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游荡在北港的大街上,穿梭在人群之中不知该前往何处。经历了今天种种怪事,也不太清楚应该去担忧什么。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只是欠缺一位能听得进话、又对自己的看法认可的人罢了。
已经快走到码头了,如果再不回去的话老姐那边又要训斥我一顿了。正当我打算回头返家时,碰巧撞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于是我上前兴奋地向对方招手喊道:“院长先生,!居然这么巧能在这见到您。”
院长先生闻声朝我这里望一眼,见到我顺势露出欣慰的笑容,此时他带着一个年龄大概十来岁的男孩来到我跟前说:“你好玛莲同学,是刚坐船回来么?”
我摆摆手尴尬地说:“不是,我只是散步刚好走到这里的。”随后看向他身旁的男孩说:“这位是您的什么人呢?”
院长一听乐呵地拍着男孩的肩膀说:“这位是我的侄子,叫库伊德,最近刚好放春假,正好来这里玩几天。”
我友善地向男孩伸出右手,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男孩起先显得有些冷淡,但过了几秒他才露出一丝笑容做出了回应。他握着我的手平静地问:“你是炼金术士么?”
“只是个半吊子。”我尴尬地笑着,随后放下手对院长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欧妮娅姐得骂我了。”
然而院长却突然提议道:“今晚不知可否打扰下玛莲同学的居所呢?”
“这么突然……”我有些好奇地问:“院长大人不是还得带您的侄子游玩吗?”
“确实如此,只不过看到你就让我想起老师啊……”院长先生有些遗憾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老师的故居与她喝茶聊天,只是一时突发奇想罢了,如果玛莲同学不方便那就不难为你了。”
虽说院长先生的请求十分突然,但一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情,我认为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于是我很愉快地同意了,带领着他们往工坊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院长先生与我简单地谈了谈我生活上琐碎的事情,而男孩则对此心不在焉,他望着外侧的大海静静地等待路程的结束。于是我借此机会,将今天早晨所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院长。
原以为院长也会像索菲斯老师一样觉得我大惊小怪,然而此时他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僵硬起来,这更让我确信了自己的直觉是没错的。这时院长大人看了眼沿着外侧道路走的库伊德,顺势将我拉到内侧道,打算向我询问更加详细的过程,然而除了长相和衣着之外我也提供不了其他线索。
对此院长先生向我表示感谢,向我提供了不得了的消息,并且要我绝对别向任何人声张,他会妥善处理好此事。当我将他们带到工坊门前时,院长先生凝望着眼前的房屋摇着头发出一声感叹,随后对我说:“谢谢你能带我来这里,我们就不进屋打扰了。”
“只是光看一眼么?”我有些讶异的问:“难道院长先生不打算到里屋坐会喝杯茶?”
“不了。”对方摇着头说:“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说完便向身后的库伊德致歉让他白跟一趟,然而男孩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悦,与我短暂地告别之后,让院长先生早点动身。见他们离去我也转身回到了工坊,不过自己还是没能避免被老姐训斥一顿的命运,好在有刚才的那些交谈,我的心情也不会显得那么的糟糕。虽然她很生气,但是向她施展软磨硬泡的手段后,我们姐妹终归和好如初。
不再纠结此事以后,几天下来我的自学进度变得异常顺利。自己对于炼金术也有了更为全面的认知,似乎越是往里探究就越想知道真理的含义是什么。其中的等价交换令我尤为着迷,因为只有清楚地认知这条逻辑,格纳特顿先生所说的那个使用原理才能成立;也就是说只有了解并掌握更多物质的结构,利用手套所练成的物品将会更加多样。
距离4月10日学年考的日子逐渐迫近,除了学习我还趁老姐不在家的时间,反复对手套进行练成尝试,但这件物品正如字面上所说的那样,超越时代的产物让人难以驱使。
传统意义上来说,炼金不过就是将正确的素材、正确的时间以及正确的火候,三种必经程序调和的技术。现在的我已经知道了不少配方知识,跟上个月相比起来已经是天差地别,我也惊讶于自己居然能掌握如此多的配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为何要屈服于那三个毛病,这身天赋若白白浪费确实可惜。
然而这副手套压根就跟天赋无关,它压根就是件装饰物品,即便自己即兴加入的咏唱咒语也无济于事。于是,在此期间我不断思考这么一个问题:‘这个手套对我来说是不是过早了?’
