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一个浑身上下洋溢着资本主义恶臭味的商人,拥有卓越远见的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达成了和好望角的经济合作。
简单来说就是提督将工程建设外包给他,而他用远低于市场价格的费用承包下这些项目,提督额外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一年左右的矿产开采权而已。
虽说决计也是门不亏的好生意,但让利让到这个份儿上,你说他别无所图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老板,我们马上就要开过马达加斯加地界了。”
站在舰首的年轻男人点点头,目光依旧笔直地注视前方。
皮肤黝黑的大副也跟着看过去,海面一片风平浪静,甚至连半块乌云都没有。
“这么大的风,吹着不冷吗?”他在心里诽谤道,
“老板,要不咱们还是先回船舱吧?估计明天就能到好望角地界了。”
“鲍勃,你跟了我几年了?”
“三年,老板。”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皮特幽幽地说:“三年啊,这三年你见我做过赔本的生意吗?”
我一拉货的我知道个屁啊,也没见你把账本借我玩玩。
“老板神机妙算,当然是没亏过的。”
“那你觉得,咱们和好望角的这些生意算亏吗?”皮特扶了扶右眼的单片眼镜,“说实话。”
刚想开口奉承两句的黑老哥只得埋下脑袋,苦思冥想好一阵后才开口说道:
“老实说,当一个短期生意跑跑还成,但线拉长之后就不太合算了,毕竟这块深海这么多,风险也太大了点。”
“风险吗?风险从来就不是问题我的朋友。”他的那枚水晶镜片闪出精光,“作为商人,只要有了50%的利润咱们就该铤而走险。”
“但好望角的生意也没这么大份额啊。”黑老哥嘟囔着。
听到对方脱口而出的真心话,皮特开心地笑出了声,
“错了,你们都错了,你们只看到了第一层,只看到了非洲这块长满倒刺的处女地,只看到了充满不确定性的机遇。”
“但我看到的是一个必然增值的优质股,是你们不曾见过的第五层!”
说道这儿,他的语速陡然慢了下来,“你说,一个海军联盟捏着鼻子认下来的非洲总督,印度洋总提辖的友谊和信任,配不配咱们为之冒上被绞死的风险?”
“老,老,老板.....”黑兄弟被吓得有些结巴。
“哦,鲍勃,我亲爱的朋友,优秀的操盘手拥有这种视野和思想深度,并不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
“不,我是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着急,你也想达到我这个层次,但.....”
“闭嘴!白皮佬!”鲍勃吼出了声,“我们被包围了!”
“哈?”
投资鬼才,千层饼烘焙带师皮特,朝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之见得黑压压一片深海覆盖天日般地朝商队碾来。
“嘟嘟钉,嘟嘟钉.....”提督那部加密手机疯狂振动起来,传出不绝于耳的穿脑魔音。
“喂?那位?”
“要死了!大佬!救命啊!”
皮特君毫无半点风度地惨叫声传来,但本着严谨的态度,我们应该看到他更深一层的涵义,毕竟千层饼的烘焙是门技术活,不是谁都可以自信地说出“层次分明”这种骚话的,所以皮特先生不一定还留有余地别有所图呢?也说不准吧。
提督被震得耳膜生痛,不自觉地把手机拿开了几分,“皮特?”
“对对对,快来救命啊,他妈的全都是,到处都是。”
“是啥?你说清楚!”
“深海啊!还能是什么?你怎么做的航道维护?说好的定期清理呢!”
“怪了。”提督喃喃道,他寻思着深海不是才被自己抓了个上位种吗,现在哪儿还有心思去到处搞事。
但想归想,他还是很快给出了回复并叫对方安心等待救援,不要轻易做出激怒深海的举动。
“威廉!(提督对外随腓特烈姓,见注1)这次完了你必须给我加两年的矿采权,不然老子可就亏大了,说好的只是通商怎么把命都给玩上了......”
“嘟.”
提督单方面地挂断了电话,
“娘的,死到临头了还敢和我坐地起价,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哦。”
屑君很是认真地开始考虑起了要不要换一个承包商的打算,但思来想去自己好像确实也没什么更好的人选,只得不情不愿地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喂,企业吗?你们最近测试做得怎么样啊?”
“还不错?”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们训练时在干嘛,有没有空,去拯救下咱们的供货商。”
同一时间,位于马达加斯加岛与东非大裂谷中间海域的皮特,正躲在舰桥里大声指挥着整个商船的行动。
“那边的快把白旗给老子升起来!别TM管有用没用!”
