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总旗舰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依在男人怀里的深海少女眼睛享受地眯成条缝,小手则是不老实地在提督胸口画着圈。
提督没去在乎她的恶作剧,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温柔地说:
“傻孩子,这都是计划。”
一日无事,是夜,急促的警报声打碎了军港的宁静。
因焦虑彻夜未眠的腓特烈第一个冲进了办公室,而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则是满脸凝重的提督,和他死瞪着的那块投影屏幕。
屏幕上则是腓特烈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深海印度洋总旗舰。
这个妖艳的女人好像是察觉到了视线,狞笑着抬头看向天上的侦察机,
“哟,我来讨债了混账人类!”
接着她身侧的炮管发出火光,两人面前的屏幕便彻底黑了下去。
“叫远征队马上返航!”腓特烈焦急地说。
“没用的,她们离下一个补给点都还有三个小时的路程,燃料方面撑不住的。”男人没有去理会自己的教母,只是颤颤巍巍地点了一支雪茄,看样子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
“海岸线上的布防档不住她们的,安娜全速开回来的时间足够印度洋把这个地方拆个六次。”
腓特烈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最后狠下眉头一把拽住了提督的右手,
“孩子,我们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走?教母,咱们还能走哪儿去?又回去给人当杀手吗?那种事我已经受够了。”
提督挣脱了腓特烈的束缚,幽幽地望向窗外的港口,“我好歹也算个镇守,现在这艘大船要沉了,就这样吧,挺好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腓特烈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提督要给军港殉葬。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这个孩子已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了,远得就连拼命伸出双手都触及不到。”
提督还在抽着雪茄,眼前满是浓郁的烟尘,厚重地要将人溺死一般,但很快一只纤细的玉手伸了进来,将这片阴郁搅得粉碎,强烈的既视感甚至让提督有种梦回十三年前的错觉。
但这次那只手并没有等待他的回应,它以不容拒绝的气势抓住了提督的衣领,一对刺得提督生痛的黄金瞳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是我捡回来的狗!我没准你死,那谁都不能让你去死,你也不行!”
腓特烈好看的柳眉拧在了一起,咬牙切齿地对提督宣布着自己的命令,这是提督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失态的样子。
之前不管是杀人还是玩乐,黑暗教母的脸上永远都挂着神秘莫测的微笑,神秘莫测到让人弄不清楚下一刻她到底会给你一颗糖果还是一发炮弹。
但现在这个女人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凶狠得像是择人而噬的雌兽,男人一时竟被她说愣住了,目光有些呆滞地开口:
“但,真的已经没路可走了啊。”
“有的,我来接受空想计划。”腓特烈松开提督的衣领,宠溺地揉了揉他那丛有些杂乱的头发,雌兽在赴死前仍不忘舔舐身后的幼崽。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幼崽应该就在懵懂中目送母亲离去了,但提督这只特大号的幼崽不一样,他尿都要吓出来了,
“不是,教母大人,你从哪儿听说的空想计划?企业昨天才把刚调试好的零部件运过来啊!”
“你还真当我这半年都只顾着弹钢琴吗?”她从兜里掏出一张最高权限的黑卡晃了晃,那是港口建立之初提督就发给他的,可惜这个男人好像自己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了。
机关算尽的提督现在只想给过去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备份吗?
“教母,其实那什么,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不是?犯不着这么快就去玩命不是?您看是不是先从长计议一下?而且空想计划是给俾斯麦准备的,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我是俾斯麦的上位,她适格度比我高不到哪儿去,提尔比茨的数据不是证明了这一点吗?”
“可是......”
提督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腓特烈一掌拍在了后颈,在视线彻底黑掉前他还挣扎着想要抓住身影逐渐模糊的女人,
“教母?.......”
腓特烈适时地接住了他无力垂下的身子,沉思片刻后并没有把男人放回躺椅,而是就这样用力地抱住了他,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
“憧憬吗?明明见到你的时候我也才刚建出来一年,怎么你总是把我当成长辈啊?傻孩子,我有这么老吗?”
昏死的男人当然没能回答她的问题,但腓特烈却不在意,她继续自顾自地开口:
“说好的要给我幸福呢?怎么现在成了一个到处骗女孩的废男人了?”
