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树又是什么?”赫尔笛卡好奇地看着那颗果实,里面确实有一道活物般的婴儿虚影,赫尔笛卡甚至能听到果实内若隐若现地传来婴孩咯咯的笑声。
“生命树,象征着你自身的生命源力,想要在漫宿朝更高处攀登,你必须在漫宿的泥土中扎下坚实的根基,与这片领域融为一体,因而,你需要与一棵漫宿的古树进行融合,从而在漫宿扎下你的灵基,源源不断地从漫宿获取灵光。理论上,漫宿的任何一棵树都可以作为无形者的灵基存在。”
“诶?随便哪一棵树都可以吗?那么就代表我沿途所见的不少树……”赫尔笛卡顿时回想起林地内不少古怪的树,有的树洞像是人脸,有的刻满诡异的铭文,有的挂着离奇的图腾,显然都有人类留下的痕迹,“对了,既然生命树是这么关键的东西,那我能否破坏敌人的生命树?”
“没错,不少古树已经被其他无形者融合成为他们的生命树,也确实存在着不少仪式和咒语,能让你在漫宿直接伤害他人的生命树来破坏他人的根基,但是一般情况下只会作为最后手段使用。毕竟生命树是无形者的根基,自然也有保护和隐藏生命树的手段,假如真的到了必须破坏他人生命树的程度,那就证明你们已经是绝对不死不休的仇敌。一旦生命树被破坏掉,无形者会直接丢失灵魂陷入失魂症,变成行尸走肉。”
“老师,那么您的生命树也在这片林地喽?”赫尔笛卡好奇地问,她难以想象特蕾莎会有什么样的生命树。
“成为长生者之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自己斩断生命树,拥有生命树只代表着你的生命还是有限的,一旦生命彻底挣脱规则的束缚,生命树就变成了束缚你的存在,所以迟早会被舍弃掉。但是这也和现在的你无关,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喜欢好高骛远……”特蕾莎无奈地叹气道。
“一不小心又被你把话题带偏了,好奇的小姑娘,别再提问了,林地的骄阳已经快要升起了,你现在的灵魂无法承受漫宿阳光的照射,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特蕾莎用阴郁的眼神扫了一眼东方地平线升起的晨曦,林地里深不可测的黑暗正在缓缓褪去。
“简而言之,这棵长老树是我之前特意用咒术隐藏的灵木,是由死去的苍盾巨人尸骸化成。一般的无形者是不可能发现它的,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生命树,你可以通过它在漫宿扎下坚实的基础,同时它还能守御你的灵魂,让你更快地从林地攫取灵光,每个月,它都会生产一棵‘黑婴果’,将其服食,能够让你的灵魂产生更多【激情】。”
“谢谢老师,您实在是考虑太周全了,我为我在爬树时对您在心底进行的诽谤道歉。”赫尔笛卡由衷地对特蕾莎深深行了一礼,“那么,我应该怎么把这棵树变成我的生命树呢?”
“别以为我是把这棵树白送给你的,记住,这只是一笔长线投资,我迟早会从你身上谋取更大的利益……”特蕾莎意味深长地说,赫尔笛卡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首先,将这颗黑婴果实吃掉,吃下它,代表你的灵魂内有一部分开始与长老树同化。”
赫尔笛卡用八根蜘蛛脚支撑着她的身体,靠近半透明的所谓“黑婴果实”,越靠近,她越觉得果实内的婴儿像是活着的,似乎察觉到某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在果实之内,婴儿的影子不安地挪动着身体,里面隐约响起压抑的哭声。
真的要吃下这种东西?赫尔笛卡的心头泛起一股负罪感,这种感觉就像她真的即将吃掉一个婴儿一般。
将果实轻而易举地摘下,并没有遇到任何困难和危险,暗红色的果实静静地躺在赫尔笛卡的手心,不过半只手掌大小,赫尔笛卡呆呆地看着这枚果实。
果实里,婴儿蠕动着身体,然后他突然对着赫尔笛卡,睁开了双眼!双眼是纯然的漆黑,没有眼白眼瞳的分界。
“赫尔笛卡,不要看它!快吃掉它!”特蕾莎催促起赫尔笛卡来。
就在赫尔笛卡要将果实塞进嘴里的时候,果实内的婴儿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赫尔笛卡没有听错,他居然说话了,说的还是赫尔笛卡平日习惯使用的奇兰语!
“丑女人!臭女人!杀千刀的死女人!万年胸前没料的死平板!我*你一万八千次,你如果敢把我吃下腹内·,我¥%#@……”后面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赫尔笛卡从未发现,一颗果实居然能最臭到这种地步,她在前世的网络论坛都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污言秽语,简直把她过去所听过的一切“口吐芬芳”之词全部都倾吐而出。
明明是个果实里的婴儿,却能用寥寥数句话就把赫尔笛卡彻底惹怒。
“别被它的话语影响,它在汲取你的意识,读取你的记忆,快——”特蕾莎已经有些焦急起来。
赫尔笛卡闭上眼,不顾手里口吐芬芳的黑婴果继续展开各种乱七八糟的辱骂,要强行将它塞进嘴里。
“求求你了,不要吃我,哇哇哇哇——我还年轻,我还没出过漫宿,我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现在又变成哭泣的求饶。
赫尔笛卡不管它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将它囫囵吞枣地塞进嘴里,强忍着不适咀嚼起来。
嘴里响起婴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嗷嗷嗷嗷——好疼好疼好疼好疼,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果实在嘴里被嚼碎成为鲜嫩多汁的果肉,并没有像赫尔笛卡想象中那样吃到什么令人作呕的滋味,恰恰相反,果肉入口即花,在赫尔笛卡的舌尖绽放出无比美妙的味道——
如此口臭的小屁孩,它的滋味竟是这样该死的甜美!
将果实彻底咽下腹内之后,赫尔笛卡还啧啧地回味着之前的甘甜气息,真香,如果还有的话,她想再来一颗!
“味道不错吧?”特蕾莎有些好笑地问。
“确实无比美味,可是……”赫尔笛卡的心头又涌现一丝负罪感,“我刚刚确实吃掉了一个智慧生命,对吗?”
“漫宿的林地本来就是优胜劣汰的原始领域,混乱、灵感和猎杀,这本就是统治林地的三位司辰之一——飞蛾的法则。你不用顾忌,更何况,之前你在下面杀掉的游魂飞蛾,每一只都可以说是一个智慧生命,假如你真的要一个个去为它们哀悼,你干脆谢罪自杀吧。”特蕾莎满不在乎地说。
“呜……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吧?就当晚上吃了一顿夜宵。”赫尔笛卡略加思索,随后释怀地笑了笑,她不是这么圣母的人,会为了一颗老师为她准备的果实伤春悲秋,既然生存在优胜劣汰的世界里,她就更愿意去当猎食者而非猎物。
随着果实入腹,赫尔笛卡确实感觉到有某种微妙的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她的思维变得更加灵活而迅捷,她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就连她的五感也变得更加灵敏,感官像是暂时变成了刀子,能够在林地刺探到更多更繁杂的讯息记录在意识之内。她和生命树之间,建立了一种奇特的联系,似乎她真的与生命树开始心灵相通。
“既然已经成为了无形者,就不要再抱有常人的良知和善意,漫宿中没有良善无害者生存的空间,”特蕾莎做出警告,“吃下黑婴果与长老树建立联系后,下一步,你需要在生命树上,刻上你的【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