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下问题吧。”逸仙慵懒地翘起了二郎腿。
“交.....交代个啥啊?”
屑君哆哆嗦嗦地挪动了下膝盖,没成想却被人一巴掌拍在了脑袋瓜上。
“你说呢?”
他难掩尴尬地笑了笑,“那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之间还能有啥问题啊?”
哟吼,长本事了啊?小时候和老娘亲个嘴都能脸红半天,现在竟然还学会多人对线了?
“渣滓。”冰冷的咒骂刺进了男人的耳膜。
老实来说,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癖好的话,这种直击灵魂的抨击着实是很难让人接受得了的,更何况我们屑中楷模的提督大人。
于是他气冲冲地抖动下双肩,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差点就把端坐在身上的逸仙给掀翻在地。
“动什么动!”女孩又拍了下身下男人的脑门。
“逸仙!我可是看在咱俩处过的份上才忍到现在的,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不然.....不然我!”爬在地上的屑君回头朝腰上的女人吼道 。
“你什么你!”
“我就!”
“就什么就!就你这块柴还想和老娘过两手?”
女孩适时地捏了捏拳头,噼里啪啦的脆响声鼓点似地打在了提督的心窝子上。
看着对方那对满满都是不善的红色眼眸,屑君忽然想起了年少时被人打断四根肋骨的经历,当还没那么屑的小提督躺在雪地里抽搐时,旁边的逸仙也是亮着这对亮红色的眼珠子瞪着他,只不过内里的神色应该是“有没有搞错,就这你也敢和我动手?”的意思就对了。
逸仙把额前的头发向后撩了几寸,满不在乎地继续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教的你这只小狗崽子打架了?”
武术,乃杀人技!武术,乃前人经验之总和,但古人也说过一力降十会这种极精辟的总纲概括,短短五字盈满了那些推崇巧劲的国术巨擘们的深深无奈。
所以当这个单论力气都能把屑君当德州扒鸡给撕成条条的舰娘同时还掌握着远超屑君格斗技巧时,他会如此这般恭顺地低下脑袋摩擦地板,也就不算是太难理解的状况了。
“对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了。”脑门磨得锃亮的男人大声道着歉,全然没有顾忌脑袋边上那散落一地的干瘪中药。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腻了,于无止境沉静的房间中逸仙终于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
“嗯嗯嗯嗯!”屑君点头如捣蒜地应和。
“好望角哔变了?”
“哔变?那一家人吵架能叫哔变吗?不是我说,只要我回去往那儿一站.....”
看着又夸夸其谈起来的提督,逸仙面无表情地按了下耳麦,“叫他们把船往回开,咱们有位贵宾吵着要回一下好望角。”
“别别别,你这是要我死啊!”
“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说话,不然我就把你打包丢回那个孤港上去!我想大楼前的那个独眼的小姑娘应该会很高兴的。”
“啧....”爬在地上的糙汉抬起右手抓了抓头发,“你硬要说的话,监禁最高长官还满世界地通缉他,应该大概或许也算哔变吧?”
犹犹豫豫着开口的提督没能注意到女孩眼中那不动声色闪过的一丝精光,“乖,这才是阿姊的好弟弟,下一个问题是你家那个老太婆呢?”
“你不会是说教母吧?这话我可不敢接。”
逸仙温柔的爱抚下隐藏着的冰冷刀刃吓得屑君心肝直颤。
“哼,20来岁的舰娘不叫老太婆谁叫老太婆?”
“您老人家也就比她晚建个三年吧?”没敢说出这句吐槽的提督坚定地摇了摇脑袋,“总之你这么说她我是不会接话的。”
“真麻烦,男人都是这么喜欢脱了裤子放屁的吗?行行行,你家那个有炼铜倾向的教!母!呢?”
“所以说,你就真那么喜欢骂人的时候带上自己咯?还有我TM比你俩还要大两岁呢!”
虽然语气依旧不善,但提督确实也不敢再苛求更多了,只得老老实实地继续回答道:“昨天晚上我们分头跑了。”
“跑?有什么东西能吓得那个女人连自己的禁脔都不顾了也要直接跑路?你是不是又开始口花花了!”逸仙抬起粉拳作势就要落下。
“不是不是,我哪儿敢啊!就是......我家有个孩子,她比较......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女孩忍无可忍地怒吼道:
“说!”
“别急眼啊,那说就说嘛。”提督开始努力地在脑子里勾勒起休伯利安的样子,“我要说的事,阿姊你千万别害怕。”
提督不知什么时候翻过了身,一边喊着对逸仙旧时的爱称,一边将脸慢慢靠近了早已起身的女孩,语气低沉平缓像是要说出世界上最大的秘辛。
“有屁快放!”
“我昨晚,被歼星舰绑架!”
“歼星舰?你脑子摔坏掉了?”
“她就是歼星舰啊,不是,你们不是在我家外面蹲守了一池子的核潜艇吗?”提督狐疑地看向了吃惊的逸仙。
“老爹他有事瞒着我?”逸仙心想,但只消片刻,反应迅速的姑娘又是一个巴掌拍了过去,“你说你的,管我干嘛!继续说你那个歼星舰!她厉害吗?”
可怜提督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但势比人强现下也只能眼泪汪汪地继续开口:“她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她真的是那种,是很少见的那种。”
“她眼睛亮亮,头发像瀑布,眼罩闪闪的,很可爱。”男人的语气多了些涟漪,“遗憾的是,可能我当时材料没投够,没能让她胸很大。”
遗憾的男人被遗憾地一拳锤到了地面,“装疯卖傻很有趣?真当我不会把你丢回去?”
“不是,不是你叫我说的吗?”屑君梨花带雨地瞅了眼逸仙。
“别这么看着我!”女孩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上次你这么看我......还是为了和我分手。”
强势女孩再没崩住,穿成线的泪珠儿纷纷打落。
“不是,不是......”提督惊慌失措到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哭啊。”他语气幽幽。
“我没哭!我...我....我”
“啊,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行了吧?”他懊恼地抓着头发。
“那孩子叫休伯利安,出力没有具体数值总之比教母还有高不知多少倍,还可以丢一种叫大和炮的高能聚合爆炸物,威力,嗯,大概能把好望角给轰平吧。”
“真的?”她啜泣着问。
“真真的。”
说完男人感觉怀里好像多了什么温柔的东西。
“那以前呢?”
她抬起头,双眼万千风情,好像不知归期,好像从未离去。
“我不知道.....但,”提督张开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其他的东西,“对不起。”
“如果再来一次,我是说如果,你会和阿姊走吗?”
“如果......如果是如果,那我会的。”
“那如果我俩走了,你会.....会娶阿姊吗?”
“如果的话,或许吧。”
“真的?”
看着那双湿润的红眸,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女孩不是东煌的公主来着吗?她不是自己的初恋来着吗?她这么多年不是都没有忘了自己吗?她挺好的呀,我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真的。”他点头了。
十四年后的又一个异国他乡,你们终于还是重逢了吗?哪怕是如果。