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皮特,我的朋友,欢迎来到好望角。”
深夜的港口上,提督顶着“呼呼”作响的海风走到了旋梯旁,并给排头的那个金发男人来个重重的拥抱。
但出乎他意料的,预想中的埋怨或者咒骂都没有发生,对方只是十分真诚地回抱了过来。
“哦,威廉,我也很开心再见到你。”
嘶?丫脑子被吓坏掉了?不应该啊?提督在心里疯狂盘算起对方的打算。
少时,当两人抱得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后,皮特先生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开口说道:
“威廉,虽然挺突然的,但我想说......”
“还是来了!”提督不屑地轻笑一声,大咧咧地揽过对方的肩膀:“我懂的,我都懂,不过咱们兄弟俩都这么没见过面了,还是边喝边聊来得好。”
“企业!”提督喊。
“在。”
“你们这次做的不错,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吧,那边也离不开你。”
“好的。”
企业说完悄无声息地理了理军帽,在得到提督心领神会的一个眼神答复后,才转身朝无尽的大海驶去。
“走走走,皮特,你这些兄弟就照旧放船上歇着,咱们兄弟俩去叙叙旧。”
提督自顾自地将对方拖向了港内的餐厅,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路上他老是能或多或少感觉到对方仿佛在压制着什么强烈的不满。
“不是,做生意的都这么抠吗?又不是说不给你,怎么走个议价过程的耐心都没有啊。”
屑君在心里感叹着人情冷暖和资本家的无情。
“淦!你说说这些都叫什么事儿啊!老子好好的运运货怎么又叫投机倒把了!这女人说走就走!”已经有些上头的年轻商人破口大骂,“吨吨吨!哈,威廉啊,我有时候是真他娘的羡慕你!”
眼瞅着对方一瓶下肚,提督有些发憷地摇了摇头,“羡慕个啥啊,兄弟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感情这东西啊,是真的难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个并不算深交的家伙说这些,明明这么多年过来都没和任何人说过的。
“可能我也有点醉了吧。”成长过程中并不常接触同性的屑君,晃了晃碗中的酒水,连带着把上面的倒影一同摇碎后,才仰起脑袋将其一饮而尽。
“难搞?你有什么难搞的啊,我看你这一港的莺莺燕燕养着好不开心呢。”
皮特打了个酒嗝,从内到外散发出酸到不行的东西。
“别闹,她们大部分我都是在当孩子养。”
“大部分?”皮特浑浊的眼珠中隐约闪过丝清明的神色。
“啧,你听错了。”提督伸手从桌边的架子上又取出一瓶东煌白酒,当然酒是皮特之前送的。
“威廉,咱们也算是过了次命的交情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男人喝酒的时候不就该聊一聊彼此的女人吗?”
“什么叫彼此的女人,话可不能乱说,老子这边一个不注意可是要掉脑袋的。”
金发男人听到后囫囵着饮下半盏烈酒,十分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你一个非洲总督就隔着儿坐着,谁敢杀你?还掉脑袋,可别逗了。”
微醺的提督哪儿受得了这种鸟气,大手一张,就当着对方的面板着指头数了起来,
“四大洋的深海就不说了,大部分我没见过,但印度洋的那个肯定是想把我做成猪饲料的,而且老子的委任状不是总督!不要乱说,谢谢!”
提督用力扳下了第一根指头。
“海上差不多就是深海而已,到了陆地上才真的头痛。”
“就我叫得上名的,光德意志那块就有不少人想弄死我,不过有个死傲娇应该不会,她应该只想把我当狗子养。”
“再说往西去一点,伊丽莎白现在都还在为我拐跑她女仆长的事发通缉令呢!”
“东煌那块的话还好,我初恋在那儿....”
“初恋?”挖到宝的皮特出声打断了埋头计数的提督,“你跟人家有一腿,大帝竟然没打断你的腿?”提督和腓特烈那档子事属于圈里的公开秘密,基本就没几个不知道的。
“那打了啊,谁说没打!”
提督愤愤地脱下了衣服,指着胸前那块最为狰狞的疤痕说:“看见没?用锡杖抽的,骨头都断了两根。”
“不是,这很光荣吗?你语气里怎么满满都是骄傲啊。”还算清醒的美国仔只敢在心里吐槽,他在恭敬地给对方斟满烈酒后继续好奇地问道:
“那你那个初恋呢?”
“还能怎么办?分了呗,总不能真的杀身成仁吧?嗯,我好像记得我过去放狠话时她哭得挺伤心来着。”
“狠话?你不就分个手吗?放狠话干嘛?”
“隔~能不放吗?你背后顶一根实心的带血手杖,指不定话说得比我还狠!”
看着对方那副理所当然继续喝着小酒的嘚瑟样子,饶是以皮特行商多年练就的厚脸皮都只能甘拜下风。
他端起海碗和提督碰了一下,“那你还不担心的?我估计人小姑娘再见面能一拳打死你。”
“啧啧啧,小老弟还是不行了吧。”屑君露出神秘的微笑,“不是我自吹啊,老哥我自信还是挺会讨女人欢心的。”
“像我和她的事嘛,其实没啥难办的,都过去多少年了啊?我当初也还是个孩子嘛,能有什么办法?如果真再见面她肯定是高兴还来不及的,哪儿会舍得对我下手?”