答案也许是肯定的,只怪自身学的还太少,还无法掌握手套的真正奥秘。即便手套上画有练成阵,但无法对物体进行炼金也是无用之物,或许等格纳特顿先生让手套真正面向世人,有了正确的使用说明再了解也不迟。至此,我也放弃了对手套的研究,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学习配方调和上。
时间来到了4月10日周五。这天我与老姐都起得特别的早,跟往常一样老姐为我准备早餐,用早餐时我还问她对待会进行的考试是否有把握,她十分自信地回应我说当然,并让我安心在家等待好消息。到了早上八点整,我与老姐相拥并祝她一切顺利,暂别后我来到工坊,备好昨天买来的素材与防护具,准备测试下自己的炼金调和,也给考试归来的老姐一个惊喜。
我打算调和一些中和剂当作储备给将来使用,然而调和程序刚过一小时就被外头的敲门声给打断了。来者是索菲斯老师,只见她正拿手提一箱装精美的彩色礼品盒满脸微笑地对我说:“不好意思爱丽丝,我来打扰了,可否能让我进去呢?”
我望了一眼炼金釜的情况,想着即便是放在那一小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就让她进来了。进屋后索菲斯老师将礼品盒小心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脱下戴在鼻子上的护具随后发问:“老师,您带了什么东西,看起来蛮沉的?”
“因为上次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么,害你退学。”
听到这番话后,我有些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说:“这件事以后就不要提了,反正退学这件事也对我没什么损失,就不要一直重复提起了。”
索菲斯老师抱有歉意地说:“我明白了,所以这个是我特意为你订制的草莓奶油蛋糕,虽然没办法让你返校参加考试,只能用这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来补偿你了。”她说完掀开礼品袋,里头果然放着一只九寸大的草莓奶油蛋糕。
“这个也太大了吧。”我笑着说:“算了,我现在去泡点茶一起吃吧?”
“真是太谢谢你了爱丽丝,但是我只是来给你送蛋糕的。”索菲斯老师委婉地拒绝道:“监督考试也没我的份,我只是偷偷地跑出来的,可别对院长大人说哟。”
虽然这番话明显有些问题,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那好吧……”我喝了口水,略带遗憾地说:“老师您走好,我就不留您了。”
“感谢招待,也请务必好好享用这块蛋糕。”索菲斯老师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屋子,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不过眼前这块蛋糕确实很诱人。于是我脱下手套,沾了一点奶油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于是拿起一块草莓塞进嘴里解解馋。
重新戴上护具后我打算做完调和等老姐回来再与她享用这块大蛋糕,大约又过了半小时,眼看中和剂就要完成了,然而这时又有人来敲门。看了下目前的时间,距离学年考结束还早得很,开门确认居然是菲娜大姐。
她向我摆了下手,充满活力地对我说:“上午好,一个人在家么?”
“菲娜大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进。”我十分高兴地邀请她进屋,随后急忙跑回工坊将火熄灭。此时,在我身后的菲娜大姐有些意外地说:“小玛莲,这么久没见你居然长见识了!”
“哪的话……”我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十分谦虚地说:“这得多亏欧妮娅姐的帮忙,不然我一个人学习很吃力。”
“看你都全副武装了,果然还是没能克服那些毛病么?”菲娜大姐来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乐呵地说:“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已经努力了,我很高兴看到你能这样子。”
“话说今天没帮大叔看店么?”我一边整理着工坊一边问。
“老爹他呀?”大姐有些无所谓地说:“他去跟一帮朋友聚会去了,我也是觉得无聊,想着很久没来看你就偷跑到这来了。”
“这么巧,你也是偷跑来的?”我有些尴尬地看了她一眼,想想世间的巧合多得去了,于是继续埋头整理工坊说:“菲娜姐,你先到客厅坐一会吧,那里有蛋糕可以吃,等会我给你泡茶。”
“真乖。”菲娜大姐摸了摸我的头说:“那我就打扰咯,你也整快点吧。”她说完哼着小曲转头走向客厅。
菲娜是洛克大叔的女儿,我小的时候很喜欢与她相处,因为那时她总喜欢带我到郊外玩耍,所以每到双休日我都会吵着婆婆要让她带我出去玩,曾经还幻想着,如果有这样个亲姐姐,以后就能让她带着我闯荡世界。然而懂事之后我才知道,她只读了几年书后就辍学回去帮洛克大叔打理店铺,现在则作为一名猎人偶尔挣钱补贴家用。
我边打扫边幻想着工坊的未来,之后的规划一定要跟老姐好好谈谈,如果能把婆婆过去的客源都拉回来,对于实习必定是一件好事。
此时菲娜大姐在客厅询问我整理好了没,我将炼金釜的调和剂都装瓶后对她说:“搞定了,我现在泡好茶就来。”
然而,当我走向灶台准备烧开水时,一声巨响突然划破天际,这使我短暂性地失聪。强大的冲击波伴随着无数飞散木屑瞬间将我冲飞到墙上,在落地的同时头不幸地磕尖锐的橱箱角上,在一阵尖锐的刺痛后大脑顿时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