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与巴尔多梅人的初遇

作者:琴剑埋光 更新时间:2020/2/21 23:05:53 字数:2076

赫尔笛卡终于在林地深处看到一些与树木、植被、枯枝、怪石截然不同的东西了,那是带着人工痕迹的东西。

树干上,被人用刀刃切开伤口,然后将木钉刺进去,木钉上挂着怪诞的图腾,虽然同样是木质,却使用的是一种颜色更加深邃的木头雕琢而成。

木雕图腾被雕刻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都有四只眼睛,头发在脑后像是花朵一般绽放,表情各异,都透着原始文明才有的质朴、纯真和残酷。

明明是完全不写实的雕刻风格,五官都经过了刻意的夸张和变形,却仍会给人栩栩如生的印象,就像挂在林地深处的一颗颗人头,狰狞可怖,在随风摇曳,人头图腾下面还挂着一串串铃铛,被风吹动之后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奔行在林间,赫尔笛卡确实听到了,摇晃的铃铛发出苍凉的回音,那确实是某种存在正在呼唤着她,而她正距离那东西越来越近。

啪嗒,啪嗒,啪嗒,身后挥舞翅膀的声音,也越来越近,赫尔笛卡却根本不敢回头,她意识到,追在身后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对她友善的存在,那东西对她饱含着恶意,它渴求将她吞噬,如果真的被它得手,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幸,这次短暂而疯狂的旅途,终于将要走到尽头,她看到月下小路的终点,林地无数参天枯木最为旺盛之处,居然有人在此立起一座奇怪的小木屋,简陋、孤独而寂静。

木屋的茅草屋顶之上,一道银白色的影子正趴在上面。

赫尔笛卡在木屋前停止了奔跑,就在她抬头试图去观察木屋顶部究竟蜷缩着什么生物之前,那东西已经动了。

高达三四米的怪异生物,行动却超乎想象的灵敏,就在赫尔笛卡看清那生物之前,它已经化成一道残影,飞快地逼近自己,赫尔笛卡也完全来不及闪避,那东西就已经和她错身而过。

赫尔笛卡转身的同时,刚好看到那东西朝着空中一个灵巧而优雅的扑击,刚好扑中了正在她脑后不远处翱翔的某种生物,半空响起那生物的哀嚎,几个眨眼的功夫,一场短暂而激烈的厮杀在电光火石之间展开,两只缠斗的生物动作实在是太快,赫尔笛卡只能看清半空中有一对飞蛾一般的宽大白色翅膀正疯狂地挥动着。

然后那对翅膀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撕开了,那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在一瞬间就落幕了。

幽蓝色的影子从天而降,用八根修长而有金属质感的苍白足肢,蜘蛛一般支撑在地上,而这八根怪异的蜘蛛足肢,居然是长在一位赤身**的少女背后。

少女有一头无比夺目的水蓝色短碎发,背对着赫尔笛卡,仅仅看她未曾有多少发育的纤瘦身体,赫尔笛卡怀疑她恐怕最多只有十三岁,素白的瘦小躯体在月光之下摇晃不止,散发出奇特的光泽,不像是人类反而更像一道幻影。

那女孩正用四根蜘蛛足肢,撕扯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那似乎正是之前追随在赫尔笛卡身后的白色生物,现在那女孩将白色生物的宽大翅膀完全撕碎,垃圾一般丢开,然后将那团扭曲的肉球抛向半空,她仰起头,朝着那肉球野兽一般扑击,她的嘴在一瞬间张开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用八只蜘蛛腿将其扣在半空,野兽般的数次撕咬,血液飞溅,热汽升腾,然后居然将肉块完全吃得一干二净。

那庞然大物一进女孩的嘴里,就像是进了某个异次元空间一般消失无踪,难以想象女孩看上去比赫尔笛卡还要小的身体是如何吞下如此巨大的肉球的,但是她的小腹依然平坦,身材依旧纤瘦到让人怀疑她是否营养不良。

将“食物”消化完毕后,她终于转过身来,用八根足肢支撑着她的身体行进,然后垂落到赫尔笛卡的身前,落地,下一瞬,八根足肢都飞快地被她收回体内,雪白的脊背上八道黑色的孔洞一闪而逝,她又变成了和普通女孩一般无二的人类躯体。

赫尔笛卡这时才看清女孩的容貌。

那是宛如人偶般僵硬冰冷的小脸,仅从外貌上说很可爱,还带着一丝稚气,但因太久未曾有过感情波动,比起说是人类,却让赫尔笛卡产生了某种怪物戴上了一层人皮假面的印象。

女孩的睫毛、眉毛、头发乃至不可明说之处,都是刺眼的水蓝色,在月光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辉光,面对赫尔笛卡的注视,她毫无羞涩之感,反而大大方方地对她展现自己的身体。

她似乎是盲人,双眼自始至终都紧闭着,纤长的睫毛折射着莹白的月光,但是却能清楚地感知到赫尔笛卡的存在,她面朝着赫尔笛卡,那张僵硬冰冷的小脸挤出一个略显生涩的笑容,她开口说话,声音略显嘶哑,却还是小女孩的声音:

“赫尔笛卡·阿尔瓦,我等你很久很久了。”

“您认识我?请问您是……”赫尔笛卡难以理解,这种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人类的生物,居然认识她?

等等?赫尔笛卡低头,发现不知何时,她居然也又不再是用四肢着地的小鹿了,在这诡异的小女孩身前,她又恢复了人形,能够开口说话,自由沟通。

“我是特蕾莎·阿尔瓦,又称巴尔多梅人、智慧骑士和末日之网,如果详细追究的话,我大概是你的……曾曾曾曾祖母?”歪了歪脑袋,女孩掰着雪白的手指,似乎在计算她和赫尔笛卡之间隔了多少代,“大概八百年前,我也像今天的你一样,初次进入林地,开始修行无形之术,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令人怀念呢。”

“您就是父亲所说的,在漫宿等候我的导师?”赫尔笛卡实在没想到,父亲口中的“导师”,居然是这种怪异的生物,而且她居然还自称是她的祖先?!

“没错,以后的三年里,我将传授你无形之术,指引你穿越六大门扉,继承我的使命——成为,长生者。”特蕾莎在月光之下露出一个苍白到有些令人心疼的笑容,说不清这样的她是更像个纯真无邪的孩子,还是历经无尽岁月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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