“啥?没白旗?娘的!那些人参与物资采购!回去后的统统给老子扣工资!”
当金发男人气急败坏叫骂时,鲍勃从边上挤了进来,“老板,再有10多个海里它们就追上来了!”
“啧,叫他们把航速都给老子拉满,能丢的.....”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冲着对讲机大喊,“三号船!把你们船上那些桶装油都给老子往外丢!对!都丢了!记得把盖儿打开!”
“老板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
他试着摸了下不复存在的单片眼镜:
“那些玩意儿据说是吃油长大的,那咱们就丢给它们吃!等它们吃得尽兴时再来个火烧连营!全部都给送上天!哈哈哈哈!”说道最后皮特放声大笑,笑声极尽歇斯底里。
“玩球了,又疯一个。”黑兄弟心想。
你这么点油在海面上烧个苍蝇都烧不了,再说了能抗炮弹的玩意儿跨过你这条小火墙很难吗?就这还没算她们的机动力呢!
总之这位经验丰富的水手很快就放弃了对自家老板的最后期望,他抢过对讲机沉着地开口:“我是鲍勃,现在我接管指挥权,所有船只抛弃装载货物,重复!所有船只抛弃装载货物!”
轻便不少的邮轮速度升了上来,但很快舰桥上的一个船员就惊恐地朝鲍勃喊道:
“报告!左舷发现深海舰载机,预计3分钟后接敌。”
“干!”鲍勃怒骂一声,尝试着做了最后的努力,“航速拉满!放弃转向!航速拉满!”
可能是吼乏了,也可能是心累了,这个五大三粗的黑兄弟叫着叫着就突然沉默了。
其实他也是知道的,几艘连防空弹幕都无法组成的重型商船,根本就没办法从这种程度的空袭中幸存下来,但人嘛,活着总是要怀抱些希望的。
在皮特以及一众船员的哀嚎声中,鲍勃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上帝保佑我们。”
一海里,半海里,三分之一海里,当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地辨别出那些舰载机的纹路时,同样被他们看在眼里还有那一枚枚即将脱仓而出的爆弹。
“崩!”
猛烈的爆炸声传来。
“主啊。”
黑汉子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祈求着天父的原谅与宽恕。
但当他把圣经整篇背诵到了第三页时,预想中的痛苦都还没到来,
“什么情况?”他有些犹豫着要不要睁开双眼,毕竟中断祈祷可算不上什么好习惯。
不过强烈的好奇心最终还是压过了他的信仰,鲍勃慢慢地张开眼帘,却只见得天空被燃成一片火海,那些狰狞的舰载机正成建制地向海面掉落。
在商队的头顶上,仍有无数飞弹在像雨点一样地冲刷着深海的阵型。
鲍勃沿着飞弹留下的轨迹向后挪动目光,一队呈三角进攻态势的,他从不曾见过的多翼飞行中队正在飞速逼急,机翼下挂的导弹支架疯狂喷吐着火舌。
排头的那架多翼式战斗机顶部,隐约站着个人形,当编队略过商队头顶时,那架飞机却突然直勾勾地朝他们撞来。
“淦!”鲍勃叫骂出声,连忙叫船员调整航向。
对方显然和重樱没多大关系,因为当战机驶到中途时它的尾翼突然下移,喷射出数米长的尾焰,整个机身也开始极富粗狂美感地变形。
而那个人形则早在战机减速下落时就跳了下去,并以和战机几乎相同的速度向下坠落,
当战机的驾驶仓平移到地步,组成个类似躯干的组织后,她才伸出修长的右手,稳稳地抓住了对方机翼火炮外凸出的刺刀背面,接着以一个漂亮的转身荡回了已经完成变形的战机头顶。
“砰!”
两足式的战争机器落在了货物被清空后的平坦甲板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这艘重型游轮不可避免地下沉少许,随后带出大片激荡的浪花。
“各单位注意。”
“我是好望角的企业少校。”
心生绝望差点坏掉的皮特先生终于从刚才的撞击中回过神来,愣愣地朝舰桥外看去,
“舰娘?”他木讷地开口,眼眶却早被那丛狂舞的银发所占据。
浪花纷沓落下,颗颗水珠在阳光下射出缤纷的色彩,位于画面正中的女孩将横卧的长弓自然垂在手边,身上的白色外披闪耀着圣洁与美丽。
女孩侧目环顾一圈,接着将空闲的右手压上了耳麦,自信且坚定地开口:
“战场由我接管!”
一道道喷空声传来,几对双涡轮式轰炸机略过长空,只留下翻卷的气流和化为火海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