之前还有一段挣扎,以及殒命的不甘。而我身心的魂魄也在确认了这是婆婆的瞬间被抽离。
“我们把她带回来时还有一口气,但是没过多久就咽气了,死之前还念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台词……好像是什么复仇之类的。”
纵然军官想对我传达某些讯息,但我已经没有那份闲心情听进去。只是自顾自地走到石床旁,跪在婆婆身边紧握着那已感触不到温暖的手,呆在那无声地咽泣,任凭双眸被泪水浸湿也不愿擦去。任凭时间流淌,我仍想陪在婆婆身边更久一些,只是从未想过旅途归来之时仍是诀别之日……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军官忽然安慰我节哀顺变,然而我无法做出回应,也不知道想向他问些什么。此时,身后似乎有个男人对他劝阻道:“我们先在外面等会吧,让这孩子好好待一会。”
两位军官离开后大约十分钟,我的情绪才逐渐冷静下来。随后我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翻开盖在婆婆身上的黑布,只见她的衣服上有好几个手指大小的破洞,破洞周围已经被血给染红,看起来像是被圆锥物体戳破一样,凑上去仔细观察居然发现一些树叶断肢遗留在上头……
回过神时我才意识到这间停尸间还摆放着三张石床,在我的右上侧还躺的石床上还躺着具尸体。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好奇,我忽然回想起进来时军官所说的那番话,于是壮着胆子上前翻开了盖在尸体头上的黑布。
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我并不认识,只不过死状特别凄惨,瞪大的双眼似乎在毙命前看到了十分可怕的场景,喉结则被戳出个大洞,我不敢再看于是又将黑布盖上。
之后我靠在床边陷入了一段痛苦的沉思——‘究竟是谁杀害了婆婆……’
我绞尽脑汁地去回想婆婆的过往,虽然她是个和蔼的老人,但有时候脾气真的不大好,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也会有暴力倾向,小镇上老一辈的人倒是十分尊敬她。另外这个陌生的男人又是谁,跟婆婆又是什么关系,还有就是军官口中的神秘信件,有太多疑问摆在我面前,然而我还是想不出会有什么人与她结怨……
此时,一阵女人的尖叫打破了我的沉思,回过神一看门口站着欧妮娅姐和姨母。看起来她们也是得到了保安厅的通知,我难过地看着她们,只见她们两人都激动地拥了上来,跪倒在婆婆的遗体旁痛哭不止。看到这一幕,原本抑制住的泪水再次涌现,可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呆在这,于是咬着牙憋着泪水奔到了上层。
一位整理文件的女士官见到我,于是起身来到我面前温和地说:“你就是苏瑞女士的家属吧?”
我点点头默不作声,她摸了摸我的头说:“很遗憾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会全力帮你找到烦人的,也请节哀顺变。”
我继续点着头‘嗯’了一声,女人笑了笑随后问道:“你的父母在吗,我们这边有些文件需要由他们来完成。”
我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说,见我一言不发,对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说了一声抱歉以后便回到了办公位上,随后我待在一处角落边等待欧妮娅姐她们上来。
大约十分钟左右她们两人哭红着双眼出现在我面前,之后姨母要欧妮娅姐先带我回去,她还得处理一些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经过沿海大道时我看见难得一见的场景,此时海面上连绵数百里愁云被染成赤红。于是我停下脚步对欧妮娅姐说:“老姐,我想你不如先回去吧,我想打算呆在这里看看风景再走……”
欧妮娅姐对此并没有阻拦,只见她走到我身后将我搂在怀中,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一句话也没说。没多久就感觉肩膀上传来水滴的触感,我凝望着逐渐消淡的晚霞,伸出右手轻抚着她的头说:“老姐,拜托,你这样我会更难受的……”
但欧妮娅姐不为所动,将我搂得更近了,嘴里对我低声念道:“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爱丽丝……”
“随便你吧……”我说着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深吸了口气说:“不过老姐,现在你可不是难过的时候,之后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等做完了有的是时间去哀悼,我也一样……”
欧妮娅姐同样握着我的手,我们就这样一直待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