“到时候我只需要微笑就好了吧?”提督装出副情圣的样子,臭屁地摆了摆脑袋。
推杯换盏这么老半天后,皮特对于自己的这个合作伙伴,投资对象,有了更为深层次的理解,简单来说就俩字
“人渣!”
不过他今天的目标可不是挖一挖对方的情感历程这么简单而已,在估摸着对方应该是已经醉得差不多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迂回进了主题,
“威廉,你刚才也说了,港内的大部分都是你当孩子养的,那另一小部分呢?”
“啥?另一部分?”提督酒被吓醒了一半,“你问这个干嘛?”
“没干嘛,没干嘛,这不是你提到之后又不说个大概,心里好奇吗?”
“啧,你可别和其他人说啊。”
“你还不了解我吗?”
“哎,能是什么啊?那男女之间能是什么嘛?我心里又不是没长肉,能不知道她们一天在想些什么吗?”
男人朝窗外看去,宵禁的街道上四处都是些死寂的味道,只剩被房屋投影给碎成几块的月光在地上闪耀。
“我知道你们外面的人都看不起我,都说我是个孤儿,我也不想是孤儿的嘛,谁规定孤儿就不能有感情了?”
皮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上前安慰两句,但话憋着半天没憋出个所以,只能沉默着又给提督倒了杯酒。
提督感激地朝他举了举海碗,“其实孤儿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我不用担心要给谁养老对吧?”他无奈地笑出了声,“但就是因为是孤儿,所以更能感觉出谁是对自己好的啊,她只要对我好我就忍不住想加倍对她好,一来二去的竟然拉出些糊涂账,也算是报应了吧?”
“那你就没想过老老实实找一个过日子算了?或者......”美国仔露出个贱兮兮的表情,“通杀?”
“想过啊!怎么没想过?可是我TM配吗?啊?”
摇摇晃晃的提督又把指头伸了出来,“欧根这么纯情又会持家,还愿意为我去死,将心比心的说谁能不喜欢她?哦,对不起,她们应该都是愿意为我去死的,虽然我也愿意,而且我会比她们更快一步。”
“那安娜人又笨,又笨,又笨.....那总之我也是喜欢她的!”像是为了说服自己,沉默半晌的提督大吼一声就把第二根指头强行扳回了掌心。
“咔!咔!咔!”
窗外隐约传来些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谁!”提督吓得赶紧探出脑袋张望,但四下还和刚才一样别无二致。
“哎,继续啊,怎么说一会又停了?”皮特焦急地催促道。
“哦哦哦,那说道哪儿了?说道安娜很笨来着是吧?”提督朝柜台后面的老板娘招招手示意再来两叠下酒小菜。
“至于教母,嗯,别的不说但从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上来说就不是别人比得了的了。”
提督将刚上的花生米整盘倒进嘴里,边霹雳吧啦地咀嚼边思考着接下来的措辞,
“所以我对她更多是憧憬吧,我一个无依无靠还感情债一堆的家伙,配她们哪一个配得上了?还通杀?就算她们肯低这个头,我舔得下这张脸吗?”
含糊其辞的男人还是没能说出对腓特烈的另外半句话,“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够得着的话,我是想爱她的。”
“那之前港口的那位小姐呢?”受不了对方言情剧般墨迹的皮特终于还是开了口。
“港口?你说企业啊?挺好一小姑娘,跟我的时间也够久来着,是个称职的下属。”
提督两手一拍做出了总结。
皮特暗松口气,于是乘胜追击似地连忙开口:
“威廉!”男人一脸正色地看向提督。
“干啥?”提督被看得有些发憷,赶紧把边上那件外套给披了回去,“你别乱来啊,小爷不缺爱的,不需要关怀,也不认识什么杰哥!杰哥更打不过小爷!”
外国佬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只好借着前面的气势继续说道:
“虽然挺突然的,但你还缺女婿吗?年少多金的那种?”
“哈?”提督被吓得从榻榻米上跳起来,稍加简单的推敲就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你!你TM,对企业?”男人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的!我觉得企业小姐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性,我希望能够和她组成家庭,请您成全。”
看着这个美国佬作出了一个标注的土下座,提督气得在居酒屋内来回打转,最后还是只得轻叹口气,把对方扶了起来。
“皮特,出于朋友的身份我提醒你一句,你听过弥诺陶洛斯的故事吗?”半跪着的提督看着商人的眼睛幽幽地说道。
“我觉得强大的女性更加值得尊重和呵护,而不是如同防怪物一样地去防备她们。”
“不不不,我只是想说,牛头人的下场可不怎么好。”
“牛头人?”皮特想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可,你不是只喜欢那三个女孩吗?”
“三个?你TM也没准我继续往下数啊!”
满面通红的屑君彻底失去了把控,他将桌上最后的那瓶二锅头一口闷到了最底,态度嚣张表情恶劣地朝天大喊,
“大家都做我的翅膀不好吗!男人想当大天使有什么错!”原来他还是舔得下,或者说非常乐意舔下这张脸的,只要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啪!”老板娘小手一滑,正在擦拭的酒杯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她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救提督一命。
“嗯?”听到动静的提督转头看来,狂笑的表情瞬间变样,极为嫌弃地冲她摆了摆手说:“茗,你激动个啥?我不犯罪的,谢谢!”
刚刚断送掉自己最后一条生路的提督并不知道,猫娘那副营业性的微笑下,是正在盘算此刻屋外到底有多少个人头,以及自己明天要找她们收多少份情报费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