她其实也是知道的,知道提督昨天那场拙劣的表演是什么意思,德意志出身的小间谍头子能发现不了屋外那几十号人?
她只是不说而已,就跟平常一样,不想去让你难堪,不想去逼迫你做出决定。
难道你以为你真能骗得了女人?
那不过是因为她爱你,才会去这样装傻罢了,
因为她爱你,所以她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无视这些自作聪明的小动作来满足你那颗自尊心,因为她爱你,所以她能够容忍你和你身边的那些花红柳绿。
因为她爱你,所以在这种时候她才会愿意陪你一起去死。
“呐,手上这么多血污,咱们注定只能下地狱吧?不过地狱好像也不错,挺适合我们的。”
腓特烈捧着提督的脸说了好半天,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话统统说尽般,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不过是在找为自己找些勇气罢了,
于是当再也没什么话好说时,女人闭上了眼,吻向了昏睡的男人,清冷的下弦月适时撒在他们脸上。
此刻在昏暗中,在月色中,他们俩人圣洁得好似在做一场无人知晓的弥撒,但随着唇瓣分开,两行清泪终于是从腓特烈脸上滑落。
“原谅我,我没那个勇气看你去死,黄泉路上就让我先行一步好了,还有,”她决定说出那句迟到好久的话。
“我爱你,XXX。”
好望角永不停歇的西风将女人最后的话语恰到好处地隐去。
不多时,腓特烈已经来到了港区的地下研究所,她有着全军港最高一级的权限,出入这种地方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腓特烈在无视了一众研究员好奇的目光后,径直走到了雀斑女孩的面前。
“我要进行空想改造。”女人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超改项目需要经得提督的同意。”
“我的权限等同于提督。”
听着腓特烈不依不饶的语气,桑妮无奈地摆了摆手,
“姑奶奶,你就放过我吧,要是把这种成效未知的项目丢到你身上开第一刀,你养的那个疯子还不活撕了我?”
“我知道的那个弗兰肯斯坦可不是这么胆小怕事的女人,全世界最顶级的试验品现在就摆在你的眼前,难道你不心动吗?”
被蔑称为怪人科学家的女孩并没有生气,只是从容地摘下了从没有离过身的眼镜,漏出了藏在镜片背后的贪婪和疯狂,
“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当然。”
不知过了多久,提督捂着脑袋从沙发上醒了过来,在迷茫地扫视了圈周边的眼熟环境后,猛地一巴掌拍向了自己的脑门,
“艹!玩脱了!”
本来打算让教母上前线意思一下,自己再去救场的,虽然过程复杂效果未知,但决计是不可能有生命危险的。
但谁知道她竟然知道空想计划,
“MLGB的是哪个小崽子嘴巴这么大?”提督狂躁地踢了桌子一脚,这张打满铁钉的拼接家具又一次碎成了两半,同时大裂谷靠岸处的某个德意志空母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但事已至此提督也难道在多想,赶紧摸摸了裤包,研究所里的专线电话不刷卡根本就打不过去,但不出所料的腓特烈早就把提督的那张黑卡也给细心地取走了。
办公室距离研究所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就是以他的体格跑过去也得半来个小时,这段不知多久的昏睡时间,真等提督赶过去,估计连黄花菜都凝成一坨油了。
本着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的想法,提督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企业吗?计划又有变,执行PLAN N!”
“PLAN N?不是就只有PLAN A和PLAN B吗,提督?”
电话中的少女迷惑地问到。
“PLAN N就是NO PLAN!快快快,别管什么埋伏了,全部人都赶紧给我过来!把那个总旗舰炸成渣渣!”
企业少校是这座不正经军港中的最后良心了,秉承着典型的军人做派她并没有询问上峰这么做的原因,很快便冷静下来做出了目前状况的报告,
“我队目前距离军港还有80公里,抛弃汽车和其他配给的话预计20分钟就能赶回。”
“全丢了,除了轰炸机以外,战斗机和什么备用补给都全丢了!我会想办法的,轻装出击!不然就来不及了!”
在挂断电话之前,意识清醒不少的提督赶紧又把手机凑回耳边,
“丢弃地点记得做标记!完事还要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